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敵賣國，富可敵國的八大晉商，早已經和建奴有了多次軍備的往來。

要不然的話，建奴那邊也不可能擁有那麼精良的裝備，更不可能打敗大明軍。

這八大晉商，堪稱歷史上通敵賣國的頭號奸商！

……

又是數日過後。

五十門大炮，一同隨著宋獻策，被運回了甘境。

而李自成雖然花了一千萬白銀，但卻購買到五十門紅衣大炮，這讓李自成欣喜無比。

“哪怕付出代價再大，有了這五十門火炮，滅了大明就指日可待了?！崩钭猿晒笮?。

宋獻策沉思片刻：“闖王，我們現在不宜獨自行動，川地還有張獻忠的部隊，我們是否考慮和張獻忠暫時合兵一處，共擊四川順慶府？”

李自成眉頭一擰：“看來你已經和張獻忠聯繫過了？”

宋獻策毫不遮掩，點頭道：“我在回甘境時，就已經和張獻忠溝通過了。”

李自成頷首，沉思起來。

天下義軍一家親，雖然只是個空頭支票，但與張獻忠合兵一處，倒也並非不可。

主要是連續兩場大戰的挫敗，已經深深的傷害了李自成的士氣。

現在，闖軍必須要大勝一場，才能將這士氣重新找回來！

念及於此，李自成深吸一口氣：“行，就按照你說的，你立刻告訴張獻忠，我軍即刻前往川地，與他們合兵一處，共擊順慶府?！?

宋獻策大笑：“闖王英明?！?

話罷，他迅速吩咐人前去川地傳信。

次日，李自成大軍，再次浩浩蕩蕩的朝著川地行軍。

至於沿途的老百姓，則又遭了災難，不僅東西被闖軍搶走，家裡的妻眷也都遭殃了，自身還迫不得已，只能從了李賊。

這就是起義軍的可怕。

而就在李自成朝著張獻忠的方向而去時，孫傳庭與曹變蛟這邊的主剿部隊，又收到了崇禎帝的聖旨。

孫傳庭坐在大堂內，打開聖旨，面色古怪道：“皇上告訴我們，李自成將會往川地順慶府，與張獻忠合兵一處……”

此話一出，曹變蛟也面色古怪：“上面還說了什麼？”

孫傳庭繼續道：“還說川地順慶府知府迫於張獻忠和李自成的攻擊，竟親自打開城門，帶著所有官員投敵了……”

曹變蛟面色更是古怪：“皇上知道得這麼清晰？”

孫傳庭頷首：“我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不可能的，但每件事皇上都算準了……”

曹變蛟倒吸一口涼氣：“皇上，該不會尋到什麼修仙之法了吧？”

孫傳庭瞥了他一眼：“修仙？虧你想得出來?！?

曹變蛟越說越激動：“起初我也覺得有些荒唐，但我突然想到了嘉靖皇帝煉丹的事，這就說明一切皆有可能?！?

孫傳庭搖頭：“少廢話了，現在皇上已經將情況告訴了我們，我們該如何處理？”

“要不然，先派人去沿途順慶府的方向查探一番？看看李自成他們是不是往川地行軍了。”曹變蛟道。

“好！”

於是，孫傳庭與曹變蛟，親自帶著數十騎，狂奔四十餘里，到達了甘境的一個縣城。

想要去川地順慶府，這個小縣城是必經之路。

只是，待孫傳庭和曹變蛟來到這座小縣城外時，便已經看到城外，連一個守軍都沒有了。

曹變蛟心中咯噔一聲：“只怕真的是被皇上說中了?！?

孫傳庭眼神陡然陰沉下來：“是啊，看來他們的確是往順慶方向去了?！?

“走吧，孫大人，我們回去，立刻部署。”曹變蛟道。

孫傳庭沒有搭理曹變蛟，望著那座小縣城，陰沉的神色忽然略顯沉寂，馬鞭突然狠狠的抽了下去，馬匹嘶鳴，朝小縣城內衝了進去。

在衝進了縣城後，孫傳庭看到了他此生都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只見街道上，早已經空無一人，攤販們的攤子就擺在街道上，被撞得混亂不堪。

而地上，還時不時能看見兩三具屍體，鮮血粘稠，看來是剛死沒多久。

孫傳庭望著這一幕，眼中的神采漸漸黯淡下去，他忽然朝四周大吼起來：“還有人嗎？還有人嗎？”

“還有人活著嗎？”

“活著的就吱個聲，本督乃皇上欽點五省總督，奉命剿滅闖賊，若你們受傷，我會送你們去看大夫?！?

然而，孫傳庭的大吼，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這座城，變成了空城，死城！

整個縣城，換在平日，最少居住幾萬人，可現在，竟然生生變成了一座空城啊！

孫傳庭的眼眶逐漸微紅，他咬牙切齒：“闖賊，闖賊！”

“你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害得多少良民百姓被迫逼良爲娼，加入闖軍！”

身後，曹變蛟騎馬追了上來。

見孫傳庭這樣，曹變蛟拍了拍孫傳庭的肩膀：“孫大人，無需過度悲傷，盡我們本分便好?！?

