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束光芒灑進洞內,此時向外看去,夜晚銀白的雪地此時映射著金光,如同天神對這片土地進行了賜福。
洞內沒事的幾人也結伴出去,在這附近找些柴火回去,與這巨狼戰鬥了那麼久都沒吃上一口飯,一直緊繃的神經在放鬆下來後肚子的叫聲參差不齊地在洞內迴響。
經過昨晚那一戰,雖說吳氏這邊僅僅潘達一人一刀就將巨狼斬殺,但吳氏其餘衆人與木花部落還是結下了戰友之誼,於是結伴一起尋找些柴火,順帶摘些野果,打些野味,爲這加深兩部落友誼的一戰慶祝一番。
李煊一直在潘達身旁看著他拆解這巨狼,直到潘達最後將那異狼的心臟從它的身子裡給拽了出來。
這隻異狼雖然體型巨大,但是它的心臟並沒有大的那麼誇張,只是略微粗壯了幾圈,想必是爲那內丹讓出些地方來。
潘達用匕首在這心臟上來回遊走著,沒過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地方,一刀紮了進去,一股股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流出,潘達立刻從腰間摘下葫蘆將這鮮血一滴不落地裝了進去。
“李煊,這個給你,或許對你有些幫助。”潘達將葫蘆遞給了身邊的李煊。
“你給我裝這一瓶子狼血幹啥,腥臭腥臭的。”李煊不解。
潘達道:“你直接飲用就行。”
“這是這頭異狼的心頭血,裡面濃縮了他最純淨的血脈,或許對於你開啓血脈之力有所幫助。”
潘達記得李煊對血脈之力一直唸叨著,這一路上問過多次,他以爲李煊和他人一樣是對力量有著極爲強烈的追求,但其實是李煊對於這種原來想都不敢想的能力的好奇與期待。
聽完潘達所說,李煊也沒猶豫,仰起頭來就對著葫蘆口吹了起來,可能是這狼血屬實是味道欠佳,有些嗆人,李煊才喝了一口就差點要吐了出來。
他一邊艱難地下嚥著口中的狼血,一邊忍不住吐槽起來,這比他喝過的所有中藥都要難喝,如果非要形容這種味道,可能比他樓下老太太的裹腳布還要腥臭幾分。
在第一滴心頭血進入到體內,順著食道準備流向胃的時候,就已經氣化成血霧緩緩地被他給吸收。
一股磅礴的能量以他心臟爲中心向身體的各處奔涌襲去,身體各處都有一股電流流竄的感覺,他身體的溫度在不斷升高,機體各處迸發著前所未有的快感,這比行房之時那一瞬間的快樂要更爲兇猛,他所持續的時間更長,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得到了釋放,但這看似緩慢的過程,其實只發生在一瞬之間,所有的快感都是在這昇華之後才漸漸與神經相連,一點一點瀰漫全身。
旁邊衆人看到李煊這好似抽搐的表現剛要起身,就被潘達攔了下來,他知道李煊的身體此時正在進行著某種突破,他人上前也是於事無補這一切都得看他自身,不過他沒想到李煊的身體反應這麼大。
僅僅一口異獸的心頭血就能突破自身血脈桎梏的話,他不敢想象如果被李煊吃了所謂的天材地寶之後他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健身系統提示,能量嚴重超負荷,多餘能量將儲存備用。”
一聲熟悉的聲音在李煊內心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他身體在“高潮”過後開始排泄出一些廢物了,一些個之前健身產生的淤血和這麼多年來體內積攢的毒素隨著汗水由不同的毛孔滲出,整個人瞬間變得髒兮兮黏糊糊,他身上的味道與那之前的狼血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煊緩過神來,他還在回味剛纔那宛如置身極樂世界般的感覺,此時的身體除了充滿活力之外可以感覺到力量和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快到外面洗洗,你現在也太臭了。”剛纔一直看著李煊的潘達提醒道。
李煊擡起胳膊,微微低頭,仔細一聞。
嘔。
他自己怎麼這麼臭啊,他拔起腿來就衝出了山洞。
——
天色漸明。
第一標記點的衆人看李煊他們一行人還沒回來,就按照潘達的指示收拾起行裝準備向前去追趕大部隊了。
而這時吳降和吳岐他們也在向瀚海平原前進,一路上和往年一樣,除了有些許道路因爲山體滑坡進行了改道,其餘並無大事發生。
眼見這平平無奇的一路,吳恆他們心中更加肯定了要去銀背森林的想法。
