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烈日驕陽,天氣祥和,歸元城下,城門大開,旗幟招展,刀槍林立,百萬大軍開撥在即。
百萬雄師出豫州,當真是大軍浩蕩,威風得很!但見人如猛虎離山,馬似騰龍出水,綿延浩蕩直達數十里。
披掛戰馬上,元帥楚霸天銀盔銀甲,雙手重劍掛在鞍上,絡腮鬍子根根翹動,威風八面。
身後簇擁的衆將,也是人如猛虎馬似蛟龍,一起一躍間,精神薄發。
大軍一路向北行去,逢山開路,遇水疊橋,穿郡過城,直奔東胡而來,只不過大軍雖然行進速度極快,但是由於人數衆多,儘管緊趕慢趕,也走了六七日。
這一日,前方哨馬來報:“人馬已至會昌城!請元帥定奪!”
會昌城就是此刻大燕與東胡膠著的所在了,因爲在位於橫跨豫州的天狼山下,雖然算不上什麼堅固大城,但是卻佔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地勢,易守難攻的很。
“威遠侯尚可法可到?!”
楚霸天大聲問道。
“稟元帥,威遠侯剛於半日前打破一輪東胡攻擊,如今正在會昌城內,馬上前來迎接。”
哨馬連忙回道。
楚霸天點了點頭,和東秀院長相視而笑,傳令安營紮寨。
百萬燕軍下馬屯兵,便在那天狼山下安下了營盤。
威遠候尚可法乃是前任北疆大將武定侯廖守堅的副將,在廖守堅不幸戰死後,臨危受命擔任了大將職務。
好在尚可法也是一位積年老將,名聲亦不弱於廖守堅,雖然除扛大旗,卻在短短時間裡抵禦住了東胡南下步伐,不僅如此,尚可法還在極不利的情況下將大燕戰略縱深向北延伸了千餘里,一連收復了數座大城。
這一日,尚可法剛剛擊敗東胡新一輪攻擊,正與副將商量接下來的軍事行動,就聽到小校來報,說元帥楚霸天率領百萬人馬已經來到了天狼山下,不由的心中大喜,領著年輕副將就要前去迎接。
“回稟大帥,威遠候尚可法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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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剛紮下營盤,就聽到那邊哨馬來報。
“來得好快呀。”
楚霸天一笑,至於千葉、武耀軍、李巖等人亦被留了下來,陪同會見。
“請他們進來吧。”
楚霸天端坐在大帳中央衝著哨馬說道,東秀院長,李巖等人俱都陪坐在一邊,時候不多,就見威遠候領著手下副將進了帥帳。
“尚可法參見大帥!”
二人盔甲鮮明,齊拜於地。
“呵呵,兩位請起。”
楚霸天雙手微微一擡,兩位才起,立於兩側。
甫兩人剛剛進入大帳,千葉就注意到了,這時候擡眼望去,就見左邊一個人五十餘歲的年紀,身材魁梧面如重棗,眼似銅鈴,一身大紅戰袍分外醒目。
千葉心中瞭然這就是威遠候史可法了,果然是一員大將,但是再把目光轉向右邊那個人,不由得驚“咦”了一聲,武耀軍等人聞聲俱都擡頭朝這邊看了來過來,待看清面前這個少年將軍後都不由的面露驚訝之色。
“沒想到幾位兄長還記得小弟,上次是小弟孟浪了,還請多多恕罪。”
“還真的是你?你怎麼……”
才說道這裡,千葉就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爲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以前在飄香閣遇到的那位傲嬌世子廖哲,而他的父親正是在開元城戰死的武定侯廖守堅。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眼前的這名少年雖然依舊俊郎非常,但給千葉的感覺卻沒有了之前的驕傲霸道,反而如同一塊頑石在經過雕琢後化爲了一塊璞玉一般,光華內斂,卓爾不凡。
“家父月餘前戰死開元城,蒙朝廷不棄,讓我襲了父爵,在尚大人的手中做事,經日以來小弟自知以前行了不少錯事,所以還請幾位大哥多多見諒。”
廖哲提到戰死的父親的時候,臉上神色不悲不喜,但是衆人都能從中感到其內心所蘊含的憤懣,廖哲說道最後又衝著千葉等人行了一禮。
千葉等人見狀,連連避開,口中稱道無妨,一是因爲幾人看出了廖哲是衷心道歉,二者心中想到武定侯廖守堅爲國捐軀亦不由的心下黯然。
楚霸天和尚可法見到眼前這一幕都沒有說話,只是等到雙方平復後才緩緩開口。
“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東胡,打贏這場戰爭,尚大人這段時間你負責對東胡的戰鬥,不知道有何良策。”
楚霸天聞言摸了摸鬍鬚,衝著尚可法詢問道。
“下官之前追隨在武定侯麾下與東胡蠻人做了足有數百場,雖然互有勝負,但是也算摸出了一些東胡脈門,這一次只要時機得當,不但能夠打敗東胡,就是亡了東胡也不是沒有可能,諸位,請往這邊看。”
尚可法聽到楚霸天的詢問,也不謙虛,當即意氣風發的說道,在見到衆人臉上露出狐疑之色後,也不生氣,反而領著衆人來到掛著一副軍事地圖的強面來,看來對於自己的話當真有十足的信心。
“東胡蠻族世居太陰山脈靠著遊牧爲生,雖然個體戰力驚人,但是因爲其生存的環境極爲險惡,所以東胡蠻族人一直不多,這一次出動一百萬人可以說得上是舉族出征!”
