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鮮血,低頭查看了一下腰間的傷口,用手摸了摸傷口不太大。他經(jīng)過陰陽真火淬鍊過的身體除了異常堅韌之外,還能夠迅速止血,所以雖然這三處傷都還比較重,但是血流的相對而言要少很多。
他擡頭瞧著天上月亮,圓圓的,一輪清輝灑下來,是那樣的有詩意。誰能想到,而在這詩意的夜色中,剛纔發(fā)生了一場激烈的搏殺。
他嘆了口氣,自己這個樣子,不適合直接返回客棧,得找個地方先處理傷口,換身衣服。
於是,他低頭往小巷走去,準備到河邊找個僻靜處處理清洗傷口。就在這時,忽聽得身後有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傳來:“喂,你回來!”
楊仙茅回頭,月色下,不遠處的屋角站著一個俏麗的身影,正是夏銀花。
夏銀花其實一直跟在楊仙茅身後,她想看看楊仙茅落腳在什麼地方,結(jié)果看到了剛纔驚險的一幕。她使勁用手捂著嘴不敢尖叫,好在戰(zhàn)鬥進行的雖然極其慘烈,卻非常短暫,轉(zhuǎn)瞬間就結(jié)束了。接著那三個人走了,楊仙茅身上染血站在那兒。
看見剛纔那驚恐的一幕,夏銀花知道楊仙茅先前說的是真實的,他的確身處危險之中,誰要沾上他的邊,可能就連帶著倒黴。這一瞬間下夏銀花猶豫了,所以她一直躲在暗處靜靜的瞧著楊仙茅,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幫他,直到她看見楊仙茅步伐有些踉蹌的準備朝小巷裡面走,她心中一熱,好像看見了楊仙茅體力不支,倒在血泊之中的慘樣,不由眼眶都溼了,忍不住叫了出來,然後小跑著,抹著眼淚跑到他身後說道:“你看你一身的血,趕緊跟我回去,我找郎中來給你治傷。”
楊仙茅回頭瞧了他一眼,勉強笑了笑著說:“我不就是郎中嗎。好,我跟你回去,我要處理下傷口,放心,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可是夏銀花還是堅持著,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消瘦的香肩之上,用手扶著他的腰,架著他慢慢穿過兩條街,回到了她的茶肆。
好在街上沒有什麼行人,剛纔的打鬥雖然極其慘烈,卻非常短暫,所以並沒有驚動什麼人。
回到了茶肆進了屋,夏銀花趕緊把門關(guān)上,攙扶著楊仙茅在長條凳子上坐下,把油燈端了過來,又打了一盆清水。
楊仙茅已經(jīng)將外衣解了下來,他先前被箭射中的地方早已經(jīng)結(jié)了痂,但是還沒好,星星點點的,一看就是新的還未癒合的傷口,看得夏銀花觸目驚心,顫聲說道:“老天爺,你這身子受了多少傷啊?”
楊仙茅必須讓她知道自己面臨的危險,所以說道:“這些都是我的敵人給我留下的,就是前些日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清水清洗了傷口,然後取出縫合線,也不用麻藥,直接在傷口縫合,他經(jīng)過陰陽真火淬鍊之後,抵抗疼痛的意志已經(jīng)異常的堅韌,縫合傷口這點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可是卻看著旁邊的夏銀花一陣陣頭皮發(fā)麻,覺得這個年輕的小郎中當真非同凡響。
楊仙茅將面前的傷口縫合之後,後背的傷口相對比較小,所以楊仙茅也就懶得縫了,頭皮破了傷口不算大,所以也沒有縫合。他強健的肌體會自動癒合的。
他只是將藥膏抹在了傷口上,後背的藥膏夏銀花主動替他抹在上面,然後用紗布進行了包紮。
楊仙茅傷口癒合得比常人要快得多,所以最多包紮一兩天,傷口就能長好結(jié)痂,想要完全癒合還需要些時間。
處理好傷口之後,夏銀花已經(jīng)跑進屋裡,把她丈夫原來的衣褲又拿了一套出來給楊仙茅。
楊仙茅這次沒有客氣,他的衣服已經(jīng)爛了沒法穿,於是脫了下來,換上了那一套衣褲。
處理完之後,楊仙茅站起身對夏銀花說:“謝謝你幫我,我得走了。”
“可是你剛剛纔受傷,要不你今天就住這吧,你要是不願意跟我一起住,你可以就躺在外面,拿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我把被子給你抱出來,行不?”
楊仙茅搖了搖頭說:“你剛纔已經(jīng)看到,我的敵人非常兇殘,他們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他們也不講什麼道理。所以他們很可能會對幫我的人也下毒手的,因此,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必須要躲在暗處,不能給他們當靶子來殺。”
夏銀花愣了一下,鄭重點點頭說:“這倒是對的,他們竟然要殺你,你要還公然的擺攤,那不是中了他們的意嗎?你最好躲起來,你有沒有躲的地方?”
楊仙茅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本來就是在江湖上飄的,要躲還不容易嗎。”
“那你還會不會回來?我到哪去找你?”
