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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怕她忘了你?

兩人就這樣隔窗相望,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這樣凝視著對方。

程旬旬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明明心心念念很久的人,現(xiàn)在終於出現(xiàn)在眼前,明明應(yīng)該很激動,或者很憤怒。然而,此時此刻程旬旬的心卻意外挺平靜的,除卻脖子上的傷口莫名發(fā)疼,倒是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和情緒。

也許現(xiàn)在的她,連激動和憤怒的力氣都已經(jīng)沒有了,就算她現(xiàn)在有滿腹的怨恨,也不過是一隻困獸,無論怎麼掙扎,傷害的只有自己。旁人只會把她當(dāng)成是一個笑柄,她不想白費(fèi)力氣,或者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她墨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周衍卿冷漠的臉,一樣的臉,她卻覺得陌生,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rèn)識過他。

原來,真相往往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特別是自己親近的人,原來他的手裡一直拿著的是刀子,而不是糖。

終究是她太天真了,一次次被騙,卻還要一次次的去相信人,一次又一次,終於一顆心千瘡百孔,她不懂這個世界,不懂人心。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操控命運(yùn)的上帝,她真的很想問問,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到底是得罪了誰,爲(wèi)什麼她要承受那麼多?

是因爲(wèi)她小小年紀(jì)就有了殺心,滿手鮮血?還是因爲(wèi)她要反抗。

她只是想回家,她利用所有能夠利用的一切,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家人,這有錯嗎?她只是想給至親的人報仇,這有錯嗎?她只是想好好的依靠和相信一個人,這有錯嗎?

爲(wèi)什麼每一次她以爲(wèi)可以抓到幸福的尾巴時,要生生斬斷她所有的希望,一絲又一絲。她以爲(wèi)只要活著,只要足夠努力堅定,只要她永遠(yuǎn)不放棄,她一定可以得到她想要。

可老天爺卻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結(jié)果的,很多人努力了一生,也未必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是你不貪心就會有,是你的命裡沒有,那麼一輩子都不會有。

而她只是很多人中的一個,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qiáng)求,所以是她強(qiáng)求了。

程旬旬深深記得,割破喉嚨的瞬間,她看到了光,很強(qiáng)烈的光芒,那一刻她一點(diǎn)都不覺得疼,她覺得特別舒服,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快樂不是堅持,是放棄。

她的雙目暗淡沒有焦距,直挺挺的坐在那裡,像個沒有了靈魂的軀體。

周衍卿雙手背在身後,微垂著眼眸看著她,薄脣微微抿著,喉嚨有些發(fā)緊,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成拳,指關(guān)節(jié)有些發(fā)白。

半晌,程旬旬微微張了張嘴,緩緩開口,說:“我以爲(wèi)你永遠(yuǎn)都不會來見我。”

“羅杏跟我說你自殺了,我想著畢竟夫妻一場,是不是需要我來給你收屍。”

“噢,對不起,沒死成。你一定很失望。”

周衍卿微微瞇眸,哼笑了一聲,說:“那你要再接再勵了,要不要我跟人打聲招呼,給你製造些機(jī)會?”

程旬旬吞了口口水,脖子上傳來的痛感越發(fā)的強(qiáng)烈,強(qiáng)烈的她有些難以忍耐,她放在腿間的手不由緊緊的握在了一塊,指甲死死的扣住虎口。

明明能夠預(yù)料到他不會說什麼好話,明明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樣,可親耳聽到他說這種話,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牽動她的傷口,她彷彿聽到砰的一聲輕響,那好像是心碎的聲音。原來她的心在見他的前一刻,依然是有所期待的。

她在期待什麼呢?她在期待周衍卿會跟她說什麼呢?

說他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說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救出去,說他們還會在一起,說他會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家裡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孩子,還是期望著他說會等她出去,安慰她讓她好好活著?

她笑了,無聲的笑了,笑自己的天真無邪,笑自己看不清現(xiàn)實(shí),笑自己到了今天還有這種期許。

她緩緩的擡眸,不知不覺已經(jīng)紅了雙眼,她笑問:“你是誰?”

周衍卿往前走了一步,慢慢的湊近,他的臉驟然放大,氣息噴在玻璃上,染上了一層霧氣,程旬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周衍卿微微一笑,說:“我姓宋,我們是世仇,你是我的仇人。”

程旬旬皺了一下眉,微微愣了一下,正想問什麼意思的時候,周衍卿站直了身子,笑說:“其實(shí)我根本就不喜歡你生的兒子,只是我知道你拿他當(dāng)命根子才故意搶他的,而且結(jié)果我很滿意。你以爲(wèi)你在牢裡待著,能那麼輕而易舉就知道判決?羅杏他們那麼保護(hù)你,會讓你知道?”

