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任天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把小刀。*,,
任天一點一點的捲起了左手的袖子,然後拿起桌上的小刀,用刀尖在手臂上長長的劃下了一條口子,殷虹的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任天的右手立刻出現了一個靈力球,只見他眉頭一皺,然後把靈力球放到了左臂的傷口處。
在靈力球藍色光芒的作用下,這條口子慢慢止住了鮮血,並且傷口逐漸凝結,不一會就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疤痕,又過了片刻就連這條疤痕都在慢慢變淺變淡,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任天從一旁拿過一條毛巾,把手臂上的血跡擦去,然後把手臂放在燈下仔細一照,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以了,終於成功了……”
任天心急火燎的來到了隔壁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酩酊老人坐在牀頭,旁邊的桌子上擺著碗筷,而碗裡的飯菜一點都沒有動過。
酩酊老人朝著任天搖了搖頭,表示雲月兒依舊不肯吃飯,都已經三天了,她就這麼一直躺在牀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無聲無息、無動無慾。
任天來到牀前,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月兒,那本秘笈上記載的法術是真的,我修煉出了愈體之術,我馬上就能把你的模樣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
酩酊老人也很激動:“丫頭,你聽見了沒有,你馬上可以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他們滿以爲。雲月兒聽見了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跟他們一樣激動,哪知雲月兒卻依舊縮在被子裡,不肯把頭探出來。
“月兒,你還等什麼,難道你不想恢復原樣嗎?”任天不解的問道。
“出去……”被子裡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你說什麼?”任天以爲自己聽錯了,但是這確實是雲月兒這幾天來第一次說話。
“我要你……出去。”被子裡的聲音冷冷的重複著。
“爲什麼啊?”任天有些蒙了,既然自己能夠使她恢復容貌,爲什麼還要趕自己出去?
“爹,讓喬師哥出去。”杯子裡的聲音帶著哭腔,聽得任天心裡也憋得慌。
酩酊老人朝任天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還是先出去吧。
任天沒有辦法。只能轉身離開了房間。他在門口停了下來,卻沒有回去自己的房間,只是背靠著牆壁慢慢坐到了地上。
沒想到過了一會,房間的門居然打開了。酩酊老人面露笑容的走了出來。嘴裡還唸叨著:“真是一個傻丫頭……”
“師父?你怎麼出來了?”任天一骨碌爬了起來。
“躍兒啊。你知道那丫頭幹嘛要趕你出來嗎?”
任天疑惑的搖搖頭。
“唉,女孩子的心思,我們這些老爺們哪裡猜得到。”酩酊老人嘆了口氣:“原來她不想讓你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她說現在自己這副醜八怪的樣子被你看見了,你會討厭她的……”
任天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可是雲月兒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這身體裡又不是喬躍,明明是我任天嘛。
“師父,我單獨進去勸勸她。”任天推門走進了房間。
牀上被子裡雲月兒聽見有人進來了低聲說道:“爹啊,我現在的樣子怎麼見人?尤其是見喬師哥……”
“恩……是我,任天。”
牀上立刻不再說話,但是任天卻能想象雲月兒異常難堪的嬌羞表情。
“我又不是喬躍,讓我看看又沒事。”
“不行……”雲月兒堅決的說道:“被你看見了,就印進了喬師哥的腦子裡,他魂魄回來以後馬上就會發現我的醜樣了。”
原來是這樣,任天心想,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細膩,顧慮的事情就是多:“月兒,我有辦法了,我用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再用法術給你治療,這樣我就看不見你了。”
“……”雲月兒沒有說話,但是顯然已經心動了。
任天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有一條毛巾,順手就拿了過來把自己的眼睛完全蒙上:“月兒,你可以轉過來了,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過了一會雲月兒低聲說道:“我已經轉過來了,你可以開始治療了。”
任天伸手往下一摸,卻什麼都沒摸到:“月兒,你在哪,我怎麼找不到你?”