他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冬獵了,但是自他們參加冬獵起都是在瀚海平原地帶,從未進過銀背森林也從未見過異獸,所以在他們的想象當中,那是一個遍地機緣的地方,只不過吳降這些叔伯們年紀已高不敢進去罷了。
異獸又能有多恐怖,雖然未曾見過但最多能比那獅子老虎強上一些吧,他們幾個很多人都曾親自捕殺過獅子老虎,所以並未將異獸放在心上。
有句話說的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不過,很快這些孩子裡有人再也沒機會聽到老人言語了。
瀚海平原另一端。
“少族長還沒回來,這可如何是好啊。”一位頭髮已經花白的老人在一處營地內不斷來回地走動。
老人旁邊一位人高馬大的中年男人低頭說道:“您老就別擔心了,少族長他可是咱木花部落這幾年來血脈最純正的,他的武藝又是您老從小一手教出來的,肯定不會有事。”
這個男人名爲季炎焱,是木花部落此次冬獵的領頭人,他身高接近兩米,由於身高的原因體型看起來沒有多麼恐怖,但是從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臂上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的實力絕對不可低估。
那白髮老人則是木花部落的上一任武術督頭季有光,連同季炎焱在內木花部落大大小小的戰士都出自他手,現在也算是開始頤養天年的養老生活了,奈何擺弄了半輩子的刀槍棍棒,閒不住啊,此次就當做少族長的貼身保鏢一同隨他參加冬獵。
“小焱啊,少族長他正是因爲我一手教出來的我纔不放心啊,你們那時候站樁揮刀哪次不是練到最後精疲力竭哈喇子都流乾淨了,希聊他那時候還年幼,看他累了我就讓他歇歇,看他渴了我就給他拿水喝,餓了就乾脆下課,讓他回家找族長大人要飯吃去。”老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埋怨起自己當初爲啥沒對少族長狠下心來好好教導,要不也不至於現在這麼擔心放心不下。
“光叔,我可算知道希聊這小子是被誰給慣出來的了,冬獵這麼大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帶隊擅自離隊,我們不僅得額外增派人手搜尋,而且還拖延了我們路上的時間。”季炎焱雙臂在胸前環抱,一邊指責著他們少族長的兒戲行爲,一邊開導著這位白髮老人。
正巧昨晚派出的哨兵此時回來報道:“焱頭目,昨晚派出去的小隊回來了,沒有發現少族長的蹤跡,現在時辰已到,您看?”
“即刻啓程,吩咐下去火速收拾行裝,向瀚海平原往年的駐紮點前進,儘快趕到然後立刻排查周圍情況,避免黑狼部落的狼崽子提前下好了絆子。”
季炎焱剛吩咐下指令就轉向了白髮老者,他見季有光剛準備擼起袖子扯開嗓門說話,但季有光還未開口就被季炎焱瞪的聲音低了幾分。
“小焱啊,你也知道,你光叔我喜歡舞刀弄槍了一輩子,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和這些鐵把式打交道,沒談過媳婦,沒生過娃,你們每個娃我都是當孩子看的,希聊最是,我從他出生就一點一點看他長大,八歲跟我學武,九歲紮上了馬步,十二歲就給刀沾血開過鋒刃,現在二十歲就如同我半個親兒子,你說我怎麼能放心的下啊。”
“光叔,您也知道,冬獵大事不能因爲一人耽擱,哪怕他是少族長也不行,今天就算是族長大人來了冬獵的時候也要聽我這個領頭人的話。”
季有光也知道這個道理,看著眼前這個在衆人面前威風凜凜的領頭人,怎麼也沒想到啊,當年習武人羣裡最瘦弱的小桿子現在已經可以給整個隊伍帶來安全感了。
“小焱,我們走吧,希聊他的隊伍裡有知道咱們營地在哪的,我在那兒等他。”
季有光背對著季炎焱向營地前方走去,雙手背後,從季炎焱的眼中可以看到,這個紮了幾十年馬步架了幾十年拳樁都不曾喊過累叫過苦的老人,他挺了一輩子的腰桿,在這人生無奈亦無奈的一刻終於是彎了下去,遠方地平線與蒼天的交界處太陽剛剛露頭,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好像夕陽的餘暉般昏黃,將這個不斷前行的佝僂老人的背影給無限拉長,被拉長好像不僅僅是背影還有歲月的痕跡。
老人低聲呢喃道:“莫要怪我啊,希聊。”
這邊黑狼部落已經全部下山,火速趕往銀背森林,領頭的高承在越靠近森林的地方越是興奮,已經有點按耐不住此刻亢奮的心情了。
高承確實好像是爲了戰鬥而生,在前兩年的氏族大會上,一直是戰績緊追都城王族的種子選手,可惜黑狼部落整體實力還是不行,而高承又沒達到那種一人即一族的實力,這次冬獵是他覺醒出血脈之力的最好機會了,誰也不能打擾他,兇獸不能,木花和吳氏不能,黑狼部落的其他人也不能。