他的脣角斜斜的往上一揚(yáng),那笑容陰測測的,微微揚(yáng)了下巴,一字一句的說:“我故意的,我是故意讓你知道的。看我多瞭解你,想要你死,根本就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程旬旬的心臟猛然收縮,眼淚無聲的低落下來,一張臉?biāo)坪踝兊酶琢艘恍>谷唬谷贿B她的自殺都成了他的手段。她的眼眸微動,原本毫無生氣的眼睛,這會彷彿有什麼在涌動。

周衍卿看著她,輕笑著說:“你說等你自殺成功了,我要不要讓你的孩子下來陪你?不不不,那可不行,我怎麼能成全你呢。我啊,一定會把他好好的養(yǎng)大成人。”

他專門強(qiáng)調(diào)了好好兩個字,程旬旬聽著一顆心提了起來。

“一個人的人生有一半是靠父母,我該回去好好想想接下去該給周諾怎樣的一個人生。你就安心的走,好好的在地下看著,看他怎樣一天天長大。他會感謝你讓她來到這個殘忍的世界的。”

程旬旬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死死的瞪大眼睛,看著他的嘴巴,嘴脣抿成一條直線,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jìn)去。

周衍卿伸手,兩根手指在玻璃上彈了一下,她的眼珠子動了一下,轉(zhuǎn)而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看了一下手錶,整了整衣襟,說:“笑話也看夠了,走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加油。”他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就真的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這一瞬間,程旬旬終於被徹底的激起了心底的情緒,雙手用力的敲了一下阻隔他兩的玻璃窗,面目猙獰的衝著他的背影吼道:“你這個混蛋!小諾也是你的兒子!你要是敢害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周衍卿,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給我回來!你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周衍卿!我求你不要傷害小諾!他只是個孩子,就算我們之間有仇,就算你恨我,你不要傷害他!他是無辜的!周衍卿!”她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敲打著玻璃窗,獄警見狀立刻過來將她壓制住。

她的腦袋被死死的抵在玻璃窗上,五官有些扭曲,但還是瞪大眼睛望著周衍卿遠(yuǎn)去的背影,憤怒的吼叫著,“周衍卿!”

可她除了這樣撕心裂肺的對著他的背影叫喊,再也做不了什麼,她的雙手被獄警反剪在身後,用手銬銬住了,她用腦袋一下又一下的撞著的玻璃咚咚直響。然而,她喊破了喉嚨,周衍卿都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甚至連腳步走不停,就這樣消失在了程旬旬的視野裡。

周衍卿走出監(jiān)獄大門,並沒有立刻上車,雙手在身上摸了摸,鄭江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給他開門,見著他臉色有些難看,雙手不停的在口袋裡反反覆覆的摸著什麼。

他便小心翼翼的問:“五爺,你在找什麼?”

周衍卿不說話,只是反覆著尋找的動作,片刻終於是不耐煩了,皺了眉頭,怒道:“我的煙呢!”

鄭江立刻將自己的煙遞了過去,然而卻被周衍卿一把給打掉了,瞪著他,斬釘截鐵的說:“我只要我自己的。”

周衍卿的反常,鄭江看在眼裡,想來他們的談話並不愉快。鄭江撿起了自己的煙盒,並沒有再多說一句,只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等周衍卿自己將滿腹的情緒化解。

其實(shí)他手裡的煙跟周衍卿平時在抽的煙,是同一個牌子,連包裝都是一模一樣的,並沒有什麼區(qū)別。鄭江餘光一瞥,便看到了後座上週衍卿不小心掉下的煙盒,暗暗的看了周衍卿一眼,見他現(xiàn)在的情緒沒有剛纔那麼大了。

便小心翼翼的提醒,說:“會不會是下車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座位上了?”

周衍卿停了手,往車內(nèi)一瞥,正好就看到那盒煙,安安靜靜的躺在座椅上。他吐了口氣,頓了數(shù)秒,才彎身將煙盒拿了起來,取了一根,又往口袋裡摸了一下,想了想,就對鄭江說:“有火機(jī)嗎?”

