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張雄如何吆喝，親兵們和家臣們的比賽已經(jīng)開始，衆(zhòng)人一心把這種事情當(dāng)成一種比賽，一個個扛著木頭飛奔。
木頭的來源都是藍田周圍，一座學(xué)堂，半大的庭院，也用不了多少木頭，李輝畫了一張巨大的圖紙，學(xué)堂只是第一步。
圖紙上的建築，最近需要建造的僅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這一小部分被李輝用炭筆圈了起來。
“侯爺，您這是要建造一座國子監(jiān)麼？”
陳洗象已經(jīng)從國子監(jiān)離開，讓他這麼一個充滿了探究慾望的人放棄國子監(jiān)是很難的，但只要有機會探究更好的學(xué)問，他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而陳文武至今沒有找到自己的定位。
“侯爺，雖然這個決定是哥哥替我做的，但我自己也是想要改變一下。”
李輝點點頭，“你們二人都聰慧機敏，只是那朝堂不太適合二位而已。”
“學(xué)堂這邊，一月三十兩，外加僕役一名，書童一名，吃穿用度，學(xué)堂會承擔(dān)，這個待遇如何？”
李輝沒有擡頭，而是一直在專心制止畫圖。
兩人沉默了。
尤其是陳文武，一月三十兩。
這個數(shù)字比起他在大理寺這麼多年的積蓄還要多，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此時他顫顫巍巍，“侯爺，陳文武願意，但我還有一個疑問。”
“哦，你說。”
“那一日，長安之中，幫會火併，和您有沒有關(guān)係？”
李輝手連停都沒有停，“呵呵，如果不是看在你風(fēng)評不錯的份上，今日你這話我理都不想理。”
李輝話音剛落，陳文武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能真的方向錯了。
一個大唐侯爺，如同陳洗象所說，怎麼可能參與到這種血腥的事情上，他有必要嗎？他犯得著嗎？
李輝笑了笑，“這件事你問問齊平先生，他是侯府的管事，大部分的事情他說了算。”
陳文武點點頭，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陳洗象嘆息一聲，“侯爺，今日開始，陳洗象就不再是國子監(jiān)官員了，從今以後，陳洗象就是侯爺?shù)膶W(xué)生。”
“陳洗象，我的學(xué)生年紀都很小，你呢就不必了，從今以後，你們兄弟二人就是我侯府學(xué)堂的老師。”
李輝收起筆，嘆息一聲，“真不知道你們兩個這麼多年在朝堂上怎麼活下來的。”
“你倒還好，國子監(jiān)和朝堂其他地方不一樣，但你的那個弟弟，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陳洗象哪裡還不明白李輝的話，他在國子監(jiān)的時候，接觸到的官員級別以及官員的分量都要比自己的弟弟強太多，從那時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能在長安之中混得比較好的，大多數(shù)都多少和朝中大員有著親密的關(guān)係。
這些關(guān)係註定了，他們兩個寒門子弟，只能在爲官的第一代縮著頭做人，也註定了他們的一生將會艱辛無比。
陳文武在大理寺看起來是個主簿，地位不低，平日裡在長安之中多有建樹，但你也就是一個主簿而已，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死活。
你陳文武在這個主簿位置上一日，就有無數(shù)需要你去做的事情。
你不在了，其實對長安，對大唐，無足輕重，也沒有人強行要留你。
陳洗象想明白之後，就開始醉心於算學(xué)術(shù)數(shù)，再也不問朝堂之事，醉心於學(xué)
問之時，他感覺世間萬物如同虛妄，只有自己纔是真真切切。
每一次從世俗的事物之中脫身，就一陣索然無味，讓他不由自主想要沉浸在算學(xué)的海洋之中。
如今有了更好的機會向樂天侯學(xué)習(xí)，陳洗象自然不會放過。
李輝也明白，這些人在朝堂之上不得意，是有根源的。
一方面，你是什麼出身，別人是什麼出身。
另一方面，大唐的勳貴都是有傳統(tǒng)的，從上往下想要開個口子，讓人爬上去，必須要經(jīng)歷幾場大的動盪。
玄武門之事已經(jīng)算是一個機會了，這個機會給了不少人往上爬的契機。
但陳洗象沒有機會，陳文武也沒有任何機會。
他們的處境和齊平先前的處境類似，空有一身本事，卻無法施展，沒有地方給他們唱戲搭臺。
不多時，陳文武回來了，臉色一陣落寞。
“侯爺，齊平先生帶著七十家臣，就這麼厲害？”
李輝擺擺手，帶著二人往外走，走到大門口之時，李輝指了指那些家臣和親兵正在爭著搬運木頭，運送泥沙。
“你看他們，每一日的訓(xùn)練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艱辛。”
“陳文武，你若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這麼訓(xùn)練，你也可以。”
“就跟你辦案一般，在長安之中，你辦案之時如魚得水，那是你在其中浸淫了十年的結(jié)果。但這十年裡，你對官場一無所知，所以你無法升遷。”
李輝笑了笑，揮揮手，一旁，齊平走了過來。
“齊平先生，給他們二人安排地方。”
“是，侯爺！”
長安通化坊之中，一處驛館裡面?zhèn)鱽砹伺d奮的笑聲。
還有一陣陣聽不懂的語言。
其中還有唐人的語言：“你們可以去遊玩，但不能留戀，晚上必須回來。”
“你們突厥的葉護可汗似乎對這一次點燈極爲看重，我並不相信葉護可汗可以搞定當(dāng)今陛下。”
“我的目的不是當(dāng)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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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突厥人沉默了一會兒，“燕先生，我家主人的目標是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如果可以順道解決大唐陛下，他是不會不開心的。”
“呵呵，頡利可汗和土裡可汗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大唐桂花樓點燈，當(dāng)今陛下定然會邀請他們二人。”
唐人淡淡一笑，“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看起來對於你家主人不重要了。”
“呵呵，閣下言重了，有人上去，就得有人下去，他們存在一天，突厥就難以統(tǒng)一，這是天命。”
那突厥人說得頭頭是道，身後的馬車上就是火油，只是名義上和實際用途上是作爲筆墨來使用的。至於澤中生火的原理，至今這些人也沒有搞明白。
這些東西如果在桂花樓附近點燃，那大唐長安很快就會被火海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