“全員聽令,還有半日就可靠近銀背森林邊緣,此次目標只有異獸和靈花異草,都給我擦亮了眼睛,招子放亮堂些。”
黑狼部落一衆雖然人數不多,但大多一人一騎,且沒有後續的糧草部隊,趕起路來如乘風般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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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煊那邊,等他洗漱完回來洞口已經升起裊裊炊煙,架在火上烤的正是那剛剛斃命身上還熱乎的異狼。
這隻狼雖然體型巨大,但是身上沒幾塊能吃的肉,大多都伴隨著它血液的腥臭,雖然能吃,但屬實是讓人難以下嚥。
他們只取了狼腿上的肉,幸虧它這巨大身形,要不還真不夠這二十多人一餐吃的。
李煊此時和季希聊坐在一起,潘達不愛說話,李煊愛說啊,他給季希聊講了他要在吳氏部落開健身房的事情,等到冬獵結束可以去吳氏部落找他訓練。
季希聊也給李煊講了木花部落裡的種種趣事,更是著重提了一嘴,吳氏部落的老酋長在木花部落那是十分受歡迎,每次去到木花部落,那是大人小孩纏著他叫他講故事,他這好多有意思的故事都是從老酋長那聽說的。
他倆趁著肉還沒烤好,就從族內趣聞八卦娛樂聊到了血脈之力。
季希聊剛纔看到剛剛沐浴完凍得直哆嗦的李煊,雖然凍得咬牙切齒,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他身上肌肉的質感是如此硬朗,不管從維度還是從形態來看,李煊的身軀可以比肩都城王族,想必覺醒血脈之力也是指日可待了。
相反季希聊他自己雖然被譽爲這些年來木花部落血脈濃度第一人,但是他感覺他要覺醒血脈之力是件遙遙無期的事情,此生能否覺醒還不一定呢。
李煊見此鼓勵道:“道友,健身嗎?我看你骨骼驚奇,天生慧根,一看就是個訓練的好苗子,來我健身房我領你練嘛,你覺醒血脈之力還是很容易滴。”
季希聊雖然沒太聽懂但也能聽出是鼓勵他的言語:“李煊老哥,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道友什麼是健身,但是多謝你這幾句美言,老弟我就借你吉言,等改日定當去你那健身房體驗一番。”
二人互相吹捧完畢,抱拳相視一笑,紛紛在內心感嘆相見恨晚啊,相見實在是太晚了。
此時炭火也濃烈起來,炭火上炙烤的狼腿也發散出了烤肉的香味,衆人極有默契地同時閉上嘴巴,如餓虎撲食般搶起了炭火上還滾燙的烤肉。
沒過多久,衆人就吃飽喝足有了精神,尤其是大病初癒的季東陽,季溪潺和季垚三人,無比珍惜此時這舒暢的感覺。
他們三人雖然是同齡人但是原本在部落裡平日接觸並不多,各有各的玩伴,家中長輩也不是特別親近,所以在這次冬獵之前他們也只是普通族人關係。
但是經過昨晚在洞內對潘達的那一拜之後,今天早上他們三人就默默聚在了一起,成爲了形影不離的三人組,尤其是他們三人還時不時地盯著潘達,默默關注著這個救了他們仨的男人。
潘達還沒意識到這三人已經對他產生了崇拜之情,在原來拆解狼屍的時候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他,當他回頭觀察的時候,只看到季希聊那準備拉他暢談個三天三夜的架勢,索性繼續回頭幹著手中的活。
潘達和李煊怎麼都想象不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這木花三人組會以一個決絕的姿態站在他們身邊,以不惜生命爲大家遵守著昨天晚上那句如同兒戲般的誓言。
潘達見天色不早了,起身準備帶領李煊和吳氏族人趕往瀚海平原與大部隊匯合。
在得知吳氏部落今年也在瀚海平原處狩獵的時候,季希聊主動邀請一同前往,他們木花部落今年也是要去往瀚海平原的,雖然營地不在一起,但是大致路線上是順路的。
潘達想到從這銀背森林出去一路上也有可能會遇到其他異獸,兩個部落暫時結盟同行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其實他也有那麼點私心,自從昨晚一刀斬狼之後兩個部落二十幾人都對他有了或多或少的崇拜之情,這讓常年在村口站崗的潘達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這感覺還真不錯啊。
“少族長此次一路就暫且由我指揮如何?”