鄭江立刻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jī),遞到了他的眼前,周衍卿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點(diǎn)燃了手裡的煙,吸了一口,轉(zhuǎn)而緩緩的吐了出來,低聲說:“剛剛抱歉。”

“沒事。”

“你在車上等我,我抽完這支菸就過來。”

“好。”鄭江立刻識趣的上了車,今天過來只有他們兩個人。

周衍卿藉口來附近城市出差,在度假屋忙了一天,兩人抽空就過來了,沒有告訴任何人,自然也是不想讓人知道。

鄭江透過後視鏡看到周衍卿的身影,他沿著監(jiān)獄高高的牆渡步,一直往前走,身影越來越小。

說是一支菸的時間,可他卻這樣足足走了一個小時纔回來,帶著一身的煙味,但整個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說:“走吧。”

監(jiān)獄落座的位置很偏僻,一路過來荒無人煙,長長的公路上只有他們一輛車子在行駛,漸漸的監(jiān)獄便消失在他們的身後。周衍卿坐在後座上,閉著眼睛,車內(nèi)的氣氛略顯沉悶。

鄭江透過後車鏡,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那日之後,程旬旬反倒是有了精神,像個上了發(fā)條的機(jī)器,吃飯睡覺做事,話依舊不多,但陸筱能感覺出來她現(xiàn)在是在很努力的讓自己活下去,之前她都不愛吃飯,現(xiàn)在比誰都吃的多。

就連睡覺,陸筱都覺得她像是上了發(fā)條一樣,看的她都有些害怕,怕她瘋了。

但程旬旬卻對著她微微一笑,說:“我不會死,也不會瘋。筱筱,我還有孩子,我不能讓自己有事,他需要我。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當(dāng)初是我堅持把他生下來的,我要對他負(fù)責(zé),我要讓他開開心心的長大。我不想讓他受苦,不想讓他跟我一樣。”

“這就是你終於想活下去的理由?”

程旬旬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你說過表現(xiàn)好,會減刑是不是?”

“也許吧,反正這個沒發(fā)生在我身上。也許不但要表現(xiàn)好,還需要上頭有人吧。”

程旬旬若有所思的往嘴裡塞了一塊肉,她現(xiàn)在只想早點(diǎn)出去,越早越好。

小諾的人生不能就這樣毀了。

之後的日子,程旬旬一邊在牢裡努力表現(xiàn),一邊等人。

……

日子一天天過去,程旬旬脖子上的傷口日漸好轉(zhuǎn),終於她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秋去冬來,程旬旬穿著土黃色棉襖,胸口標(biāo)著她的編號,脖子上圍著一塊黑色的圍巾,雖然她現(xiàn)在頓頓都吃一大碗飯,但整個人依舊瘦削,臉頰沒有什麼血色,像個營養(yǎng)不良的人。

孫杰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嘖嘖了兩聲,說:“怎麼變那麼醜了?”

程旬旬頓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說:“我本來就不好看。”

“跟你開玩笑的,你當(dāng)什麼真。”

“謝謝你來看我。”

孫杰並不理會她的話,目光依舊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低眸正好看到了她搭在臺子上的雙手,又紅又腫,手指上還有傷口。

“你那手怎麼了?怎麼爛了?”

程旬旬聞聲,立刻將雙手放了下去,說:“天氣冷,長凍瘡了,過一陣會好的。”

孫杰單手託著下巴,盯著她看了一會,問:“你現(xiàn)在後悔嗎?”

“什麼?”

“後悔當(dāng)初沒有選擇我啊。”

程旬旬嗤笑了一聲,低垂了眼簾,腦子裡不停的在想著要怎麼開口,因此跟他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孫杰就有些不高興了,“你是不是不太想見我?或者說你看到我很失望?”

程旬旬聞言,立刻挺起了背脊,擺了擺雙手,說:“沒有,我看到你很高興,其實(shí)最近我一直特別想見你。知道你來看我,我特別開心。”

孫杰挑了一下眉梢,看著她的模樣,整個人稍稍往前湊了一點(diǎn),低聲說:“你怪怪的。”

程旬旬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同樣往前靠了靠,說:“你能不能幫幫我?”

他摸了摸下巴,狡黠一笑,說:“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會白幫忙的。”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程旬旬點(diǎn)了點(diǎn)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眼神已經(jīng)很明顯了,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半晌,孫杰臉上那抹狡黠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轉(zhuǎn)而換上了一副認(rèn)真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之後,伸手用手指輕叩了一下眼前的有機(jī)玻璃窗,說:“你確定?”

“確定。”

“你的想法?”

程旬旬稍稍側(cè)頭往獄警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聲說:“我放心我的要求很簡單,六年我等不了,在裡面我會表現(xiàn)的很好,只希望可以減刑,讓我少坐幾年,能早一點(diǎn)出去,越早越好。”

“出去以後呢?”他問。

程旬旬抿了抿脣,不等她開口,孫杰繼續(xù)道;“要搶回唐氏?要報復(fù)周衍卿?”

她搖頭,“我不搶,也不想報復(fù)他,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

“嗬,這是出去以後還要跟他和好啊?”

程旬旬嗤笑一聲,笑容裡滿是諷刺,“不會,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在一起。他不想,我也不會想。”

“就憑你一張嘴,要我怎麼相信你?”

