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祖師,你使用的力量絕不是衆(zhòng)星道果的力量。”
大殿內(nèi),占星子目光直直的盯著易塵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當(dāng)中看出幾分端倪,負在背後的雙手更是暗中掐訣施法,想要推算出易塵的來歷,
可惜,無論是哪一種方式,皆是以失敗告終。
“是與不是,這個重要嗎?”
“掌教,天星宗修士的術(shù)法可以殺人,拜鬼教修士的術(shù)法也可以殺人,他們修行皆可依賴丹藥之力進步,如今貧道手中有兩枚丹藥,掌教你認爲(wèi)哪一枚丹藥是正義的,哪一枚丹藥是邪惡的呢?”
易塵面對占星子的質(zhì)詢目光卻是絲毫不以爲(wèi)意,不待占星子回答,他緊接著笑道,
“貧道以爲(wèi),如果天星宗是正義的,那麼這丹藥用在增強天星宗修士實力身上,這丹藥自然就是正義,若是用在了拜鬼教修士身上,那麼它自然就是邪惡的了,掌教以爲(wèi)然否?”
“順便和掌教您說一下,這兩枚丹藥都是貧道從拜鬼教修士身上取來的。”
易塵的語氣不疾不徐,他緩步向前,將掌中兩枚丹藥放到占星子的桌案之上。
望著桌上的丹藥,占星子一時間竟是失言起來。
智謀過人的他豈能聽不出易塵話語中隱隱暗藏的深意,這丹藥能用在天星宗修士身上,那麼就能用在拜鬼教修士身上。
大殿內(nèi)一時間再度陷入到了詭異的平靜當(dāng)中。
半晌後,占星子纔再度開口嘆道:
“義成子,既然你還稱我一聲掌教,那便說明你還是站在東陸人族這一方的,至於你是不是祖師轉(zhuǎn)世之身,吾等確實可以未來再議。”
“畢竟吾等皆未曾到達過祖師那般境界,吾看不真切也是尋常。”
“如今東西陸之戰(zhàn)畢竟茲事體大,義成子你雖然之前與拜鬼教、真血教修士有過廝殺,但是吾還是不敢完全信你。”
“伱如何保證你會在吾等與西陸蠻洲勢力決戰(zhàn)時刻真正站在吾等這方呢?”
占星子望著易塵,卻是直接開門見山起來,
“只要道友你能真正保證堅定站在吾天星宗、站在東陸人族這方,衆(zhòng)星之子身份、羣星玉璧一樣全部是道友的。”
“寰姑潛力不足,未來成就只怕還不如本座,吾如今更是老邁,待吾坐化之後,天星宗未來也可以是義成子你的。”
“道友你若是喜歡荷仙,吾也可以幫你穿針引線,總之定不叫道友失望,你覺得如何?”
易塵:“.”好端端的怎麼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易塵望著面前的老者,自然知道對方話語中的意思乃是想要他給東陸納上一份投名狀,不過占星子如今此舉卻是正中他的下懷。
因爲(wèi)東陸的羊毛薅完之後,易塵估算了一下,依舊只有四百億深紅點左右。
要知道他可是連掩月宗都是轉(zhuǎn)悠了一圈才湊到了如今這個份額。
現(xiàn)在他要是還想再進一步,那就只能再苦一苦拜鬼教和真血教的修士了。
“掌教,你可知拜鬼八仙和真血教八仙如今位置所在?”
“你說,要是貧道出手,將他們?nèi)繑貧ⅲ源俗鳡?wèi)入宗之禮,掌教還會以爲(wèi)貧道乃是首鼠兩端之人嗎?”
天光下,易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大牙,眼神中兇光畢現(xiàn),一股屍山血海的氣勢撲面而來,充斥著整個大殿。
如此絲毫不留餘地之言一時間竟是讓占星子也是神色震撼起來。
“這若是如此的話,吾自然心中再無疑慮,可是深入重圍,道長如何脫困?”
“而且,此事.似乎有些不合規(guī)矩。”
“掌教,規(guī)矩在建立的時候,就給破壞它的人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利益,規(guī)矩嘛,就是用來破壞的,如今兩陸對峙之時,哪裡還有什麼規(guī)矩。”
“生死存亡之際,最大的規(guī)矩,就是沒有規(guī)矩!”
“吾想掌教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黑印之事吧。”
易塵面色一肅,當(dāng)即開始和占星子講述起自己經(jīng)歷的羊城黑印事件而來。
“掌教,吾只怕黑印之事還只是冰山一角,拜鬼教和真血教暗中的手段不知還有多少。”
“而且以拜鬼教和真血教的手段,類似這種黑印之事,他們既然能夠用在東陸萬靈之上,難道他們就不會用在西陸衆(zhòng)生之上嗎?”
“還是掌教覺得您那幾位老朋友乃是心慈手軟之人?”