“哦,看來你真的看不見了。”原來雲月兒生怕任天其實沒蒙上眼睛,故意沒有轉身卻騙他說自己已經轉身了,等聽到任天這麼一說,雲月兒才確認他真的看不見了。
“……”任天一陣無語,這女人吧,到底多在乎自己的容顏啊?
“這次我是真的轉過來了……你可以開始了……”聲音卻越來越低,聽得出雲月兒此時非常的忐忑,畢竟關係到她一輩子的“面子工程”,哪個女人會不擔心。
任天用左手一摸,正好摸到了雲月兒的下巴,她下巴的肌膚又細又滑,要是這樣的臉上頂著那些長長的疤痕,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任天的右手一個小型的靈力球緩緩聚集,他慢慢的把手放到了雲月兒的臉上,然後使出了愈體之術。
雲月兒一聲都不吭,但是任天卻分明感到她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
“月兒,你疼嗎?我之前試過,應該不會疼啊?”
“我……我不疼……就是有點……緊張。”
略微冰涼的藍色靈力作用在雲月兒的臉上,讓她感到非常的受用,可是她卻看不到自己的臉,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起作用。
壞了,雲月兒暗叫不好,我現在看不見自己。任天眼睛又被蒙上了,我們怎麼知道傷口什麼時候才能完全癒合消失啊?
任天將靈力作用在雲月兒的臉上,過了很久,他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剛纔我把自己的胳膊劃破了,用愈體之術一下就恢復了傷口,現在我用在你臉上的時間起碼是剛纔的三倍,想來應該沒事了。”說完任天就要揭開眼睛上的布。
“別別別。”雲月兒焦急的伸手拉住了任天的手:“你先別揭開,萬一還沒恢復怎麼辦?你先讓我自己確認一下。”
任天就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雲月兒從牀上下了地,再之後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最後聲音消失了。過了半天就只聽見雲月兒發出了一聲嘆息。
“月兒,怎麼樣?你臉上的傷口都消失了吧?”任天急切的問道。
可是雲月兒卻沒有回答他,任天又等了半天,房間裡卻始終沒有半點聲音。
“月兒。月兒。你答應我一聲。到底怎麼樣啊了?真是急死我了……”
就在任天如坐鍼氈的時候,突然一隻手猛地把他臉上的毛巾給扯了下來,任天覺得眼睛一花。等他的雙眼慢慢對上焦之後,只見一張笑吟吟,可愛且靈動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張臉乾乾淨淨、潔白無瑕,上面見不到半點的疤痕。
任天高興的跳了起來,一把把雲月兒給抱了起來,然後將她高高舉起:“太好了,月兒你恢復了,我的月兒還是那麼美麗動人,不,比以前更好看了,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雲月兒滿臉的羞澀,用手輕輕捶打著任天:“討厭,快放我下來,你使用的只是法術,又不是仙術,我怎麼可能比以前還要漂亮呢?”
房間的門一下子被人推開,所有的人都衝了進來,他們把任天和雲月兒圍在了中間,齊聲歡呼、大聲叫喊,這愉快的聲音差點把玫瑰客棧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兩天之後,任天的房間之外圍著幾個人,酩酊老人不停的掏出酒壺灌下里面的美酒;雲月兒不停的走來走去;龐胖子坐在地上打著盹;倪元坤雙手抱胸站在那裡;小怪則蹲在一旁看著衆人的表情……
過了一會房間裡藍光一閃,又過了片刻,房門輕輕打開,任天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他面對衆人急切的目光,最後只是搖了搖頭。
唉,衆人一起嘆氣,誰也沒想到這護體之術這麼難修煉,任天以往修煉任何法術最多不會超過兩天,沒想到這次都已經過了三天了,他居然還沒有練成護體之術。
任天看見大家沮喪的表情,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們上當了,我已經大功告成、神功練成了。”
所有人都面露喜色,上前向他表示恭喜,最後一個走過來的是雲月兒,她看著任天,臉上卻不見笑容。
任天很奇怪,自己練成了護體之術,最開心的應該就是她了,因爲她最心愛的躍哥哥馬上就可以回來了,她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雲月兒看看左右其他人,一些話就卡在嗓子眼不能說出口,因爲雖然自己日思夜想的躍哥哥馬上就可以回來,那麼同時也代表著自己將可能再也見不到任天,這近三個月來,自己和任天朝夕相處,一想到再也沒法與這個風趣幽默、言行輕浮,但是關鍵時刻又非常可靠的任天再說話、再打趣、再互相歡笑,她的胸口就好像被人塞了一個鉛塊一樣堵得難受。
任天從酩酊老人的手中接過檀魂劍,隨手藍光一閃,就已經把檀魂劍上的封印給化解了,之後只要他使用護體之術,酩酊老人再催動法術,把寶劍裡喬躍的魂魄逼回到他體內,那麼喬躍就可以回來。
大家涌進了房間,酩酊老人拿著檀魂劍的手有些微微發抖:“躍兒……準備好了嗎?”