“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程旬旬反問,臉上的表情十分認(rèn)真。

話音落下,孫杰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的眼睛,良久揚(yáng)脣一笑,說:“行,我回去想想辦法。不過你不要報太大的希望,我父親跟周衍卿的關(guān)係很不錯,我想對你做點(diǎn)什麼,容易被我爸擋著。但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你要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不能反悔,知道嗎?”

“不會。”

孫杰再次擡手將手指抵在了玻璃上,“一言爲(wèi)定。”

程旬旬也跟著他做了相同的動作,說:“一言爲(wèi)定。”

孫杰來看過她之後,程旬旬臉上就多了點(diǎn)笑容,整個人看起來開朗了不少,都會跟陸筱打趣了。

“說起來,怎麼好像一直沒有人來看你。”

陸筱聞聲,笑容淡了一點(diǎn),聳了聳肩,道:“這說明你還是比我幸運(yùn)一些,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爲(wèi)自己活下去。”

“我不爲(wèi)自己,我爲(wèi)孩子。”程旬旬搖搖頭。

陸筱攥緊了她的手,強(qiáng)調(diào)說:“爲(wèi)了孩子,也爲(wèi)了自己。”

程旬旬沒再說什麼,只衝著她咧嘴一笑。

接下去的日子,程旬旬一直安分守己,盡心盡力,程旬旬還算心靈手巧,一些手工活,看過幾次就會了,開始有些手生,後面就熟能生巧,工作量上一直保持在前幾名。程旬旬很努力的適應(yīng)著牢裡的生活,她現(xiàn)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著小諾。

天氣越來越冷,冬天來了,距離過年也越來越近了,原來在監(jiān)獄裡也能感覺到年味。程旬旬很少去關(guān)注時間,因爲(wèi)日子太難熬,自由的時候你會覺得時間流逝很快,可是在牢裡簡直度日如年,程旬旬只有很專注的去幹活,纔會覺得時間快了一點(diǎn)。

她在牢裡安分守己,同獄友也一直是友好相處,除了跟陸筱的關(guān)係好一些,跟其他人都是敬而遠(yuǎn)之,點(diǎn)頭微笑,不主動招惹,也不會太拒人於千里之外,總歸是溫吞吞的,也沒有人會故意刁難她。

程旬旬看著像包子,但其實(shí)裡面是石頭,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人。

然而,在過年前兩天,她卻跟人有了不大不小的衝突,起因是一件極小的事情。

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其實(shí)根本不算什麼事兒,不過她撞到的人,是個大姐大,並不是那麼好惹。好些人都對她是點(diǎn)頭哈腰的,撞人的是她,她倒是反過來讓程旬旬道歉。

程旬旬只是在道歉之前看了她一眼,就因爲(wèi)這一眼,竟結(jié)下了樑子。程旬旬在幹活的時候,總是能感覺到有個目光一直在盯著她看,可轉(zhuǎn)頭,卻什麼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過年那天,監(jiān)獄裡組織一起吃年夜飯,菜色比平日裡稍微好了一些。程旬旬先過來飯?zhí)茫戵愣亲与y受上廁所去了,程旬旬打了飯就準(zhǔn)備找個位置坐下來。

她迅速的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一個角落的位置,正準(zhǔn)備過去的時候,身後忽然猛地轉(zhuǎn)過來一股力道,讓她一下子重心不穩(wěn),她低呼了一聲,“小心。”

然而,站在她對面的人絲毫沒有躲避,她的盤子裡有一碗熱湯,一下就潑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程旬旬還沒來得及道歉,眼前這人忽然重重的將手裡的空盤子砸在了地上,伸手一把揪住了程旬旬的頭髮,不由分說就拽著她的腦袋往桌角撞了過去。程旬旬一下子就被撞暈了。

這個時間,飯?zhí)脙?nèi)的人多,一下就鬧了起來。

打程旬旬的人就是之前跟她結(jié)過樑子的大姐大,聽說她在外面的時候就是在道上混的,手段特別狠辣,人長得有點(diǎn)壯。程旬旬在她手裡,就像一隻布娃娃,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整個人暈乎乎的,整個人腦袋疼的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耳邊鬧哄哄,有叫罵聲,還有尖銳的叫聲。她睜眼,那些人就在眼前,一個個面部表情都特別猙獰,明明程旬旬就在他們之間,可那些打鬧的聲音卻好像離她很遠(yuǎn)。

這牢裡的人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老實(shí),再者女人本就容易拉幫結(jié)派,有小團(tuán)伙,監(jiān)獄裡的女人更不是省油的燈。

好好一個年,卻打鬧了一場,最後是怎麼收場的程旬旬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上好像被人澆了一杯溫水,有液體緩緩的流下來,染紅了她的眼睛。

