梅贏之所以敢說給程處默一套裝備,是因爲(wèi)他知道現(xiàn)在的主力裝備都很low,就連號稱大唐最精銳的玄甲軍,也不過是披著全副鐵甲的猛士而已。
李二既然已經(jīng)把鑄造作坊安排在了梅莊,也就是默許了梅贏從中分一杯羹,俗稱,薅羊毛。
反正這個酒館是不能也不敢再住下去了,梅贏也不介意搬到山清水秀的郊區(qū)別墅。
哈哈,咱也有消暑避夏的別墅了,你說氣人不?
簡單收拾了些日常用品,梅贏就拖家?guī)Э?,領(lǐng)著程處默和他的幾十個手下,浩浩蕩蕩直奔玉山避暑去也。
到了地方一看,梅贏又生氣了。
好好的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竟然被那幫子憨憨糟蹋得不成樣子。河裡污水橫流,作坊橫七豎八,宿舍亂七八糟,再加上數(shù)千人的便溺,那叫一個味兒!
“把你們管事的叫來!”
自家的封地被人隨意糟蹋,你們問過我這個主人的意見了嗎?誰給你們的權(quán)力,呃,好像是李二給的,那也不能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規(guī)劃呀?
你們提上褲子走人了,還得勞資費(fèi)勁收拾殘局、給你們擦屁屁,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臉的?
段綸過來了,很客氣,也很不在意:“確實(shí)是髒亂了些,回頭我讓人清掃一下也就是了?,F(xiàn)在,不都這樣嘛!”
就算長安城,不也是污水肆虐、隨地大小便的嗎?也沒見誰說什麼?
你個小小的藍(lán)田縣男,還是不要太奢侈了好!
不多時,段綸過來了。
梅贏徑直說道:“已經(jīng)建好的,我也不要求你拆除。但是,那些沒動工的,一定要按照設(shè)計(jì)來!離河不能太遠(yuǎn),但也不能太近。
宿舍和飯?zhí)靡欢ㄒ妥鞣环珠_,中間再修一個水池,引來活水、撒上石灰供大家盥洗。每天放工以後,必須先洗澡才能吃飯。另外,再蓋個公廁,麻溜的!”
段綸撇撇嘴:“都是些幹粗活的丘八和工匠,梅縣男是不是太鄭重其事了?”
“你要是想早一天完成任務(wù),就按我說的做!”
工部尚書咋啦,照樣不給面子!
技術(shù)人員就是這麼傲嬌!
“你……”段綸想發(fā)火,又考慮到指不定什麼時候又得求著這傢伙,只能軟下來,“行!都按梅縣男說的辦!”
“老段,你也別以爲(wèi)我是在給你掉臉子?!?
梅贏也覺得沒必要平白得罪人,解釋了一句,“這些人整天灰頭土臉的,沒一點(diǎn)精氣神肯定會影響工作。還有就是,如果不洗澡他們身上就會有很多蝨子、跳蚤竄來竄去。你說,萬一那些小蟲子蹦躂到您身上,嘿嘿……”
這麼一說,段綸立刻就覺得自己身上癢了起來,刺撓的癢,鑽心的癢,癢得臉都抽抽了。好巧不巧,一個路過的兵丁隨手捏爆了一隻蝨子,還拿起來瞻仰了一番,整個過程都被段綸看了個真真切切。
段綸再也受不了了,吼道:“來一隊(duì)人,立刻、馬上給耶耶我挖一個水池出來。要大,要足夠大!”
程處默捅了捅梅贏:“你這是幹啥呢?爲(wèi)什麼要捉弄別人?”
“不是捉弄。”
梅贏搖搖頭,很慎重地說道:“你們不可能跟著我一輩子,將來總是要隨軍出征的吧?那就一定要做到,勤洗澡、不喝生水、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哦?!背烫幠c(diǎn)點(diǎn)頭。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老爹早就說過,只要好好地跟著梅贏,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那就是一輩子受用不盡的事兒。
別的,什麼都不用想。
人多好乾活。
很快,水池就挖好了,工部的能工巧匠們還找了幾塊平整些的石頭鋪成臺階,再挖些河沙鋪在池底,一個簡易的游泳池就做好了。
看著躍躍欲試的衆(zhòng)人,梅贏喊道:“放石灰?!?
幸虧,軍中所備的都是熟石灰,要不然,那咕嘟咕嘟冒泡的場面,準(zhǔn)把這羣傢伙給嚇傻了不可。
即使這樣,熟石灰澡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特別是身上有傷口的,那種酸爽,讓人好期待呀!
看著穿著衣服往裡跳的士兵和工匠,很快就從開心地玩耍變成吱哇亂叫,梅贏終於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看見這一幕,大家議論紛紛。
“這個縣男是個魔鬼吧?”
“噓,你不想活了?你沒看見駙馬爺都不敢跟他嗆茬嗎?”
“就是!洗澡而已,怕啥?”
“嗯嗯,大老爺們兒死都不怕還怕疼?跳?。 ?
……
儘管不斷地?fù)Q水,游泳池的水還是很快變黑了。更恐怖的是,每一次換水,都能帶走一層黑乎乎的油泥和密密麻麻的小蟲子。
“看看,那就是你們身上的蟲子。你們想想,咱們身上能有多少血,都被這些傢伙給吸走了,值得嗎?”梅贏朗聲問道。
“不值!”被事實(shí)驚呆了的衆(zhòng)人,高聲回答。
梅贏又說道:“所以,我決定:咱們玉山工坊可能不是條件最好的,但一定是最乾淨(jìng)的!”
這個flag立下之後,反應(yīng)平平。
有人在下面問了:“乾淨(jìng)有個屁用?還不是該幹活幹活,該吃飯吃飯?”
梅贏不答反問:“如果你是一個女人,你是喜歡一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打工人呢,還是喜歡一個邋里邋遢、滿嘴髒話的打工人?”
衆(zhòng)人一聽,這話好像有點(diǎn)道理哦。
一個香噴噴的小娘子,配上個髒兮兮的漢子,那多不合適?
要配,就得配咱這樣的乾淨(jìng)人!
已經(jīng)很乾淨(jìng)的段綸,湊到梅贏身邊,說道:“本官好像沒看見梅縣男洗澡,你難道不進(jìn)去泡泡嗎?”
都是親親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嘛!
梅贏搖搖頭:“我不用!我每天都洗澡換衣服,所以不用。”
段綸欲哭無淚。
又被這小子給坑了啊!
耶耶我也天天洗澡換衣服,你爲(wèi)什麼不早說,我不用洗了呢?嘶,不說了,疼!
不行,我得回家檢查一下傷口,可不能被泡壞了。
“先別走!”梅贏一把拉住段綸,“我買了不少豬肉,你分發(fā)下去,讓伙伕做成湯,給每個人都來上一口肉湯?!?
“肉湯?”
段綸有點(diǎn)意外。
給士兵和工匠喝肉湯,是不是太浪費(fèi)了呢?
這是軍令,他們也各有自己的糧餉,並不需要額外給予照顧。難道,梅贏在邀買人心?
“想讓馬兒跑,你就得多喂草。這樣,人家纔會下力氣給你幹活不是?當(dāng)然了,對外就說是陛下的賞賜?!?
段綸指著梅贏笑罵道:“就你小子滑頭!”
“滑頭不一定,滑輪纔是真的!走,給我找?guī)讉€可靠的工匠,我給你弄個滑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