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封看著那片已經被大秦佔據過半的西牛賀洲地圖，也是面帶笑容。
大秦的進軍速度，比他預料的還要快些。
或許。
這就是絕對實力下的推進。
“爹所言不差，決戰之日，的確不遠了?！壁w封收回視線，轉向嬴政，道：“我建議，可以調集我大秦所有準聖級別以上的強者，即刻起程，前往西牛賀洲邊境，緊隨玄奘師徒之後?！?
“只待西遊量劫功成圓滿的那一刻，便是我大秦，畢其功於一役，徹底鯨吞整個西牛賀洲之時?！?
嬴政微微點頭。
趙封的提議和他不謀而合。
大秦如今兵強馬壯，強者如雲，的確有覆滅佛門的能力。
之前之所以沒有如此，就是想等趙封出來，聽聽他的意見。
只是，他還有一重顧慮。
嬴政看著趙封，詢問道：“昔日太清聖人曾言，待西遊量劫之後，洪荒諸多聖人都會迴歸，你可曾想過，若是滅了佛門，等到西方二聖迴歸，到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聖人！
這是洪荒之中最強的存在，冠以天道二字，代表他們本身就掌握了部分天道的力量。
對於洪荒生靈而言，聖人就是天！就是道！
哪怕是強如大秦，強如嬴政，在面對真正的聖人之時，依舊顯得那般渺小。
趙封聽完，臉上卻不見絲毫憂慮，反而笑呵呵道：“爹，您的顧慮不無道理，佛門乃是聖人道統，聖人迴歸之後，就算爲了臉面，也必不可能善罷甘休?！?
聽他這麼說，嬴政正要開口，就聽趙封又道：“但，我非但不懼，反而，有些期待?！?
嬴政疑惑的看著趙封，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已有應對之策？”
趙封平靜開口，嚴肅道：“不敢瞞著爹，我已經找到了，自己成就武道祖境的契機?！?
嬴政一喜，連忙道：“是何方法？”
趙封緩緩開口道：“屠聖！”
轟！
屠聖！
這兩個字，彷彿兩道混沌神雷，在嬴政的腦海之中，轟然炸響。
饒是以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性，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也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容。
屠聖！
這是何等狂妄，何等霸道的想法！
自開天闢地以來，聖人高高在上，不死不滅，乃是天道化身，執掌衆生生死。
別說屠聖，便是對聖人稍有不敬，都可能招來滅頂之災。
在洪荒一直流傳著一句話。
聖人之下皆螻蟻。
哪怕是準聖巔峰，在聖人面前，一樣是螻蟻！
可現在，自己的兒子，竟然將主意，打到了聖人的頭上！
嬴政下意識的確認，驚訝問道：“你要屠聖證道？”
雖然那當初咸陽一戰時，趙封接住了昊天曾催動鴻鈞親賜的力量，引來了的聖人一擊。
但那畢竟只是一道力量而已，如何能跟真正的聖人相比？
趙封重重點頭，堅定道：“不錯！武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於不可能中，尋求那一線生機。我的武道，已至瓶頸，想要再進一步，登臨那堪比混元大羅，乃至聖人的武道祖境，便必須打破常規，行前無古人之事?！?