昏迷的過程中,她迷迷瞪瞪的醒來過一次,隱隱約約還聽到有人說話,似乎在說:“快點(diǎn)把東西拿出來。”

“她好像醒了。”

“趕緊。”

緊接著她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再然後她整個人又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

夜幕降臨,周衍卿正要出門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他一邊換鞋子一邊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來電是安盺。

他換好鞋子出門才接起了電話,不等他開口,就聽到安盺在電話那頭說道:“來了嗎?都到齊了就差你了,快來吧。”

“好。”周衍卿應(yīng)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周衍卿到星河灣的時候,別墅內(nèi)的氣氛十分熱鬧,大家似乎是在開陳枷枷的玩笑,他更一進(jìn)去,就聽到他們的笑聲。

“老四來了。”

周衍卿手裡拿著一些禮品,像個登門拜訪的客人,何嘉莉見著,苦笑著看了他一眼,說:“回家買這些幹什麼,就算你有錢也別這麼浪費(fèi)啊,你工作那麼辛苦,賺錢也不容易。”

“都是給您補(bǔ)身子的。”

“是嗎?”何嘉莉看了看,確實(shí)都是補(bǔ)身子的補(bǔ)品,臉上染了喜色,傭人要過來替她拿著,被她給避開了,空出一隻手拉著他往客廳走,說:“先坐下,一會就開飯。”

等周衍卿坐下,她又轉(zhuǎn)頭吩咐傭人泡茶,自己則拿著禮品上了樓。

宋培禮微笑著看了周衍卿一眼,笑問:“怎麼那麼晚纔過來,今天總不忙吧?”

“難得有空,就睡了一整天,出門纔起來。”

“厲害。”陳羲和在一盤打趣,說:“我是好多年都沒睡懶覺了。”

周衍卿一出現(xiàn),這屋子裡原本熱熱鬧鬧的,莫名就靜了下來,安盺從衛(wèi)生間出來,見著周衍卿笑道:“你來了,剛還給你打電話呢,這麼快就到了。”

“路上車不多,你說人都到了,怕你們等,就超速過來的。”

宋培禮說:“不怕等,這一天我們等的夠久了,不差那點(diǎn)時間,安全爲(wèi)主。”

話音剛落,一直在廚房內(nèi)的宋靜笑呵呵的過來,說:“時間差不多了,都入座了,開飯了。”

這時,何嘉莉也從樓上下來,手裡拿著個紅色的盒子,走到了周衍卿的身邊,將盒子塞進(jìn)了他的手心裡,說:“拿著,我的孩子一人都有一個,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終於有機(jī)會給你了。”

周衍卿本想婉拒,何嘉莉緊緊的捏著他的手,笑說:“你是我兒子,這本來就是要給你的。”

他想了想,也就收下了,說了聲謝謝,何嘉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露出溫和的笑,拍了拍他的背脊,說:“行了行了,快入座吃飯,這可是我們宋家第一次一家人團(tuán)聚在一起。”

她說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宋培禮一眼,說:“楠木呢?他怎麼還沒回來?”

宋培禮應(yīng)聲,說:“羲和,給楠木打個電話,看看他是在飛機(jī)上,還是已經(jīng)到了。”

“剛打過來,已經(jīng)來了,他讓我們不用等。”

“不行,必須等他回來。”何嘉莉說。

隨後,一家子坐在餐廳內(nèi)等著陳楠木回來。

約莫二十分鐘後,門鈴響了起來,傭人匆匆去開了門,陳楠木和小蔣一塊進(jìn)來,兩人皆是風(fēng)塵僕僕。何嘉莉聞聲立刻起身去門口迎接,見著陳楠木的雙腿,不由皺了一下眉,說:“怎麼不蓋個毛毯?”

“沒關(guān)係。媽,你不要擔(dān)心,我都那麼大了。”

“再大,在我眼裡也都是個孩子。”

終於一家人算是團(tuán)圓了,等陳楠木入座,宋靜說完一句開飯之後,莫名就哽咽了,眼眶微微泛紅,立刻側(cè)過了頭,迅速的將眼角的眼淚給擦乾了,哈哈的笑,說:“今天這些飯菜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們必須吃飯,知道嗎?”

宋培禮和何嘉莉自然能體會到宋靜此時此刻的心情,宋培禮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笑說:“今天我們應(yīng)該高興的。”

“是啊,應(yīng)該很高興。終於可以高高興興的過個年了,老四也回來了,我們這一家總算是團(tuán)圓了。”短短句話,她說的幾度哽咽,有興奮也有心酸,總算大仇得報,總算苦盡甘來,只是心裡忽然就有些空了。

頓時,屋子裡就安靜了,大家都端端正正的坐著,面上帶著微笑,齊齊的看著他們。

片刻,這幾個人像是說好了一樣,異口同聲的說:“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唯獨(dú)周衍卿和陳楠木沒動,安盺坐在周衍卿的身側(cè),暗暗的撞了他一下,並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過了一會,只聽到陳楠木弱弱的說:“我這麼大年紀(jì),還能拿紅包嗎?”

