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的主母房內,金祿盛怒的聲音在尖叫:“娘,那賤人說得沒錯,如果咱們把她趕出府,那瑞源哥哥就真的只能是瑞源哥哥了,哥的仕途就只能是南柯一夢。瑞源哥哥本來就拒絕憶起他的身份,如果這女人再走,那瑞源哥哥恢復記憶的日子可就真遙遙無期了。雖然嫁給瑞源哥哥也挺好,可我還是更想嫁給瑞親王當福晉!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不呢?”
“你真貪心!”
“娘!”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趕她走。但是留下她畢竟是個威脅,我早有聽聞過瑞親王和這女人的一些事——”
“什麼事?”
“聽說這瑞親王很殘暴絕情,待女人更是。但他唯獨待這瑞福晉不同——”
“有什麼不同的?她富察氏一族還不是被他親手給滅了!”
“事情一碼歸一碼祿兒,政事不能和自己的私情混爲一談??偟膩碚f,這瑞福晉十幾年來能獨佔瑞親王一人就絕不簡單。如果不是這瑞福晉有手段,那就是這瑞親王對她感情深厚——”
“哼。不可能!”
“祿兒,娘知道你對他的情意,但是咱們不能感情用事自欺欺人。有些事,咱們還是要弄清楚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啊!”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現在,你就先把她留下來。另外未免夜長夢多,你要儘量想辦法讓瑞親王娶了你。而讓這女人長久留下來也畢竟不是辦法,所以我會再派人去朝廷打探些消息。京城那邊,認識瑞親王的人多的是。到時只要朝廷派人來認定他就是瑞親王,那這女人就沒有留下的價值了?!?
“對。就是這樣。娘,您快派人去京城。越快越好。只要這女人一天不除,我就一天難以安寢?!?
“那瑞親王那邊,你要加快速度了?!?
“祿兒明白。”
……
從醫館出來,年羹堯特地租了輛馬車。畢竟以福晉現在虛弱的狀態根本走不了長遠路。
坐在馬車裡,七寶疲倦的瞌著眼,不發一語。
而年羹堯坐一旁抱著一串藥包,心裡尋思著事,眼看金府就快到了,他便忍不住問出口:“福晉——”
“嗯?”七寶半睜開眼。
“屬下是在想,等下到了金府,那女人又刁難咱們不讓咱們進去怎麼辦?”
“不會的?!逼邔殦u搖頭,“雖然我和她撕破臉了??墒且舱f得很明白了,如果她愛瑞親王的身份多於愛瑞親王這個人,那她就不會趕我們走。當然,繼續刁難我們是必不可免的。”
“可是一直被她欺負也不行啊。”
“不會再被她欺負了?!逼邔氾L淡雲清的說,擡起的柔荑輕輕勾起飛揚的窗簾,看向外面的街道景色,“初入府的時候,我只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金祿她年紀小,又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所以被她欺負也在所難免。小打小鬧什麼的我都可以忍氣吞聲,只要她本性不壞……”說到這裡,七寶頓了頓,垂下眼瞼放開手,復而說:“但她年紀這麼小就已經敢殺人了……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不能再由著她亂來。我的命,不是用來陪她玩的!”
聽福晉這樣說,年羹堯倒放寬心了。
只要福晉不被欺負,愛欺負欺負誰去。
馬車停在了金府大門前,七寶緩緩從馬車上下來,年羹堯提著藥包跟隨身旁。
果不其然,金大小姐已經帶人在大門前等候多時。
七寶不想理她,竟自低頭就想擦肩而過——
可金大小姐哪可能就此放過,“你站住!”她冷喝。幾名家丁更是攔截在她面前。
七寶不得不停下腳步。
“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只要出了這個門,就別想著回來了。怎麼?記性差還是怎麼的?”金大小姐繞到她面前,陰陽怪氣的質問。
七寶鎮定的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的反口:“金大小姐你就別再說這種違心的話了。如果我真一去不回的話,你會很後悔的。”
“你——”
“我現在心情很差。不想陪你玩。讓開路吧?!?
“你說什麼?這就是你跟本小姐說話的態度?”說著,金大小姐揚起手又是要動粗,卻沒想她揚起的手掌還沒落下,就被人反抓住停頓在半空中——
金大小姐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個膽敢抓她手的少年,“你膽敢——”先前下池子救這女人這筆帳她還沒跟他算呢,他竟敢再次忤逆她!這是要反了嗎?
可少年卻調皮的衝她揚揚眉,“我早提醒過你,敢動她,我就絕不會饒你!”說完,隨手一撥放開手,金大小姐就跌跌撞撞的差點摔倒地上。
從未受過這種羞辱,金大小姐簡直是要氣瘋了!“你們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我好好教訓這對賤人!”