“之前大戰(zhàn)之時,西陸仙臺境修士以挪移之法惡意屠戮吾等後方百姓之事吾想掌教應(yīng)該也是知曉,他們西陸蠻洲修士,難道還有底線嗎?”
“掌教,幹吧,再苦一苦貧道,罵名,我義成子來擔(dān)!”
望著滿身殺氣的易塵,占星子負在背後的雙手卻是緊握起來,神色開始陰晴不定。
和易塵的主張比起來,掩月八仙之首,東陸十六仙臺當(dāng)中最爲(wèi)激進好戰(zhàn)的鐵柺張都顯得是如此保守。
畢竟真要是按照易塵的玩法,那東陸和西陸可真就是再無任何騰挪餘地,徹底撕破臉了。
“你也罷,義成子,吾便和你分說一下吾那兩位老朋友的實力。”
“真血教主乃是道果四重境的高手,至於拜鬼教主亦是如此,而且吾隱隱感覺此人還隱藏了實力,如今拜鬼八仙和真血教八仙之上,他們兩人定然是佈下了手段,
哪怕真被道友你潛藏到了他們近前,只要道友你這邊剛一動手,他們眨眼便至,你能頂?shù)米晌唤^頂高手的傾力一擊嗎?”
“而且西陸蠻洲十六仙臺也不可能如此之巧的齊聚一團,道友你未必能夠一舉將其全部斬殺。”
占星子眉頭一皺,當(dāng)即將自己知道的古星界當(dāng)年秘辛,天鬼道果,血孽道果,以及如今他所知曉的拜鬼教主石克頓和真血教主血龍子的神通手段一一訴說起來,似乎想要藉此讓易塵明白此中的水到底有多深,想要其知難而退。
而在得知如此秘辛之後,易塵臉色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竟是再度綻放出一抹冷酷笑意:
“掌教,既然如此的話,那咱們就更得幹了。”
“至於逃過拜鬼教主和真血教主這兩位至強者合擊之事,掌教無須擔(dān)心,吾自有法子。”
“如今衆(zhòng)星道果晦澀難明,依舊處於沉睡當(dāng)中,衆(zhòng)星的力量更是日益消退,吾等不趁著衆(zhòng)星道果力量仍可牽制鎮(zhèn)壓天鬼道果以及血孽道果之時動手,
等到祖師當(dāng)年佈置的手段力量耗盡,那咱們可就真的完了。”
“既然如此,晚幹不如早幹,明天干不如今天就幹!”
“掌教,天命和變化從來不是等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您也說過,如今衆(zhòng)星的力量逐漸式微。”
易塵的話語一時間讓占星子陷入到了沉默當(dāng)中,其實這個想法他也曾考慮過,只不過以前東陸實力不允許,他這纔將其掐滅罷了,如今在易塵的勸誡下這個昔日化爲(wèi)灰燼的念頭也不由得再度死灰復(fù)燃起來。
幹還是不幹,這是個問題。
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想到自己所剩不多的壽元,占星子豁然起身道:
“道友所言有理,不過此事吾等還需要從長計議。”
“道友暫且稍待,吾這就叫寰姑一起前來商議。”
“如今吾、寰姑與拜鬼教主和血龍子道果氣機糾纏,吾等若是一動,他們必然知曉,反之亦然,但是吾和寰姑倒是還有一些小手段可以助道友一臂之力,使得道友瞞天過海之舉更增幾分把握。”
“既然道友爲(wèi)了東陸都不惜己身,吾等便和道友賭上一賭。”
一個時辰後,大殿再度恢復(fù)平靜。
寰姑子望著面色漠然的道人,卻是忍不住詢問起來:
“占星子,你真的如此信賴此人,要打破吾等無數(shù)萬年來的默契,與其玩這麼大嗎?”
“畢竟此人來歷不明,到底是不是祖師轉(zhuǎn)世之身還在兩可之間。”
“如此激進,可不像是占星子你一貫以來的作風(fēng)啊。”
占星子側(cè)過身來,望著面前鶴髮童顏的道姑,他眼神中一抹別樣情緒閃過,最終還是無奈苦笑道:
“寰姑,你覺得吾等還有得選嗎?”
“吾之壽元.已經(jīng)不多了,道果五重境,其實乃是吾用了一種大損壽元之秘術(shù)才堪堪成就,就這吾等依舊是勉力支撐。”
“不得不承認,血龍子乃是絕世天才,拜鬼教主石克頓比血龍子還要勝過一線,時間並未站在吾等這一方。”
“其實那義成子有一句話吾以爲(wèi)說得很對,天命不僅僅是等出來的,也是殺出來的,吾一生研究卜算之法,初時自以爲(wèi)自己算無遺策,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如今成就道果後方知宇宙萬方之大,造化之玄奇。”
“未來既然不可測度,那麼,便殺吧,殺出個朗朗乾坤,殺他個水落石出!”