隨即,大家就哈哈笑了起來,氣氛有變得和樂而溫馨。

“真是一個個都那麼大了,還跟孩子似得。”宋靜嗤笑了一聲,卻還是從口袋裡拿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包,一個個分了過去。

分到周衍卿這裡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沒有伸手,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其他人都拿了,他若是不接受好像又不太好。

宋靜笑說:“拿著吧,這是我們宋家的規(guī)矩,紅包分到結(jié)婚成家爲(wèi)止。”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倒是更加顯得尷尬了,周衍卿是成過家的,連孩子都有了。宋培禮聞聲咳嗽了一聲,宋靜也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迅速打了個哈哈,直接將紅包塞到了他的手裡,說:“你就拿下,也就分個開心,不是什麼大錢。別不好意思。”

周衍卿低頭微笑,也將紅包收下了。

之後的氣氛還算和諧,大家都有說有笑的,周衍卿雖然不太參與,但臉上的笑容一直都維持的很好,適時的陪著他們笑笑。

飯後,幾個人湊了一桌麻將出來,周衍卿本想避開,卻還是被拉到了座位上跟宋培禮他們一塊打。

打了幾圈之後,周衍卿把拿到的三個紅包的錢,全部都輸了出去,還貼了不少,隨後就找了個藉口換了人。

陳楠木在旁邊看了一會就去客廳看電視了,陳枷枷和小蔣在陪著他,周衍卿去上了個廁所,就過去坐在了單人沙發(fā)上。

陳楠木看了他一眼,笑問:“怎麼不打了?我剛剛看你風(fēng)頭不好,一直輸,就這麼放棄了?”

“我一會還有其他事,坐一會就要走。”

“噢。”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枷枷吃了個橘子,目光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掃了一眼,坐了一會之後,就識趣的走開了。

陳楠木喝了一口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你的茶呢?”

“不用,我坐不長。”

他低笑,說:“你就那麼肯定你能走的了?”

周衍卿側(cè)頭看了他一眼,淺淺一笑,說:“應(yīng)該能吧,他們應(yīng)該能體諒我。”

“父親其實(shí)很執(zhí)著的。”

“看的出來。”周衍卿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去美國,是要做什麼嗎?”

“想問周嬋的事兒?”陳楠木擡起了眼簾,同他對視了一眼,淺淺一笑,說:“看來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擺脫周家人的身份,周衍卿我們告訴你的一切,那不是故事,那是真事,真真切切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事。”

他說著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是一塊燙傷的傷疤,“你是宋家的人。”

“我知道。只是這句話到底是在提醒我,還是在提醒你自己,我想你比我清楚。”

陳楠木微微的笑著,臉上的表情不變,兩人對視數(shù)秒之後,他才收回了視線,整了整袖子,說:“周嬋暫時沒事。”

“其實(shí)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會過去的,只要不糾纏,各自安好。慢慢的,她就會變成回憶裡的人,令人無法忘懷的也不過是回憶裡的那種感覺而已。”

“你是在告訴我,你已經(jīng)不愛周嬋了?”

陳楠木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笑著喝茶。

周衍卿一直坐到九點(diǎn)才離開,宋培禮並沒有太爲(wèi)難他,他們都心知肚明周衍卿接下來要去看誰。周衍卿到橡樹灣時,徐媽還沒睡,小諾也沒睡,但已經(jīng)有些困了,趴在徐媽的身上一動不動的。

徐媽見著周衍卿,十分激動,說:“先生你終於來了。”

“嗯,小諾睡了嗎?”

“已經(jīng)困了。”

“哄他睡吧,等他睡了,我就回去了。還要去收拾東西,要出去幾天。”周衍卿坐在了她的身側(cè),看了小諾一眼,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睡著了。

徐媽想了想,說:“先生。要不然,要不然你跟他們說說,我?guī)е≈Z去見見旬旬,好不好?”

“徐媽,你何必明知故問。”

“可是……”

周衍卿並不給她多說的機(jī)會,淡聲道:“以後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我跟旬旬已經(jīng)離婚了,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是我的,我不希望他們見面。”

徐媽皺了眉,她雖然嫌少出門,但新聞還是看的,周衍卿的事兒她也十分關(guān)注,多多少少是猜到了點(diǎn)什麼,想了想,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問,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聲好。

周衍卿只待了一個小時就走了,推開門出去,就看到安盺站在他的車子邊上,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圍巾包住了大半張臉,低著頭,正在來回渡步,大概是聽到腳步聲,她停住了腳步,稍稍側(cè)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麼趁著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就走了,一出來你人就不見了。”

“想說跟你一塊過來看看寶寶,你卻先走了,剛剛本來想摁門鈴來著,可是怕寶寶水睡了吵著他,所以只好在門口等你了。”安盺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笑說:“今天天氣真好,不下雨也不下雪,就是冷了點(diǎn)。”

“冷還不回家?”