傻站著的家丁們一下反應過來高舉著木棍蜂擁而至……
可都不夠年羹堯一個輕鬆的迴旋踢,他們就全都倒地上哭爹孃去了。
金大小姐完全呆滯住!“你們!你們——”她顫抖的手指頭指著七寶和年羹堯,卻半天都擠不出一句話。
七寶不想理她,只是側過頭冷冷開口:“走吧?!彼龑δ旮蛘f。
年羹堯聽話的跟到身後。
“你這樣羞辱本小姐還想走!你休想!我要你死……”吼著,金大小姐瘋了般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是衝上前……
可她還沒挨近七寶的身子呢,就被年羹堯反手一制,摔倒地上。她掙扎著又要起身打人,年羹堯不得不動手禁錮住她的身子。
“你們這對奸.夫yin.婦,你們竟敢這般對我,你們——”金大小姐還想罵人,可髒話才罵一半卻戛然而止,只因她的臉竟冷不防被一隻繡花鞋狠狠踩了上來!
“金大小姐,踩人的感覺很良好吧?”一腳踩在金祿的臉上,七寶一雙上挑的美眸居高臨下冷冷的睨著她,嘴角卻掛著殘狠的微笑?!白砸誀懯牵笮U跋扈,幼稚愚蠢。金大小姐,這樣的你莫說瑞親王,就是平常男人,都是不會看上你的。你是打哪兒來的自信,竟認爲自己可以成功擄獲瑞親王的心當上瑞福晉?”
“賤人——”金大小姐不死心又想罵出口,可卻遭七寶腳下狠狠一蹂,她疼得眼淚一下就掉下來。
“別再賤人賤人的罵了。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瑞親王的救命恩人的份上,相信我,你早不知死了幾百次了!”瑞福晉笑,清冷的眸子瞥了年羹堯一眼——
年羹堯立即領會,制住金祿雙手的手掌略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響——
金祿立即爆出慘絕人寰的哀嚎……
年羹堯這才放開她,走到七寶身邊。
七寶冷眼看著這個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金大小姐,她無動於衷的最後警告:“這是你推我落水的懲罰。從今往後,別想再在我的身上動心思。否則,痛苦的人只會是你。”
說完,她冷眸掃過,揚長而去。
金祿拖著被折斷的右手,淚涕俱下,大汗淋漓……
“你們……不得好死……”
……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她自是不必再委屈自己回到柴房去。
一回到下人房,她就累極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想著自己對金祿的殘忍,她更是疲倦的閉上眼一點都不想動彈了。
被折斷的胳膊可以再接回,她只是要她記住這痛不欲生的教訓!如果可以的話,她真不想事態演變成這樣。
但事到如今,她也沒第二條路可選。她只想能儘快想辦法恢復瑞親王的記憶……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外面卻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七寶忙抹了抹臉站起身。她知道,另一個麻煩來了!她不得不堅強面對!
果不其然,自門外邊衝進來一大批的人。帶頭的是一個穿金戴銀,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家丁奴才。
七寶心想,這金夫人速度也是挺快的!
不過這是她頭一回見到這金夫人,第一印象就是,果然龍生龍,鳳生鳳。有其母必有其女??!因爲金夫人見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衝過來揚手要送她一巴掌——
可被七寶反手截住了——
七寶笑:“夫人您第一回見奴婢就要對奴婢動手,這會不會有失您金家主母的身份?”
“你這小賤人說什麼?”金夫人怒目圓睜,不敢置信這小賤人竟這般牙尖嘴利!如若不是這一回她竟敢動手傷了祿兒,她也不會有失金家主母的身份來到這下等地兒和一個下人計較是非……
以前只是遠遠的見過這個小賤人一次,如今近距離看了,才發覺這小賤人雖長得眉目溫婉,嬌俏可人??赏獗磉@東西是最不可靠的!她竟然會狠心到硬生生掰斷祿兒的胳膊,只要一想到那畫面,她這個爲孃的就肉痛到不行!
收回思緒,她咬牙切齒的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小賤人!可沒想到這小賤人又開口了——
“小的說,下人也是人。您已經這把年紀了,這動不動就動手打人的惡習是不是該改了?”
“什麼?惡習?!”
“奴婢原本還想,金大小姐她這般沒家教是誰教的呢?畢竟這金展遠在杭州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出這麼一個閨女?不曾想,原來是隨了她親孃了……”
“你!你——來人??!給我打死這個小賤人!??!你幹什麼——!”原本還嚷嚷著的金夫人突然爆出一聲尖叫,手執木棍的下人們也全都錯愕的停頓了動作——
只因七寶手中握著的一把尖利匕首此時正擱在金夫人白皙的頸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