“如果義成子真是祖師轉(zhuǎn)世之身,那麼他必然不可能如此輕易身死,哪怕他不是,有著這份投名狀,吾也能放心在吾坐化後將對抗西陸的大旗交給他。”
“如今局勢已然如同烈火烹油,那麼吾等再在上邊火上澆油也無所謂了,只有徹底的亂世,祖師的轉(zhuǎn)世之身才會脫穎而出。”
“真是可惜啊,吾等寄予厚望的那名司徒摘星竟然不是,在當(dāng)日那場大戰(zhàn)後此人道心崩潰,李巖說此子已經(jīng)泯然衆(zhòng)人矣。”
“他竟是再也沒有了那種沐浴在星光下便能悟性大增,修爲(wèi)飛速突破的能力。”
“所以,不管義成子是誰,只要他敢徹底與西陸蠻洲勢力決裂,吾便敢將東陸一切託付給他!”占星子言語鏗鏘道!
天光下,細心的寰姑子還是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一抹難以掩飾的疲憊之色浮現(xiàn)。
這個世上哪裡有什麼十全十美的法子,很多時候人做出來的奇葩決策不過是綜合當(dāng)時各種條件博弈後妥協(xié)出的最優(yōu)解罷了。
望著面前臉色疲憊的道人,回想起記憶中占星子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寰姑子幽幽一嘆,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伸出玉白手掌,悄悄握住了占星子的大手。
“你個老混蛋,還有什麼法子可以將你大損的壽元補回部分嗎?”
大殿內(nèi)驀然間充斥著一股旖旎的氣氛。
寰姑子鶴髮緩緩由白轉(zhuǎn)黑,用來束髮的簪子順著烏髮緩緩?fù)拢钠つw愈發(fā)白皙光潔,宛如出生的嬰兒一般,眉心處一朵皎潔月牙印記緩緩映現(xiàn),一個絕美女冠很快便出現(xiàn)在了大殿當(dāng)中。
“如果你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吾寰姑子這些年雖然修爲(wèi)並未有什麼長足進步,倒是千年前心血來潮,悟出一門秘法。”
“此門秘法能讓你與我同享壽元,應(yīng)該可以讓你這個混蛋多茍延殘喘一些時日。”寰姑子神色有些羞紅道。
“寰姑.你.”
“你給我閉嘴!”
義成子,義成子,懾世純陽義成子,可憐的大秦國師義成子沒有想到,就在他前腳找西陸蠻洲修士幹仗的路上時,有人竟是在後方幹起炮來。
真是前方吃緊,後方緊吃.他義成子,委屈大了。
星月戰(zhàn)場之上,一道雄魁身影在兩道日月星環(huán)的包裹下開始急急而掠起來,目標直指西陸蠻洲如今核心腹地,萬仙島的方向。
根據(jù)天星宗的情報,三日後便是拜鬼教玄冥二鬼兩人的壽辰,屆時拜鬼教高層以及真血教部分修士都會出席。
因爲(wèi)玄冥二鬼素來性喜奢華,愛熱鬧,喜歡牌面,你來了他未必會喜歡你,你要是沒來,他肯定會記恨於你。
畢竟如今西陸諸多大小勢力齊聚一堂,再以路途遙遠或者其他理由推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三日後。
緋紅之海上一座浮空巨島之上,西陸衆(zhòng)修雲(yún)集,羣賢畢至,一派勃勃生機,萬物競發(fā)的景象暴露在天光當(dāng)中。
靠著今日壽宴,玄冥二鬼樂得合不攏嘴,今天不僅僅來的修士之多之廣遠超他們預(yù)估,他們收到的賀禮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這讓他們愈發(fā)喜笑顏開。
浮空巨島的一座核心大殿之上,此刻主座之下左右分列三十六席位,與會者皆是西陸蠻洲大小勢力頭目。
其中真血教八仙當(dāng)中便來了足足五名,顯然是給足了玄冥二鬼面子。
“諸位,今日真是羣賢畢至,大夥能來便是給我兄弟玄冥二鬼面子,大家一定得要多喝幾杯。”
“不僅僅是靈餐,還是今日美酒也是老夫費了一番心思才搞到手的佳釀,大家不妨試試。”
玄冥二鬼高坐主位,虛手一引,衆(zhòng)修紛紛道謝,一個個便提起筷子夾起面前的靈餐,或是舉杯端起面前的靈酒開始飲用起來。
很快,在座修士無不臉色一變,迫於玄冥二鬼的威勢,大部分修士只得勉力嚥下。
“怎麼了?”
玄冥二鬼望著下方衆(zhòng)人臉色,臉上不由得一抹疑惑之色閃過。
玄鬼夾起面前的一盤靈餐,冥鬼端起奶白美酒淺嘗一口,霎時間也是臉色大變起來!~
“混賬,今日的靈餐和美酒是誰準備的?爲(wèi)何口味變得如此古怪?還不將此獠給本座帶上來!”玄冥二鬼當(dāng)即怒不可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