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接近距離母蟲所在位置兩公里以內的小隊陸續斷開了聯絡!”
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十七個鮮紅的警示符號亮了起來,那些都是最爲接近母蟲的隊伍,可是卻一個一個失去了聯絡。
李雲樞猛地站了起來。
“能不能確認是什麼情況?”
“目前還無法確認,只知道超過十七支小隊的聯絡突然中斷,事前也並沒有任何預警。”
“有沒有可能是母蟲附近有強力干擾?”
“不可能!”萬院長果斷搖頭。
“所有小隊都使用了線纜聯絡,那是我們用在地磁異常區域的技術,足以隔絕大部分干擾。”
“而且他們斷開聯絡的距離並不一樣,時間也對不上,不可能是大範圍干擾。”
“能不能確認他們現在的情況?”
“暫時還不能,我們沒有使用任何無線通訊手段,只能等固定時間的量子定位。”
“下一次掃描是在什麼時候?”
“十五分鐘後。”
“通知其它小隊,暫時停止前進,等待十五分鐘後的掃描完成。”
很快,一條緊急命令傳送到了每一個正在前進的隊伍那裡,讓他們就地隱蔽,等待通知。
可是,還是有幾個也進入對應距離的小隊也斷開了聯絡。
指揮中心的氣氛驟然凝固,一個新的倒計時出現在屏幕上,那是即將開始的定位掃描。
每個人都死死的盯著定位掃描,希望這一次掃描能夠帶回來一些有用的消息。
也就在這個時候,數個新的信息被傳遞回來,來自好幾支進入那個距離還沒有失去聯絡的隊伍。
“請注意,距離母蟲兩公里以內有大量特殊分泌物存在,可以腐蝕線纜,所有隊伍請小心。”
幾乎是在信息傳遞過來沒多久,那幾支隊伍的聯絡也中斷了。
李雲樞死死的盯著即將歸零的倒計時,結束的一瞬間,指揮中心的主屏幕突然劇烈閃爍。
量子定位系統強行啓動,傳回了一幅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畫面——那些失聯的小隊並沒有消失,他們還在繼續向著目標移動。
同時,好幾條內容差不多的信息也通過量子定位系統傳了回來——分泌物會腐蝕線纜,請小心。
整個指揮中心的心臟在略微放鬆之後馬上又揪了起來。
雖然那些小隊沒事,可是根據他們發送回來的消息,聯絡線纜的中斷已成定局。
那些分泌物不光在地面上,周圍的巖壁和頭頂上到處都是,被拉長的線纜根本沒辦法躲開。
根據小隊成員回報的消息,即便是用工具將線纜支撐起來,也會因爲震動或意外接觸而被腐蝕。
而且隨著深入蟲巢,分泌物的數量會急劇增加,直到避無可避。
“爲了便於行動,我們準備的線纜太細了,導致根本沒辦法抵禦腐蝕,各小隊成員的防護服和機械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蝕,不過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最新的情報被彙總起來,分發給了指揮中心的每一個人。
“根據周髀一號推論,距離母蟲1.5公里處將完全失去有線通訊能力。”
“屆時所有小隊都將進入完全靜默狀態。”
李雲樞的指節敲擊著控制檯,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轉向萬院長:“核彈的預設距離現在計算出來了嗎?”
“根據現有的資料,以及巢所處的位置的硬度及成分分析,那裡的巖層比預想的還要堅固,核爆裝置直接殺傷可能只有一千米不到。”
他停頓了一下,“想要確切的殺死母蟲,最大限度的消滅蟲子,那麼最好就是接近到一千米以內,越近越好。”
“而織網小隊想要殺死母蟲需要的距離更近,他們攜帶的核彈當量非常小,恐怕殺傷半徑會在五十米以內。”
指揮中心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明白這個距離的代價。
沒有後方支援,體力嚴重消耗,防護服被腐蝕,甚至退路都不一定還在,完成布彈任務之後這些戰士們想要返回飛船,將會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沒有時間猶豫了。”李雲樞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通知所有小隊,繼續完成任務,熔爐小隊必須推進至最佳布彈距離,確保核彈在母蟲一千米範圍內引爆。”
“織網小隊負責斬首的隊伍必須前進至母蟲極近距離,確保殺死母蟲,其它隊員必須保證信息素炸彈能夠遍佈整個蟲巢。”
“你們很快將會斷開聯絡,請立即與後方飛船商討好行動方案與區域安排。”
很快,指揮中心的命令通過量子定位系統傳達到了各個小隊。
大屏幕上,代表各小隊的光點開始重新移動,向著蟲巢深處堅定推進,然後陸陸續續因爲線纜斷裂而失去聯絡。
——
ZW-13號目標。
一組隊長湯勇正揹著一個小型圓柱體利用鋼索從一羣蟲子頭上小心翼翼的穿過去。
和熔爐小隊不一樣,織網小隊的分組方式並不一樣,他們分成了六個小隊,從一開始就分散前進。
他們的機械車上並沒有攜帶大當量核彈,而是每隊一枚十萬當量的戰術核彈和四十五枚封裝好的信息素炸彈。
隊長負責帶著戰術核彈去斬首,其它隊員則要將攜帶的信息素炸彈分佈在蟲巢的每一個區域。
一開始還算順利,可是從機械車線纜斷裂開始,任務的難度就直線上升。
爲了確保信息素炸彈的分佈不會遺漏,當確認了各自的負責區域以後,所有的隊員都背上分好的信息素炸彈,前往自己的目標。
而作爲隊長的湯勇,則帶著核彈直奔母蟲所在的位置。
所有的炸彈都已經預設好了啓動命令,只要熔爐計劃那邊開始引爆,被標記的戰術核彈就會同時引爆,然後所有的信息素炸彈也會一同爆炸。
由於負重不高,再加上特殊設計的個人輔助移動工具,一路上倒也算是有驚無險,只是在距離母蟲五百米以內的時候,那種具有強腐蝕性的分泌物已經到處都是。
如果不借助移動裝置架起索道,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滋滋...”面罩上突然傳來腐蝕的聲響。
湯勇低頭看去,發現纜繩正在被分泌物緩慢侵蝕,他加快速度,終於在纜繩斷裂前抵達了對岸。
取下抓鉤時,特殊合金製成的部件在他手中碎成了幾截,湯勇苦笑著搖搖頭,擡頭看向前方——在佈滿黏液的洞穴盡頭,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起伏。
母蟲。
它就躺在二十米外,像一座會呼吸的小山,湯勇突然想起出徵前女兒跟自己最後一次的視頻通話。
“爸爸早點回來!”
甜滋滋軟糯糯的聲音似乎還回響在耳邊。
湯勇深吸一口氣,緩緩向著向母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