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負責偵查周圍情況的斥候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臥牛嶺下的軍營之中，在這斥候的觀察中，從北方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浪潮，向著臥牛嶺席捲我而來。

“全軍戒備，備戰！”

陳紹和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下達軍令，同時派人上山，將情況向聶離彙報。那黑壓壓的浪潮，根本不用懷疑，肯定是增援而來的毛郞人。只是，毛郞人來得如此速度，到時讓陳紹和有些吃驚。

臥牛嶺上，當傳訊兵將消息說出，聶離當即帶著葛大力飛馳下山。

“具體什麼情況？知道毛郞人來了多少嗎？”

聶離看著前來報訊的斥候，神情是異常的肅穆莊重。此次北上襲擾毛郞人，聶離並沒有想要跟毛郞人正面大戰。以金城這一萬八千人的新軍的素質，與毛郞人一戰，在軍力相等的條件下，他們必敗無疑。此次北上，本意是以偷襲爲主。而今，毛郞人大軍壓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將軍，看不清究竟多少人，總之，很多，肯能比我們的人還多！”

斥候並沒有看清究竟來了多少人，但是那黑壓壓的一片，給他的壓力是相當的大。而且，那黑壓壓的浪潮的前進速度極快，顯然是藉助了戰騎。雖然他們都是才入伍的新兵，但也明白，騎兵對步兵，有著絕對的壓制。

“離少，等我去探探虛實！”

葛大力當即招呼一聲，不待聶離迴應，已經提著他的長刀，如旋風一般向著北方原野衝去。葛大力身形如風，所過之處，積雪飛揚，形成了一條真正的雪地龍捲。這雪地龍捲在衆人的注目禮下，飛撲向北。

陳紹和幾近目瞪口呆地看著葛大力離去的方向，目光呆滯。他，跟葛大力總是吵個不停，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卻是越吵越深。陳紹和自覺對葛大力很熟悉，也知道葛大力有幾斤幾兩。但這才一夜不見，葛大力居然有了神鬼之能。

謝鉅和平寶也是極震驚，他們因禍得福成了道者，只待找到修行的功法，便可成爲高高在上的道者，實力大幅度提升。不曾想，他們的強大之路還沒找到門徑，

葛大力已經是成了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

不需多想，陳紹和、謝鉅和平寶將目光看向聶離。在他們想來，葛大力能有這般的進境，絕對跟聶離分不開。

“離少，那個，我，我……”

陳紹和的臉皮絕對夠厚，看著聶離，話沒說完，但是那眼裡的渴望，卻實實在在地表明瞭他內心的想法。

聶離嘆口氣，道：“不用看我，這不是我的功勞。那傢伙是自身的原因，等有時間，我會慢慢跟你們講。眼下，還是傳令下去，我們一鼓作氣，與那毛郞人戰上一場，也讓下面的人，瞭解一下他們的對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得令！”

強大自身的確是陳紹和期盼的。但是，相比於個人武力的強大，陳紹和更喜歡的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他想成爲一個帥才。

然而，當陳紹和傳令下去，一萬八千新軍集結完畢，卻有一人站了出來，而這人，便是當日校場上毛遂自薦的白淨書生。

孔子羽，便是白淨書生的姓名。據這傢伙自我介紹，乃是文聖孔子的後人。只因出身孔家偏支不得重要，又因頗具賢名，故而遭到孔家嫡系子弟的陷害栽贓，最終落得一個發配邊疆，終生不得迴歸故鄉的下場。

“你說，此戰不合時宜？”

聶離冷冷地看著站出隊列的孔子羽，一臉的肅殺。大戰在即，這傢伙居然出來擾亂軍心，以軍法，可是當處以重刑的。

“將軍，此時北風，我軍若出，正是逆風。毛郞人順風而下，又是氣勢如虹，若毛郞人軍中多背騎兵，此戰，我軍必敗！”

孔子羽並沒有被聶離的氣勢鎮壓，而是始終淡定安然。而他的理由，簡簡單單，卻是直擊要害。

聶離只想著退無可退，難免一戰。而今又有葛大力的一人衝陣，足以壓制毛郞人的士氣。只需把握好了這機會，未嘗沒有痛打落水狗，一戰而勝的可能。然而，兩軍之戰，必須考慮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如孔子羽所言，天時地利皆不利於聶離一方，便是人和，也未嘗是聶離之軍佔了上風。

“依你之見，我

軍當如何？”

“守！”孔子羽微微沉吟，“先守後讓，甕中捉鱉！”

“詳細說來！”聶離此刻不得不承認，孔子羽著實有些才能。他既然能看出此戰的不利，那麼，他的迎敵之策，必然有些妙用。只是，先守後讓，一旦出現不慎，便可能是全軍潰敗。這個，聶離倒要聽孔子羽細細說一遍。

孔子羽淡淡一笑，道：“葛先鋒衝陣，必然大勝而歸，便是先泄了毛郞人的銳氣。據史載，毛郞人生性殘暴，好勇鬥狠，極不服輸。輸了一陣的他們，必然想要找回面子，那麼，肯定會以更猛烈的氣勢攻向我軍。這就彷彿拳頭打人，必先彎曲手臂，收回拳頭，如此出力，才更加威力。”

“毛郞人既然要找回面子，要報復，必然會以破開我軍防線爲目的。而當他們破開我軍的防線，便是拳勢到了盡頭。此刻，只需葛先鋒再來一番廝殺，便足以讓毛郞人陷入崩潰邊緣！”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便是此等道理！”

孔子羽說完，便老老實實地閉上嘴，等待聶離的裁斷。聶離抹了抹鼻尖，不可否認，孔子羽說的很有道理。然而，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毛郞人衝破防禦，必然造成己方的不小傷亡，會有許多人死傷。

“將軍，戰陣之上，死傷難眠。我們必須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想要保全每一個人，那不是戰爭！”

孔子羽真正是了不得的謀士，不但是智謀高深，便是觀人面相，猜人心思也是一等一的。只是看到聶離的表情，孔子羽就明白聶離在擔心什麼。

聶離嘆口氣，道：“陳紹和，一切聽從孔子羽的安排，你們兩人，立刻去佈置，我去看看葛大力！”

既然決定按照孔子羽的謀劃迎敵，那麼，在毛郞人衝陣之前，就儘可能消耗毛郞人的強大戰力吧！

北方忽然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葛大力已經與毛郞人戰到一處。聶離身形如飛，瞬息間離開營地，直奔北方原野。待到聶離翻過一道小小的山隘，就見數裡之外，數不清騎在巨大白狼身上的毛郞人正圍著葛大力廝殺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