“我們快走吧，如今闖賊已經往順慶府去了，我們必須儘早部署，爭取讓順慶府的百姓不遭迫害。”

孫傳庭仰天，擦了擦微紅的眸子：“走吧?！?

可也就在這時，旁邊的屋子裡，傳來一道嬰兒的尖銳哭聲。

原本要走的孫傳庭，彷彿被這道哭聲瞬間定住了，坐在馬上的他，渾身顫了一下，而後不顧一切的翻身下馬，朝著旁邊的那個屋子狂奔了進去。

屋子的門，是大開著的。

待孫傳庭跑進去後，那清晰的嬰兒哭聲，便更加響亮了。

只是，剛進這個院子，孫傳庭便看見男人被魚叉扎穿了胸膛，倒在了井旁，井裡的水，是紅色的。

還有一個約莫八十歲的老婆子，頭髮花白，瞪大雙眼，眼裡全是血淚，似乎死不瞑目，她的一隻右手被砍掉了。

這一幕幕，都在刺激著孫傳庭。

孫傳庭是大將軍，是五省總督，他見過無數的殺戮，甚至見過屍體堆成大山，鮮血灌滿大河，但眼前的一幕，似乎比戰場更加可怕。

他們不是戰死，而是被虐殺的啊。

“沒事，沒事，還有人活著，還有孩子活著！”孫傳庭眼眶更紅，但卻露出激動的笑容。

他立刻一腳踹開房間內的大門，闖了進去，因爲孩子的哭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但是，當孫傳庭進去後，卻看見了一個女人衣衫被撕碎，倒在了牀上。

那張大牀，早已被鮮血浸染。

“這羣畜生，這羣畜生，這是他們的同胞，這不是關外那些外族！”孫傳庭怒吼連連。

連自己人，都下得了如此狠手！

不是人，簡直不是人！

最開始，李自成便是一路殺一路劫掠的，直到後來意識到要統一天下，這才約束自己的部下，博取好名聲。

曹變蛟也跟著進來了，當他看見這一幕，心中的怒火便徹底無法遏制。

“孫大人，這個仇，遲早要找闖賊報的，那羣反叛的農民，早已經喪心病狂了?！?

曹變蛟低聲道：“該殺，他們都該殺！”

孫傳庭怔怔的望著牀上那個衣衫不整，早已死去許久的女人，閉上了眼睛，扯了一塊布，替那個女人蓋上。

隨後，立刻循著孩子的哭聲，從牀底堆滿的甘草下，抱出了一個約莫幾個月大的嬰兒。

那孩子生得可愛，就是臉上沾了點血，怪不好看的。

孫傳庭眼眶血紅，沙啞聲道：“多可愛的孩子啊，這是我們漢家百姓的血脈啊?！?

“也只有我們漢家血脈，才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啊?！?

望著那幾個月大的孩子，孫傳庭擠出一絲笑容：“孩子，是大明朝對不起你們，往後你就做我的孩子如何？”

“本督姓孫，你就叫孫太平吧?！?

話罷，孫傳庭仰天大笑：“老天啊，還天下一個太平吧?！?

一個小小的縣城，人就死絕了。

年輕力壯的，被迫成了闖軍，而老弱婦孺則慘死如此。

李自成沿途一路殺來，又有多少個縣城，變成了這樣呢？

這句話，似是發泄了心中所有的憤怒和無奈，他抱著孩子，轉身立刻走出了院子，翻身上馬，大吼道：“通知全軍，立刻前往川地！”

“曹變蛟，你帶著二十萬大軍，趕往順慶四周設伏，我先行一步，裁撤了那順慶知府！”

“這一戰，再損李自成一臂！”

話罷，孫傳庭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了一大塊布，將孩子裹在布里，護在胸前，駕馬朝順慶府狂奔而去，數十騎也緊跟孫傳庭身後，一起朝順慶府狂奔。

這，便是五省總督，孫傳庭。

有人說，他是大明忠臣，有人說，他是明末的頂樑柱。

貴爲五省總督，卻將一個農家小兒看得如此之重，古往今來，還有誰能做到呢？

“孫大人，望你太平的願望能早日得以實現?！辈茏凃酝鴮O傳庭狂奔的身影，喃喃了一聲。

而後，也駕馬朝著城外狂奔而去。

他要去調集二十萬大軍了。

……

數日後，孫傳庭等數十騎抄近道，趕在李自成和張獻忠之前，到了順慶府城牆之下。

順慶府城牆下，城門大關，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城牆上方的守軍，在看見孫傳庭等數十人馭馬狂奔而來時，頓時拉滿了手中的弓箭，對準了孫傳庭他們。

孫傳庭掏出懷中令牌，高舉在手，大吼一聲：“我乃五省總督，孫傳庭！”

“開門！”

話音落下，城牆上，那些守軍連忙收起弓箭。

下一刻，城門大開。

孫傳庭與數十騎狂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