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的治療真是立竿見影:要知道在方纔剛剛進門之時,王玄策可說是完全脫力了——而事實上這也是他今天會選擇脫下官袍穿上戰(zhàn)甲的原因。
若是沒了這些堅硬甲片的支撐,王玄策根本就連直起上身都做不到。
可現(xiàn)在,王玄策感受著自己那生龍活虎的樣子,覺得自己彷彿就像是全然未曾受過內(nèi)傷一樣。
“哎!”王玄策把自己從上到下完完整整、事無鉅細地打量了一番,那神情,就好像這軀幹、這四肢是他新裝上的一樣。
真是神了!
重傷初愈的王玄策在心中大喊。
而皮洛士則已經(jīng)是如同見怪不怪一般坐在了桌子前端起了茶壺……隨後雙眉微蹙地將那空茶壺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
而促成了這一切的蘇辰也只是看著眼前這位欣喜若狂的大唐不良人副帥,淡淡地說了一句:“王副帥,你且運功氣行周天試試。”
嗯?難道還有哪裡不妥?!
王玄策在聽到蘇辰的話之後先是下意識地一驚:多年的密探、暗樁生涯所養(yǎng)成的職業(yè)習慣讓他在聽到任何事情之時都會先去本能地做好最壞的猜測。
於是乎當他聽見蘇辰要他先氣運周天之時,這位王副帥便本能地以爲是不是那龍格還在他打入自己體內(nèi)的那道暮秋死氣當中留了什麼後手。
一想到這裡,神色凝重的王玄策不敢耽擱,當即盤腿坐下功行周天了起來。
結(jié)果他的真氣被他從丹田提調(diào)出來沿著經(jīng)脈上下行走了沒多久,王玄策的心中先是一驚,繼而便是一陣狂喜。
若非是因爲在運功當中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那王玄策可能已經(jīng)歡呼大笑著跳到半空中去了。
根據(jù)王玄策師父所傳授的功法,當一個人有了真氣並將其成功儲存於丹田之後,他便可以開啓一種更爲高級的吐納之法了,那便是“內(nèi)息”。
學會了內(nèi)息之後,修行之人已然會使用口鼻吸納天地靈氣入體,但此時他們體內(nèi)的真氣便逐漸以丹田爲主導(dǎo),開始用真氣疏通周身經(jīng)脈、氣穴。
按照王玄策師父的理念,習武之人從丹田當中提調(diào)真氣出發(fā),沿著經(jīng)脈遊走,等到其將全身絕大多數(shù)能夠去的地方都走完之後再回到丹田的這一個過程便稱爲“一個周天”。
對於某些將內(nèi)息之法運用得爐火純青的人來說,他們甚至可以讓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當做吸收天地靈氣的入口。
當然了,並不是人體的每一個地方都能讓真氣暢通無阻地通行的,比如腦部;而且有些地方即便能夠通行真氣,但其與周圍經(jīng)脈之間卻並不存在連接的通路,比如任、督二脈。
總之,王玄策的師父將丹田真氣並未走完說有經(jīng)脈便回到丹田的路程稱爲“小週天”,而將真正在體內(nèi)暢通無阻通行的一次真氣運轉(zhuǎn)稱爲“大周天”。
但不論是大周天還是小週天,只要真氣完成了一回周天運轉(zhuǎn),那即便不需要去容納外界的天地靈氣,修行者體內(nèi)的真氣也會得到增長。
甚至在王玄策的認知當中,還有一些門派在教導(dǎo)弟子通過內(nèi)息逐步掌握了真氣周天運行之法後便完全摒棄掉對外界靈氣的接納,如同跑步一般專門鍛鍊自身真氣的內(nèi)運行的。
但王玄策這麼多年以來,對真氣的周天運行一直都還是停留在了小週天的階段。對於任脈與督脈之間存在著的重重閉塞,王玄策這麼多年來都一直沒能貫通。
不過想來也是,雖然如今的王玄策只要有空也是會去堅持練功,但畢竟如今的他已經(jīng)是不良人的副帥,在主帥只是掛職並不怎麼主事的情況下。
王玄策便是整個大唐暗部真正的管理者。他每日裡有大量大量的情報需要彙集整理,案牘勞形之間,王玄策每天真正可以用來練武的時間可謂是少之又少。
然而就在方纔,王玄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督脈之上似乎穿了一個小孔——最初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孔的時候王玄策可著實是驚到了。
多年不良人所養(yǎng)成的習慣幾乎是瞬間就讓他以爲這是那龍格的內(nèi)力在自己體內(nèi)橫衝直撞之後造成的損傷……
而當王玄策嘗試著朝這個小孔緩緩注入自己的真氣之後,卻又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雖然這個小孔很是狹窄,但自己渡過去的真氣卻全程暢通無阻地同行而過。
而最終,當王玄策控制著這一小縷真氣走過了這一小段通道之後,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成功地將自己的真氣從督脈運送到了任脈之上!
這也就是說……他打通了任督二脈!!他如今可以催動真氣在體內(nèi)運行大周天了!
這可是多少武林練家子所夢寐以求的好事情,他王玄策竟然在此番大難不死之後因禍得福地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等到王玄策睜開雙眼之後,他看向蘇辰的眼神就變得無比古怪了起來:“蘇待詔……冒昧問一句,你的任督二脈,呃嗯……通了麼?”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王玄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句廢話——人家都已經(jīng)能夠在運功替自己療傷的同時助自己打通任督二脈了,怎麼可能連他自己的都沒通呢?
不過雖然王玄策對這個答案已經(jīng)可以說是早有預(yù)料了,但等到蘇辰真的開口回答之時,他還是震驚到了。
“這……”之間蘇辰一臉疑惑地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頂發(fā),“通了,不過通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我自己都忘了。”
“甚……麼……”這位平日裡可以在無數(shù)的身份中來回切換而不露痕跡的不良人副帥忽然感覺自己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只見他半張著自己的嘴巴,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才幹巴巴地開口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可別怪王玄策會如此失態(tài),這實在是因爲蘇辰所做到的事情讓王玄策太過於震驚了。
在他看來,雖然武藝的精進、內(nèi)力的增長的確是非常美妙的享受,但其中間隔的過程無疑是漫長且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