“斬殺聖人，奪其本源，取其大道感悟，化爲我武道之路的資糧。這，便是我唯一的路！”
他並沒有告訴嬴政自己擁有系統。
只要能找到機會，擊殺一尊聖人，撿取斬殺聖人得到的屬性之力，自己就能一舉登臨武道祖境，成就相當於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乃至於聖人的境界。
嬴政久久不語。
他看著眼前的趙封，彷彿看到了一個更加瘋狂，更加霸道的自己。
許久，嬴政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有多大把握？”
他沒有問能不能，而是直接問把握。
因爲他清楚，自己的兒子，從不做沒有準備之事。
“爹你放心，孩兒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壁w封自信一笑，道：“爹您別忘了，我，同樣可以身合人道！”
嬴政的心，猛地一跳。
對??！
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他自己，可以身合大秦國運，在疆域之內，力量源源不絕。
而趙封，同樣可以身合整個人道的氣運！
人道，乃萬道之基。
若是趙封能將整個人道之力，加於己身，那他的實力，必然會飆升到一個恐怖的層次。
到那時，屠聖，或許……真的不是一句空話！
想到此處，嬴政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嬴政那張剛毅的臉上，重新恢復了那份睥睨三界的霸氣：“好！”
“不愧是朕的兒子！”
“既然你想屠聖，那朕，便陪你瘋一次！”
“朕的大秦，便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朕倒要看看，那高高在上的聖人，究竟能不能被殺死！”
得到父親的支持，趙封心中也是一暖。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計劃，究竟有多麼的瘋狂，多麼的駭人聽聞。
放眼三界，敢有此想法的，恐怕也只有他父子二人了。
嬴政走到趙封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又提出一個疑問：“封兒，你的想法很好，但有一個問題。根據記載，西方的聖人，可是有兩位?！?
“你即便能身合人道，實力暴漲，可同時面對兩尊聖人，恐怕也……”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一打二，而且是打兩個不死不滅的聖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趙封聞言，卻是胸有成竹，笑道：“爹，此事我早有計較。”
“西方二聖，一爲接引，一爲準提。其中，接引道人修爲高深，深不可測。”
“而那準提道人，雖同爲聖人，卻是六聖之中，實力最末的一個?！?
“我們的目標，便是他?！?
嬴政點頭，認可趙封的選擇，接著詢問道：“那接引又該由誰來對付？”
趙封早有打算，笑道：“爹，你莫非忘了，雲霄乃是昔日通天聖人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算起來，我，也算是上清通天聖人的半個女婿。如今我大秦要與西方佛門決一死戰，這等時刻，只要雲霄去碧遊宮走一趟，您說，通天聖人，會不會出手？”
嬴政聞言，忍不住放聲大笑：“好！好一個釜底抽薪！”
趙封接著道：“通天聖人，當年在封神大劫之中，便是被西方二聖與闡教聯手算計，導致截教覆滅，門人弟子死的死，傷的傷，被度化的被度化，連他自己，都被師尊禁足於碧遊宮無數元會?！?
“這筆賬，我可不信他會忘記?！?
“如今，有這麼一個名正言順，可以報仇雪恨的機會，他豈會錯過？”
嬴政點頭。
讓通天聖人去對付接引，這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笑著開口道：“如此一來，我們便可集中所有力量，來對付那準提一人！屆時，朕會親自出手，以大秦國運，人道龍氣，佈下天羅地網，將那片時空徹底封鎖，隔絕天道！”
“朕要讓那準提，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到那時，便是你屠聖證道之日！”
商議完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嬴政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看著趙封，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道：“對了，封兒，你此番閉關近百年，除了修爲大進，可還有其他收穫？”他可是親眼見證了，趙封出關之時，連天道都爲之震怒，降下神雷。
能引得天道如此反應，趙封的收穫必然不小。
趙封聞言，淡然一笑。
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嗡！
隨著他的動作，一朵青濛濛的蓮臺，自他掌心，緩緩浮現。
那蓮臺出現的剎那，整座凌霄寶殿，都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偉力，徹底鎮壓。
時間、空間、法則……
所有的一切，在這朵蓮臺面前，都變得遲滯、凝固。
嬴政那雙深邃的帝眸，死死地盯著那朵蓮臺，呼吸，在這一刻，都爲之停滯。
他看到了什麼？
一朵蓮臺。
一朵共有三十六品，通體呈現出一種最古老、最純粹的青色的蓮臺。
蓮臺之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也沒有璀璨奪目的神光。
有的，只是一種返璞歸真，凌駕於萬物之上的無上道韻。
嬴政的聲音，都出現了一絲顫抖，“這……這是……”
他身爲大秦之主，身合人道氣運，見過的先天靈寶不知凡幾。
可眼前的這朵蓮臺，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它彷彿不屬於這方世界，其位格，其本質，已經完全超越了天道的範疇。
趙封淡淡道：“這是三十六品混沌青蓮?！?