“潘達老哥何須客氣,你來帶領我們,我那是一百二十個放心啊。”剛纔在隊伍前方一直和李煊談天說地,聊著八卦的季希聊聽到潘達要主動請纓那可是求之不得啊。
“對啊對啊,我和老酋長保證過,潘達你說一不二,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叫我追狗我絕不攆雞!”李煊此時也附和著。
此時李煊和季希聊好像已是那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聊了半天發現不僅性格相投,並且連喜好愛好都是十分相近。
季希聊與李煊說著他們部落的各個美女,從鄰家小妹到未婚少婦,因爲他從小就機敏可愛,小時候不少受部落裡小姐姐的青睞。
李煊此時聽得兩眼放光,之前他一直專注於健身,每次見到美女總是避之不及,心中謹記當年那個老前輩所言,提醒自己勿念勿想,非禮勿視,福生無量天尊,女人影響他進步的速度。
可是後來李煊談了女朋友之後才發現他錯了,錯的太離譜,此乃人間大道啊,之前可是被那老光棍給騙慘了。
後來在健身訓練之餘,李煊也在惡補著其中知識,欣賞了不少國內外的“佳作”,對此還是頗有發言權的。
李煊和季希聊在剛開始的聊天當中還是相對剋制的,你一句老哥我一句老弟,雙方說罷,不約而同一句承讓承讓,將這君子之交的氣氛烘托到了頂點。
可是隨著越聊越多,他們的話題也越來越偏,從一開始的血脈之力,武學功力聊到部落神話歷史傳承,然後又聊到了藝術層面,二人不斷地抒發著對美的認知,對美女的欣賞,隨著話題的深入再到後來兩人相見恨晚就差斬雞頭燒黃紙在那山洞之前磕頭拜把子了。
季希聊沒想到在此能遇到李煊這般摯友,這些話題在部落裡說起之時輕則被人當做流氓混蛋,重則告到他爹那他定是少不了一頓牛皮帶蘸涼水,但是和李煊的談話期間那是無話不談啊,並且觀點互相認可,這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期間潘達因李煊已經好長時間沒和他說話想湊過去加入到他二人的談話之中,可靠近一聽盡是些虎狼之辭,潘達聽完臉上漲得通紅是徑直走開了,內心不斷提醒自己別去多想,可越是提醒某些畫面越是忍不住地在腦海中浮現,最後帶著臉上的紅暈又跑到前面帶路了。
在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敢主動靠近他們二人。
潘達邊走邊和他們商討起大致的路線來。
李煊他們一隊此時在那銀背森林的西南側森林外圍,他們要趕到銀背森林東側的瀚海平原,最快的路線就是直直穿過森林,但是這種方法極爲不明智,所以潘達選擇順著森林外側從一側慢慢趕到河口平原處,雖然會晚上一天左右,但是從安全的角度來說絕對是最適合的選擇。
衆人對此沒有意見,他們原本還擔心潘達爲了儘快追上衆人選擇橫穿森林,在聽到這個決定之後他們也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潘達在最前方探路季希聊在部隊前方向李煊請教起了關於健身的問題,木花三人組則在部隊後面肩負起殿後的責任。
陽光正好,少年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