任天看了雲月兒一眼,只見她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雙手背在身後,整個人都顯得如此不安。
我還沒跟月兒告別呢。任天心想,喬躍回來以後,我將再也無法主導這個身體,以後月兒看見的只有喬躍,再也不會是我任天了。
那又如何?從一開始我就只不過是喬躍的替代品,也許在月兒的眼睛從來就沒看見過我,畢竟我的樣子依舊是喬躍。
任天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他毅然擡起頭朝著酩酊老人點點頭:“師父,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說完任天催動體內的靈力,使出了護體之術,一陣藍色的光芒將他的身體塗上了一層光暈。
酩酊老人猛地拔出了寶劍,把劍身搭在了任天的頭頂,一股奇妙的感覺一下子傳進了這個身體。
任天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越來越模糊,並且很快就要消失不見。就在最後的關頭,他卻突然聽見旁邊的一個聲音喊了一聲:“任天……”
他側頭一看,雲月兒已經撲到了牀前,張著嘴好像對他說了一些什麼話語,可是他只能看見雲月兒的雙脣一張一合,卻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在任天意識即將完全消失的最後一剎那,任天朝著雲月兒微微一笑,慢慢的說了一句:“月兒……再見……”
白光一閃,任天感覺自己的意識瞬間被抽離,一下子離開了玫瑰客棧,他就好像一個遊魂越飛越高,身下的秋元鎮、鎖秋山、霞蔚宮變得如此渺小……
任天離開了這個星球,朝著宇宙的深處不停的飛去,速度越來越快,面前的星空都變得迷離。
眼前不知什麼物體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而他就朝著這團光不停的飛了進去,直到湮沒在這片光芒之中……
“滴……滴……滴……”任天的耳邊傳來了什麼儀器的聲響。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他感到身體極度疲勞,就連活動一下手指都是如此的困難。
廢了好半天勁,他終於把頭側了過來,旁邊是一個儀器,上面的液晶屏幕裡一跳一跳顯示的好像正是自己的心跳。
儀器旁邊有一個吊瓶,裡面的液體正一滴一滴的輸進了自己的身體。
而在吊瓶的旁邊是一張整潔的桌子,上面有一個琉璃花瓶,裡面插滿了盛放的鮮花,不同顏色、奼紫嫣紅,每一朵都好像擁有著怒放的生命,顯得如此生機勃勃。
旁邊的門突然一下子打了開來,一個身著白色護士服的金髮姑娘走了進來,她看見任天正用眼睛看著她,這名護士臉上露出了無限的驚喜,她大喊著跑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走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從聲音判斷,最起碼有七八個人。
腳步聲來到任天的門前一下子戛然而止,一堆人瞬間涌進了這個房間。
在這些人的最前面、最中間,一個婀娜嬌小的身影,正用一張無比驚喜的面孔看著任天,她用手捂著嘴,兩行眼淚瞬間掛滿了臉頰。
這個女孩子試圖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但是顯然她的多次嘗試均以失敗告終,最後她顫動著下脣,極力擠出了一個微笑,卻終於哽咽的說道:“任天……歡迎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