嬴政心神一震。
混沌青蓮！
傳說中，誕生於混沌未開之時，與盤古斧、造化玉碟同級別的無上至寶！
這……這怎麼可能！
他知道，這件至寶，早在開天闢地之時，便因承受不住開天壓力而破碎。
其蓮子，化作了功德金蓮、滅世黑蓮等五大先天蓮臺。
其蓮葉，化作了戊己杏黃旗、青蓮寶色旗等五方旗。
其蓮莖，化作了弒神槍。
……
可以說，洪荒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頂級先天靈寶，都與它有關。
可現在，這件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混沌至寶，竟然……竟然完整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嬴政艱難開口：“你……你將那五大蓮臺，逆反先天，重煉了？”
趙封微微頷首：“不錯?！?
嬴政沉默了。
他看著那靜靜懸浮於趙封掌心，彷彿能壓塌萬古諸天的青色蓮臺，久久無法言語。
震撼。
無與倫比的震撼。
許久。
嬴政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好！好！好！有此至寶在手，屠聖之舉，又多了三分把握！”
……
時間流逝。
距離趙封出關，轉眼又是三十年的光陰過去。
這三十年裡，大秦的鐵蹄，自東向西，一路碾壓。
那玄黑色的旗幟，插遍了半壁佛國。
無數的城池被攻破，無數的寺廟被推倒，佛陀的雕像被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郡縣官府的設立。
而玄奘師徒，則始終走在大軍的最前方。
他們一路西行，斬妖除魔，更是在傳播一種全新的“佛法”。
一種不敬神佛，只敬自己的“佛法”。
一種人人皆可自強，人人皆可如龍的“佛法”。
這套離經叛道的學說，卻如燎原之火，輕易便點燃了無數被佛門壓抑了、無數歲月的人族之心。
信仰的根基，被一寸寸地挖斷。
終於，在第三十個年頭。
玄奘師徒一行，風塵僕僕，抵達了此行的終點。
靈山。
只是，眼前的靈山，早已不復傳說中的佛光普照，梵音禪唱。
整座聖山，都被一層若有若無的血色煞氣與滔天魔氣所籠罩，顯得陰沉而壓抑。
山腳之下，更是連一個前來朝拜的信徒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死寂。
也就在他們抵達的同一時刻。
靈山之巔，大雷音寺。
三世佛，多寶如來、燃燈古佛、彌勒佛，端坐於最高處的三座蓮臺之上，面沉如水。
在他們下方，分列著二十餘尊氣息同樣深不可測的古佛、菩薩。
這些，纔是佛門真正的底蘊。
每一位，都是準聖級別的強者。
再往下，是數百位大羅金仙級別的菩薩，以及數以十萬計的比丘、羅漢、佛兵。
所有人，嚴陣以待。
沒有半分西遊功成，佛法當興的喜悅。
有的，只是那自山外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整座靈山都壓垮的鐵血煞氣。
大戰，一觸即發。
“報！”一名佛陀踉蹌著衝入殿中，臉上滿是驚恐之色，聲音都在顫抖：“啓稟佛祖！那……那秦僧師徒，已至山下！”
“同……同時，大秦的軍隊，已陳兵於百里之外！黑壓壓一片，不見邊際，數量……不下千萬！其中，更有無數強橫氣息隱匿，深不可測！”
聽到這個消息，大殿之內，所有佛陀菩薩的呼吸，都爲之一滯。
衆人心中，被陰雲籠罩。
多寶如來看著下方那些惶恐不安的弟子，心中亦是一片冰涼。
但他知道，這一日，終究是躲不過的。
西遊量劫，乃天道大勢，不可違逆。
他緩緩睜開雙眼，浩大而神聖的聲音迴盪，“傳法旨。開山門，迎秦僧入寺。”
一名大羅金仙級別的接引佛，躬身領命，“遵法旨?！?
他壓下心中的恐懼，轉身朝著山下飛去。
……
靈山腳下。
豬八戒看著那陰氣森森的山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湊到孫悟空身邊小聲道：“猴哥，這地方不對勁啊，怎麼感覺跟進了妖精洞府似的，一點佛氣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