尚可法蒲扇般的大手在地圖上來回地移動,將自己籌謀的計劃緩緩的說了出來。
“但是由於太陰山荒涼無比,補給困難,所以東胡此戰必不能持久,但是我們如果能夠在此期間派遣突擊部隊潛入太陰山,攻陷敵巢,東胡從此再也不足爲慮了。”
楚霸天和千葉幾人越聽越驚訝,完全沒想到這樣這位年逾半百的老將軍心中竟然存了滅亡東胡的絕戶計,但是看到他指揮若定的姿態,諸人心中也不由得開始考慮此計的可能性。
“沒想到尚老弟心中竟然存了此經天緯地之策,楚某算是見識了。”
不管尚可法此計是否能成,都算是開啓一條新的思路,即便是失敗了,也算是狠狠打擊了東胡的囂張氣焰,足足能換來大燕百年的邊境和平。
“楚大帥謬讚了,說來慚愧,這條計謀還是武定侯生前所制定,只可惜還沒等施行,就魂歸天國了,下官不才也只能代爲轉達了。”
聽到楚霸天的稱讚,尚可法連連擺手道。
“哦,原來如此,武定侯真是天縱之才啊,只是想要施行此計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平叛青州,二是突擊東胡老巢的軍隊必然不能太多,否則必然前功盡棄。”
楚霸天聞言感慨,但還是腦經急轉,皺著眉頭分析道。
“大帥真乃急智也,但是這兩個條件也並不是什麼不能達成的,比如現在我等就可以在此
與東胡慢慢消耗,拖延時間,然後另派人向朝廷送信,加大氣力清剿青州叛軍,只要青州能迅速安定下來,那麼這個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小半了。”
尚可法對楚霸天的急智十分佩服,但同時也不讓於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霸天等人聞言眼睛一亮,這確實是一個實用的法子。
“罷罷罷!這一次東胡與喪閣勾結,即是我們的難日又是我大燕的機會,現在既然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出現在眼前,我無論如何也要把握住,我這就向朝廷修書,讓朝廷加快平叛力度,爲永久杜絕邊患,掃平障礙。”
楚霸天聞言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站起對著衆人說道。
“元帥,如若大燕真的要派遣軍隊從小道進攻東胡老巢,廖哲願爲一小卒。”
廖哲聽到楚霸天此言,再也忍不住,跪拜在地上,雖然衆人從他的身後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心中明白,如果楚霸天不同意,他必然不會輕易站起。
看到眼前這一幕,楚霸天不由把目光轉向了尚可法,想聽他怎麼說。
“罷了,同意這個孩子吧,自從武定侯陣亡後,這個孩子的變化我都看在眼中,而且相關的軍事才能也不錯,前幾次對東胡的反擊都頗爲勇武,甚至還獨立收復了一座大城。”
看到廖哲這個模樣,尚可法有些無奈又有些欣慰的道。
竟然獨自收回一座城池?!聽到尚可法此言,千葉等人臉上都不由的露出了驚訝之情,之前還當真小看了他。
“那好吧。”
聽到尚可法也這麼說,楚霸天雖然有心阻止也不好說些什麼了。
“大帥,我等願與廖兄一同前往!”
千葉等人看到楚霸天答應了廖哲的請求,也不由的相互對視一眼,頓時彼此的心意瞭然於胸,一齊衝著楚霸天誠懇請求道。
“你們?”
楚霸天和東秀院長聽到千葉等人的話後都不由的嚇了一跳,要知道此次行動雖然隱秘,但是對於那些偷襲的將士可以說是十死無生的局面,畢竟東胡老巢可不是一般的險地,而千葉姑且不說,武耀軍和千葉都算重臣之子,楚霸天哪裡敢擔待這個責任。
就連在一旁的廖哲聽到千葉等人的請求也面露驚訝之色,畢竟自己前去想要爲父親報仇,但是他們又是爲了什麼?難道不明白此行的風險麼?還是爲了戰功利祿?可是看著卻又不像啊。
“還請元帥同意我等請求。”
看到楚霸天和東秀兩人遲疑的表情,千葉幾人繼續請求道。
哎,楚霸天心中暗暗叫苦,暗暗後悔根本不應該留他們在此待客,本來只是想讓他們歷練一下,卻也沒有讓他們去送死啊,想到這裡楚霸天也不由的暗暗惱怒,只把幾人當做了是礙於面子,看到廖哲如此,也不甘人後的表現。
“既然如此,如果真有此行動必然少不了你們一份。”
到這個時候,楚霸天自然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不然置廖哲於何地,人家死得?你就死不得?
“多謝大帥。”
千葉幾人聞言連忙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