“你不要找我,你找不到我的。這件事情沒有徹底了結(jié)之前,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你也別找我,等到事情處理完畢,我會回來的繼續(xù)在這兒擺攤的。”
聽了楊仙茅的話,夏銀花眼睛頓時放出光亮,欣喜的說道:“你可別哄我,我可一直等著你。”
楊仙茅點了點頭,拿起藥箱,活動了一下身體,覺得沒有什麼大礙,於是出門走了。
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在經(jīng)過剛纔激戰(zhàn)的地方時,楊仙茅特意停了下來,回顧了一下剛纔激戰(zhàn)的瞬間,檢討自己在戰(zhàn)鬥中的得失。
剛纔,他之所以選擇硬接對方三招,同時反擊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主要就是對自己經(jīng)過陰陽真火淬鍊的身體的堅韌性充滿了自信,這一點在先前他遇到偷襲的十五個殺手弓箭襲擊的時候就已經(jīng)驗證了。弓箭的力道絕對比刀劍有過之而無不及,箭矢也無法洞穿他的軀體,這使得他對自己身體的抗擊打性當然充滿了自信。
從對方出手他就知道,單憑武功他們幾個武功可能比自己略差,但是三個人加起來絕對比自己強,硬拼武功自己恐怕要傷對方反而會比較難,那自己反而遲早會被對方所傷。
既然如此,還不如硬接對方的攻擊,藉助對方招式用老的瞬間突然反擊,應該也能重傷對方,他的作戰(zhàn)方案瞬間就制定了,而且非常有效果,雖然受了三處傷,都還是比較重,但是一瞬間重傷對方兩個,制服一個,這樣的戰(zhàn)果,確實讓他很滿意的。
但是,他面對的不是絕頂高手,甚至不是一流高手,真正要遇到高手的話,自己的身體能否抗得住對方灌注內(nèi)力的攻擊,那可就難說了,因此這種打兩敗俱傷的打法,不到萬不得已,他提醒自己還是不能亂用。
他停了片刻,然後才繼續(xù)往前走。思考著,要想躲避馬掌櫃派來的高手伏擊,甚至是反叛夷人首領(lǐng)乞弟的襲擊,最好的辦法就是易容並隱姓埋名,化明爲暗。
可是該如何隱姓埋名,他一時還沒想好,便已經(jīng)回到了他所住的客棧。
他剛邁步走進客棧,客棧的掌櫃就跺腳說道:“哎呀,你終於來了,可是來晚了,人已經(jīng)死了若是你在,說不定他就死不了啊。”
楊仙茅吃了一驚,趕緊問怎麼回事,那掌櫃告訴他說,就是住大通鋪的那個雲(yún)遊四海的窮道士,今天下午突然心口痛,前面請了幾個郎中來看,結(jié)果吃了藥也不頂事,就在一個時辰前便已經(jīng)死了,只是沒人知道他從哪來到哪去。已經(jīng)報官了,官府的人還沒來,不過先派衙門仵作來了,確定他已經(jīng)死了。當時客棧裡不少人都說,要是小郎中在的話,興許能救得活,大家對楊仙茅的醫(yī)術(shù)還都很推崇,只可惜這道人時運不濟,現(xiàn)在屍體停在柴房裡面。
他臨死之前叮囑說要把他火化了,所以準備天亮僱人把它運到城外去燒了,只不過這道士窮困潦倒,一天賺的錢勉強夠付房費,吃些冷饅頭的,根本沒有什麼餘錢來收埋下葬。按照規(guī)矩,客棧的客人在客棧病死,一般由客棧掌櫃負責燒埋,客棧掌櫃正大叫倒黴呢。
楊仙茅一聽這話,感嘆道:“這位道兄這是可憐,平素跟我倒也比較投緣,可惜他病的時候我不在,幫不上忙,我去瞧瞧,瞻仰一下他的遺容也好。”
剛說到這,就聽到客棧門口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帶著滿心的不耐煩:“我說這院子誰死了?是不是都死了?還有沒有喘氣的?”
一聽這聲音,楊仙茅就知道是渝州衙門的熊捕頭,上次在徐老員外村子見過的那位。當下也不說話,甚至都沒有看客棧大門口。
熊捕頭帶著幾個捕快,挎著腰刀,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客棧掌櫃的趕緊過去,陪著笑說道:“啊呀,是熊捕頭啊,是我們客棧一個雲(yún)遊四海的道人,突發(fā)疾病死了,屍體放在柴房呢,衙門仵作看過了,說是病死的。嘿嘿”
“是嗎?有些兇殺案就是僞造的病死,你知不知道?”熊捕頭惡狠狠衝著掌櫃吼道,嚇得掌櫃的連勝答應,苦著臉,從衣袖裡掏出一小錠銀子,悄悄給了熊捕頭,“捕頭和各位兄弟這麼晚還出公差,辛苦辛苦。給幾位兄弟喝點茶。”
熊捕頭掂了掂銀子,揣進了懷裡,斜眼瞧向楊仙茅:“這人是誰啊?爲啥在這裡阻礙官府辦案?”
掌櫃的嚇了一跳,趕緊賠笑說:“捕頭誤會了,這位是住在鄙客棧的客人,是個行醫(yī)的小郎中,醫(yī)術(shù)很高明的。”
“高明,能把死人治活嗎?奶奶的。”熊捕頭腆著肚子走上來,伸手朝楊仙茅肩膀推了一把,楊仙茅一側(cè)身,熊捕頭推了個空,自己反倒一個趔趄,氣得濃眉倒豎,正要發(fā)火,卻見月光下,對方冷冷瞧著自己,那目光凌厲,竟然有幾分熟悉,不由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卻是那劉五爺罩著的武功高強的少俠楊仙茅。
熊捕頭嚇了一大跳,趕緊抱拳拱手,一躬到地:“哎呀,原來是楊少俠!小人無禮,得罪處還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