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龍馳的車開得就快要飛起來了。武星藍的傷勢,林彩秋的安危,讓他的一顆心狂亂的跳動,此刻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趕到現(xiàn)場。電話那端已經(jīng)聽不到聲音了,龍馳希望武星藍只是暈過去了而已。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僅用了八分鐘就趕到了。醫(yī)院有兩個停車場,一個是露天的,一個是地下的。龍馳猜測,武星藍應該是在地下的停車場裡。林彩秋纔剛剛露面,就被盯上了,最大的可能還是喬振海,他既然要綁人,肯定不會明目張膽的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做的,那麼走地下應該是他最好的選擇。武星藍一定是和他們糾纏到那裡,拼盡全力也沒能阻攔住他們的惡行,然後才通知龍馳的妃。開進停車場,龍馳下車開始狂喊武星藍的名字,一邊喊,一邊搜尋他的身影。直走到最裡邊的一根柱子旁邊,武星藍半靠在那裡,白色的西裝有大半已經(jīng)染成了紅色,脖頸處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的向外流著,電話就在他身旁的血泊中靜靜地躺著。“星藍.星藍.砩”龍馳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著一樣,那力道越來越大,他痛苦的感覺就快要喘不上氣了。輕輕的擡起歪在一邊的臉,一道露著白骨的傷口觸目驚心,龍馳只覺得他的腦袋瞬間麻木了,空白的一片,讓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了。“星藍,你快醒醒啊!”須臾,武星藍勉強的擡起沉重的眼皮,龍馳的臉模糊的出現(xiàn)在眼底,他居然扯出一抹笑意,臉上的傷口因此又滲出了鮮紅的液體。可他的臉上沒有痛苦,只有淡淡的幸福。“少.主.您.來了.我.死.能.見到.你.好.高興.我.好.喜.”我好喜歡你呀!這是武星藍一直都想對龍馳說的話,是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他是爲了他才進入的龍?zhí)叮枪呻[藏在心中的情感是他對他忠心耿耿的源泉。他知道他們不可能,就在花田鑫不眠不休的照顧受傷的龍馳一個月的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決定要把那份情感永遠的封存在心底。真正愛一個人的話,他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只要他快樂,自己也一樣快樂。所以他選擇了默默的守護。漸漸失去光澤的眼眸中,龍馳的臉清晰地映在其中。武星藍帶著幸福的笑意離開了,帶走了對龍馳的眷戀,留下了對他和花田鑫最美好的祝福。那隻想要去撫摸龍馳臉龐的手頹然垂下,這也許是他唯一的遺憾吧!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泣血的遺言令龍馳動容,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男兒淚。但是現(xiàn)在是傷心流淚的時候嗎?死者已矣,生者的安危纔是他現(xiàn)在該去考慮的大事,否則他不是更對不起爲此付出生命的武星藍嗎。輕輕的放下武星藍的身體,通知柳格處理後事。現(xiàn)場看不出有打鬥的痕跡,除了血跡再無其他。武星藍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是匕首所致,看來對方?jīng)]敢開槍。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看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不經(jīng)意間,龍馳發(fā)現(xiàn)了武星藍手中抓著的一塊布條。那不是從衣服上或者是什麼面料上撕下來的,那就是一根完整的藍色布條。那是.黑苑的袖標!難道是黑苑的人把林彩秋擄走了?“劉澤田!你個混蛋!”龍馳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牙齒憤恨的咬得“咯咯”作響。跳進車裡,幾個急轉(zhuǎn)彎衝出了停車場,直奔永興集團。然而,事情沒有龍馳想得那麼簡單。劉澤田他當然沒見到,可是卻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龍少爺嗎?想救林彩秋就到城東的加油站來!”“你是誰?到底要幹什麼?喂?喂?”對方只說了這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龍馳又往回打,可是對方已關機。