“不想回去,家裡冷清,就我一個人。”安盺癟癟嘴。

“我送你回去。”周衍卿開了車鎖,走到車邊,拉開車門並沒有直接上去,像是想到了什麼,說:“星河灣的別墅裡應(yīng)該有準(zhǔn)備你的房間,或者我送你回星河灣,你自己選。”

安盺沒動,晃動了一下身子,歪頭道:“我請你吃夜宵吧,我還有三個紅包,怎麼樣?”

“明天要早起,我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想早點(diǎn)休息。”

“不過12點(diǎn)你也睡不著啊。”

“我打電話給羅杏。”周衍卿說著,就直接拿出了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

安盺笑道:“好啊,那我們?nèi)齻€一起好了。”

周衍卿沒理會她的話,直接給羅杏打了個電話,約在了市民廣場。

安盺坐在副座,周衍卿專注開車,她便時不時的看他一眼。半晌,才兀自笑了起來。周衍卿臉上的表情未變,彷彿並沒有聽到她的笑聲。

“一會你把我送到羅杏身邊,是不是就打算走?”

周衍卿不說話。

她又呵呵笑了起來,旋即一本正經(jīng)的說:“說真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撮合我跟羅杏。”

“請你吃個夜宵就這麼難啊?”

不管她說什麼,周衍卿始終認(rèn)真開車,全神貫注的,也不跟她說話。

車子到達(dá)市民廣場,周衍卿找了個地方停好了車子,就帶著她跟羅杏匯合。

安盺便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安盺一個沒注意就撞了上去,周衍卿紋絲不動。

“啊,抱歉,我有點(diǎn)走神。”安盺連忙退後一步。

“沒關(guān)係,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diǎn)回家,不要玩太晚。”周衍卿轉(zhuǎn)過身子,隨口囑咐了一句。

“好。”安盺擡頭衝著他笑,周衍卿要走的時候,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說:“你等等。”

“怎麼?”

“明天你來接我吧,我不想開車。”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默了一會,才點(diǎn)了一下頭,說:“好。”

“嗯,那明天我在家門口等你了,你別忘記啊。”

“知道,就算我忘記了,他們也不會忘記你的。”

“不一定。”她笑容淺淡,鬆開了手,衝著他擺擺手,說:“你走吧,再見。”

羅杏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安盺一直看著周衍卿的身影消失,才轉(zhuǎn)身,說:“那我們?nèi)コ詿尽!?

“嗯。”羅杏應(yīng)了一聲。

“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每次我找他,他總是把你拉出來陪我。”

“你明知道結(jié)果,這又何必。”

安盺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只笑不說話。

“安盺,你明知道他已經(jīng)對你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這樣又何必呢。”

“不說這些,大過年的咱們聊點(diǎn)開心的。一會去放煙花怎麼樣?”

安盺一直都避談這件事,羅杏總想勸,但一說安盺就轉(zhuǎn)開話題,總歸是不聽勸。她的不甘心,一直佔(zhàn)上風(fēng),怕是說什麼都聽不進(jìn)去。

隔天,周衍卿早早給陳羲和打了個電話,然後他就在小區(qū)門口等陳羲和,等兩人匯合,又去接了安盺。

他們一家子要去老宅,分兩輛車。

周衍卿昨天睡的晚,上車之後就閉目養(yǎng)神了,整個車程就沒有睜開過眼睛。

宋培禮在年前物色了很久的地皮,找了很久,仍然找不出比周宅的地理位置更好的地方了,因此他決定要對原來的周宅進(jìn)行改造,就安排在年後進(jìn)行。

而老家的宅子和墓地,在他的監(jiān)工之下,在年前全部收尾了。

過年前一天,他還找人去老家收拾佈置了一下屋子,準(zhǔn)備大年初一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天色漸暗。宅子的門口站著兩個傭人,專門是來迎接他們的,還掛了兩串鞭炮。

他們一行人進(jìn)去,宋培禮親自點(diǎn)了鞭炮,在噼裡啪啦聲中,他們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回了家。

宅子的建築,宋培禮是按照記憶中的老宅所建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當(dāng)然也有改動,比過去的老宅要更完善了一些,後院的綠化做的特別精緻。

