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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結束。開始?

一大清早,程爍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他坐起身,看見小諾在房間翻箱倒櫃的。“幹嘛一大清早就收拾房間?”她突然這麼勤快,程爍有點不習慣。

倪小諾沒有停下來,平靜地回答,“不錯,我是在收拾,不過是收拾屬於我的東西!”

程爍一下從瞌睡中清醒,他看了看倪小諾手中的小相冊,“那個不是我們合照的大頭貼嗎?”

“是的,但是我現在不想要任何與你有關的東西,所以,這個給你,還有那些你買給我的東西,統統都還給你!”倪小諾將手中的相冊扔向程爍。

程爍接住相冊,看了看她收拾的那些東西,沉默了,這時電話響了,“喂?……嗯,好的,你等我。”

倪小諾心跳加速,不好的預感又來了。

“好吧,那你慢慢收拾,我出去一下,收拾好了,我送你。”程爍換了身衣服,漠然的走出了門。

在他下樓之後,小諾跑到陽臺上,看到那個女人站在路邊,正朝走過來的程爍揮著手,那笑容滿面的樣子完全沒了昨天的虛弱。

倪小諾的心徹底地碎了,最後一絲僞裝的尊嚴,都被毫不留情地撕碎了,踩在腳下。她就這樣靠著牆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這時,手機響了,是媽媽。是呀,這兩天,媽媽的電話,朋友的電話打不停,她都沒接,只是發了短信說不要擔心,她需要冷靜下處理自己的事。

“喂……”倪小諾弱弱的接起電話。

“小諾啊!你現在倒是怎麼樣了啊?沒事吧?”此刻電話那一頭的聲音,是小諾覺得最動聽的聲音,彷彿萬丈深淵裡的一根繩索,讓小諾看到一點點希望。

她忍住眼淚,哽咽的說,“我沒事啊。你別擔心哪!”

“那你跟程爍怎麼了?”

倪小諾深吸一口氣,用最輕鬆的語氣,“分手啦。反正你和爸爸之前不也說了嘛,他家庭條件又不好,人又不帥,成績又不優秀,工作也不穩定……”她一口氣數落了程爍種種的不好,可就在以前,要是爸媽這樣一說,倪小諾非得跳起來跟他們爭論。

小諾媽媽聽她這麼一說,也明白了,沒再多問什

麼。“你要是處理好了,就回家,有爸爸媽媽做你堅強的後盾呢!”

倪小諾咬住嘴脣,狠狠地點點頭。

當小諾收拾好行李,關上那扇熟悉的門時,心裡默默唸道,再見了,程爍。再見了,我們曾經的家。

坐在火車上的那一刻,倪小諾呆呆地望著擦窗而過的一草一木,腦海裡也飛快地閃過那關於程爍的一幕一幕,那第一次在教室門口相遇,他穿的白T恤,在陽光下白的刺眼,看得暈暈乎乎,她當時還想,沒事把T恤洗這麼白乾嘛?殊不知就被這個看起來乾淨爽朗的笑容所吸引;還有那一次,上素描課,她老畫不好明暗效果,誰知道,他居然直接大步走進她的教室,若無其事的坐在她身邊,熟練的畫起來,連老師和同學都稱讚他的畫技;每次晚自習,每次下課,門口總有他的身影,那些溫暖的片段,那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卻如同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越飄越遠,直到終於看不見。

原來大學的愛情就像坐火車,看不見目的地,而再美的風景也終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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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的日子,倪小諾就像一個剛從戰場上歸來的重傷患者,自然得到爸媽和閨蜜的特殊關懷。爸媽主打溫情牌攻勢,每天雞鴨魚肉,外加飯後小點心,和愛的散步;閨蜜李子西的勵志牌出擊,每天豪言壯語,什麼欲成單身者,必先斬其孽緣,苦其心智,拋其回憶,傷其體膚,糾結其身。

“所以呀,恭喜你!單身就是老天爺賜予你大任的時候,你要走大運哪!”李子西拍拍倪小諾的肩膀,學著韓劇的招牌動作,用眼神向她說著,Fighting!

倪小諾皮笑肉不笑,有氣無力的做了個拳頭的姿勢,算是迴應了李子西,見她還欲張嘴,倪小諾趕忙遮住她的嘴。

“好哪,好哪,我知道了,梨子你快回去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會——Fighting——的。”倪小諾一邊推著李子西出門,一邊擠出個苦死人的笑容,在關上門的那一刻,還不忘做了個Fighting的動作。

終於可以一個人清靜下了,“Figh

ting?呵!‘歐吧’都沒了,還怎麼Fighting?”倪小諾倒在牀上,用枕頭蓋住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真希望就此一睡不醒。

接下來的兩個月,倪小諾就像一個被抽乾了腦細胞的軀殼,飄來飄去,臉色永遠是以不變應萬變,用一個表情來形容,就是囧,用一個字來形容,還是——囧!又像一具風乾了的不知名的動物化石,走到哪兒都是一個姿勢。雙眼無神,表情呆滯,嘴角下滑,腦袋低垂,駝背,後來漸漸還擴散到知覺上,先是視覺出現問題,癥狀——視線單一,永遠朝著低頭45度角、腳前方一米以內的位置,對一米以外的人或物視而不見;然後是聽覺,癥狀——對電視機,公共場所,身邊一切能發出聲音的人或物,都充耳不聞;緊接著是味覺,不管是葷的素的,中的西的,動物的植物的,能吃的不能吃的,她統統食之無味;而最嚴重的,就是心的感覺了,喜怒哀樂,她永遠只有哀的情緒,面對任何開心的事,憤怒的事,她永遠是麻木的感覺,整個人籠罩著一股超然世外,看破紅塵的氣息。

這個時候的倪小諾,才發現,原來電視劇都是騙人,失戀的感覺雖不至於要自殺,卻生不如死,失戀之後應該出現來拯救女主角的真命天子,也沒出現,什麼情場失意,職場得意的情節,也沒發生,她現在還是無業遊民。

某個昏睡的清晨,被嗡嗡的聲音吵醒的她,發現有一隻蜜蜂正努力撞著玻璃窗,試圖飛出去。突然間,腦子裡像有一顆種子,破土發芽,開了竅:沒有王子,沒有餡餅,能拯救自己的,還是自己。

這時手機響了,倪小諾兩個月來第一次接電話這麼有力,“喂?”

“小諾,我打算換工作了,今天去面試結果失敗了……那家公司明明寫的是招網站編輯,結果那老闆一看我美工專業就問我會不會網站設計,拜託,不是每個學藝術專業的都會網站設計,好不好?鬱悶死我了。”李子西噼裡啪啦的發泄著她的不滿。

設計?學廣告的她心裡一喜,“那家公司在哪裡?我想去試試。”

聽到這話,電話那一頭,李子西的心裡閃過一個感覺:這物,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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