他沒有時間多想,滿腦子裡都是要儘快救出林彩秋的念頭。急忙調(diào)轉(zhuǎn)車頭,又奔城東的加油站駛?cè)ァJ昼娽幔堮Y的汽車停靠在加油站附近,隔路相望,有兩輛貨車正在加油,觀察了周邊的情況,也並未看出有什麼異樣。正在想要不要下車去看看,電話又響了,一看又是那個號碼。“喂?你在哪兒?”不等對方說話,龍馳急切地問道。“看到加油站旁邊一間灰色的房子了嗎?”對方語氣沉著,只聽那冰冷的音色,彷彿就能感覺到他的陰狠。龍馳往加油站的兩側(cè)觀望,在它的北面距離二百米的地方,確實有一間漆著灰色塗料的房子,在衆(zhòng)多的建築物中一點也不顯眼。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根本沒人會注意。龍馳淡淡出聲,“看見了。你在那裡?”“你儘管過來就是了!”電話那端似乎很不耐煩,口氣有著不容置疑的強橫。龍馳一踩油門兒,瞬間躥到了灰房子那裡,又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褐色的大門前。關上車門仔細的觀察著周圍,沒有可以埋伏人的地方,幾個通風口也沒看見人影。不知道對方究竟想幹什麼?這時,距離大門十多米遠的地方,一扇和牆一樣顏色的灰色小門露出了一條縫,一個人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過去。龍馳沒有猶豫,大步朝著那道門走了過去。不管是龍?zhí)哆€是虎穴,這一遭是一定要走的。進到小門裡,就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隔著很遠纔有一盞瓦數(shù)很小的白熾燈,勉強可以看見前面的方向,通道里有很多的廢舊物品,堆得亂糟糟的,龍馳又好幾次都差點被絆倒。跟著那個人往裡走,龍馳能感覺到這條通道是向下延伸的,看來這應該是那夥人的地下窩點。大約走了十分鐘,前面的光線終於明亮了起來,龍馳下意識地做好了防備。可是一隻腳剛踏出通道,一道強光就照在了他的臉上,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擋,就感覺自己被四隻有力的大手捉住了,手臂被反擰在了身後,接著有人搜他的身,別在腰後的手槍和口袋裡的一把匕首,還有手機都被掏了出去。“王八蛋!竟敢給本少爺使絆子,他媽的快放開我!”龍馳莫名的吃了暗虧,心下當然不服氣,只好在嘴上找些平衡。眼前的強光黯淡下去,龍馳這才睜開眼睛看著自己來到的地方。整個空間有二百平米左右,高度卻只有兩米多一點。龍馳是一九零的身高,頂棚離他的頭頂只有十幾公分。四周堆放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知道里邊都裝著些什麼,這使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變得更加的狹小了。身處這麼狹小的空間裡,很容易讓人覺得窒悶且煩躁,再加上空氣中瀰漫著的一股黴味兒,龍馳差一點就要吐了。一盞帶燈罩的白熾燈吊在棚頂,剛剛那道強光就是有人把燈泡直接對上了他的臉。這會兒它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靜靜的掛在那裡,強烈的光線被燈罩攏在了它的正下方,那個位置上正有一個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此時正冷傲的看著他。男人有五十左右的年紀,留著一個寸頭,頭頂有幾處露著頭皮,那應該是刀疤一類的痕跡。兩道劍眉濃且密,眉頭間的“川”字如溝壑一般,訴說著他的崢嶸人生。一雙眼睛大而有神,薄薄的單眼皮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高挺的鼻樑,極薄的嘴脣。一身銀亮的唐裝,看那身形屬於中等的個頭。盯著龍馳的臉看了有一分鐘,薄薄的嘴脣噏動了一下,冰冷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放開他吧!”隨著聲音的落下,束縛龍馳的力量也消失了,輕輕揉了揉被捏得有些紅腫的手腕,警覺的看著眼前這個人。聽他的聲音應該就是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可是這人的長相他一點也不熟悉,在頭腦裡搜尋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難道他是黑苑新近招來的人物?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必定是個久經(jīng)沙場的老/江湖。不管他是什麼人了,總之和他作對就是敵人。先問問他有什麼目的再說。“爲什麼抓林彩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