他們到這裡,天空就開始落雪了,洋洋灑灑的,更是給這個年添了不少年味,而且在鄉(xiāng)下,過年的氣氛更加濃重一些。

家家戶戶都特別熱鬧,據(jù)說這村子裡過年還有本村的風(fēng)俗活動,大年初一的晚上特別熱鬧。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

他們進(jìn)了家門,各自去了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就去餐廳吃飯。飯後,一家人就出去參與了村子裡的活動,有個篝火晚會。

天空還飄著雪花,山間的天氣很冷,但村民的熱情如火,氣氛熱烈,好不熱鬧。

周衍卿只在外圍看了一會,就走開了,他沒那麼心情,安盺則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偶爾會說兩句話,但不多。也就是陪著他在村落裡走走看看,每家每戶門口都點(diǎn)著紅燈籠,晚會的氣氛,幾乎是充斥著整個村子的角角落落。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著,周衍卿知道這人是趕不走的,所以也就沒有費(fèi)力氣去說什麼。

宅子還是有些陰森的,即便開著暖氣,周衍卿都覺得有股寒意,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起早起來,打開窗戶,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中染著有點(diǎn)紅,特別好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一夜之間,成了白雪皚皚的世界。

宋培禮決定好了今天上去掃墓,就算雪沒停,他們一行人也打著黑色的傘,上了山。

墓地修的很好,一個挨著一個,墓碑上的字也刻的十分齊全。想來宋培禮是真的花了心思下去,只是沒有照片。

宋學(xué)晉的子孫永遠(yuǎn)都無法知道自己的爺爺或者外公到底長什麼樣。

大雪封山,他們原計劃住三天就回去的,但這雪連著下了三天,出不去,就只得留下來等道路通了,再出去也不遲。

這天,周衍卿在房裡待的發(fā)悶,就想著去後面的院落走走。

偏巧,在院落裡聽到了安盺在打電話,她是躲起來打的,周衍卿又走的無聲無息,因此她並沒有看到。

“事情辦妥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安盺道:“只要她真的忘記一切,等我回去會給你打錢。”

周衍卿一頓,前天他接到消息,說程旬旬在監(jiān)獄裡鬧事被打了。這兩天他一直在想這件事,現(xiàn)在聽到安盺的話,自然就想到了一塊。

等安盺剛掛斷了電話,周衍卿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那語氣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什麼事?”

安盺嚇了一跳,手裡的手機(jī)差一點(diǎn)就掉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鎮(zhèn)定的笑了笑,說:“沒什麼,我的私事。”

“私事?你真的以爲(wèi)我不知道?”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踩進(jìn)了花壇裡,“程旬旬在監(jiān)獄裡被打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做的?”

“你們是不是答應(yīng)過我,只要她坐牢,只要我跟她以後再不糾纏,你們就會放過她。所以,你現(xiàn)在在做什麼?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安盺連連退了幾步,便退無可退了,她握著手機(jī)看著他,說:“我們也是爲(wèi)了她好。”

“是嗎?你真的是爲(wèi)了她好?”

“你忘記她之前的自殺了?你不是還偷偷去看過她一次?說了那麼多狠話,難道只是爲(wèi)了讓她繼續(xù)活下去?其實(shí)我們只是讓她失去所有記憶重新生活,你有什麼好怕的?忘記所有,這對程旬旬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你難道還想跟她在一起?所以你怕她會忘了你?”

周衍卿狠狠的瞪視了她一眼,數(shù)秒之後,便憤然轉(zhuǎn)身,他不由停了一下腳步,不知何時宋培禮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頓了頓,微微皺了眉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稍稍低了一下頭,就快步的回去了。

安盺看著他的背影,握著手機(jī)的手緊了緊,片刻才側(cè)了一下頭,同宋培禮對視了一眼。

夜裡,周衍卿房間的門忽然一響,躺在牀上的周衍卿沒醒,睡死了一樣。來人帶著口罩,無聲無息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一個小瓶子放到了他的鼻子前。

……

程旬旬醒來的時候,在監(jiān)獄內(nèi)的病房,她睜開眼睛周遭沒有人,只有她一個,一隻手用手銬銬著,跟牀連在一塊。她稍稍動了一下,腦袋便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她吸了口氣。

這時牢門嘩啦一聲打開了,陸筱從外面進(jìn)來,見著她已經(jīng)醒來,露出了一絲喜色,快步走到了牀鋪邊上,說:“你總算是醒了。”

程旬旬看了她一眼,滿眼的陌生,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之後,訥訥的問道:“你認(rèn)識我?”

“啊?”陸筱愣住,“我是陸筱啊,是你的獄友。”

“獄友?我坐牢了?爲(wèi)什麼?我是誰?”她的眼裡全是茫然,木訥的看著她,等待著陸筱給她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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