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亞雷亞爾,郊外。
小老頭胡安正興致勃勃的修剪著眼前的花草,不時停下來,愜意的喝上一口範畢莊送給他的茶葉,閒暇的時候,看一眼趴在院中懶洋洋曬著太陽的春節(jié),了呵呵的搖搖頭。
因爲是跨國旅行,帶上春節(jié)很不方便,所以春節(jié)暫時就只能拜託鄰居胡安老頭照顧了。小老頭也沒有推辭,反正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有春節(jié)作伴,也算是給平淡寂寥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
“範那個臭小子應該走了有大半個月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唔,他說了會給我?guī)б恍﹣碜灾袊亩Y物,哈,我可是很期待呢。”
小老頭放下剪刀,笑吟吟的蹲下身子,春節(jié)已經(jīng)揚棄了大腦袋,似乎聽見了小老頭嘴裡唸叨的主人名字,也是跟著搖頭晃腦,一副“我也很期待主人回來會給我?guī)ФY物”的模樣。
“你倒是個鬼精靈。”
小老頭看得有趣,哈哈大笑,正想用手拍拍春節(jié)的腦袋,春節(jié)卻是突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安的原地打轉,嘴裡更是不斷的吠叫出聲。
“怎麼了,春節(jié)?”
春節(jié)突然的焦躁動作讓胡安老頭一頭霧水,也是在這個時候,房間中的電話忽然響起,胡安快速的走進房中,再出來時,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去。
“春節(jié),看來你和臭小子之間,還真有心靈感應啊!”胡安老頭換了一身衣服,從院子後面開出自己的老爺車,而後衝著春節(jié)揮揮手,“上車,春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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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
早已經(jīng)得到莫利納電話通知的費麗莎已經(jīng)哭得如同一個淚人,哪怕父親在電話裡再三安慰表示範畢莊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但小妮子的眼淚仍舊如同不要錢一般的往下垂落。
貝拉的表情同樣不好看,美目中也是一片朦朧和擔憂。
“機票訂好了嗎,姑姑?”
哭泣中,費麗莎紅著眼睛看向貝拉。
貝拉點點頭,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飛快的拿起位置上的兩個包。
“車來了。走吧,費麗莎,我們先趕回伊比利亞再說。”
兩女匆匆離去,上了停靠在房外的一輛轎車。
而在倫敦市中心的一處廣告拍攝現(xiàn)場,大鬍子約翰又一次忍不住的發(fā)飆了。
“女主角呢?我們的女主角呢?”
“該死!混蛋!費麗莎,你又放我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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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出事了!”
“範出事了!臭小子遭遇了車禍,目前送往了醫(yī)院!我們……我們應該怎麼辦?”
巴塞羅那,tongs酒吧的木門被猛地推開,幾名天天混跡在酒吧的酒客急慌慌的衝了進來。
酒吧大堂忽然間就沉寂了下來,所有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向了跑進來的幾個傢伙。
而當?shù)孟⒋_認之後,所有人都是既憤怒又擔憂的咆哮出聲。
“該死的混蛋!一定不能放過那個肇事的傢伙!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範……應該不會有事情吧?”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可看報紙上說的,他的情況好像不容樂觀……”
“md!我說不會!你聾了嗎?範這樣的混蛋,你死他都不會死!”
“去巴倫西亞!快點!菲德爾,關門,關門!立即關門!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我們現(xiàn)在就要去巴倫西亞!”
光頭那多等人已經(jīng)紅著眼睛叫吼了起來,更有人衝出了酒吧去找車,菲德爾沉著一張臉,拿出酒吧的鑰匙,“來幾個人幫我關門。我去打個電話。”
走到角落裡,菲德爾掏出了電話,電話接通,菲德爾深吸了一口氣,才用帶著頹然的聲音開口出聲。
“普拉塔先生,範……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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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加利福利亞州。
一個隆重奢華的酒會上,普埃塔先生卻是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右手輕放在耳邊,保持著接電話的動作,只是他的電話,早已經(jīng)摔落在地,面色更是陰沉無比。
想起阿蘇塞娜的託付,想起那個從小就很懂事也帶給他無數(shù)歡樂,幾乎就跟自己親生兒子一般的堅強少年,普埃塔的拳頭都緊緊攥在了一起。
“範最好沒有任何問題,否則……”
普埃塔先生的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光,如果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他知道,他肯定會發(fā)瘋,甚至會不顧一切的進行報復。報復的對象肯定不僅僅是那個肇事司機,他的家人,還有整座城市,甚至整個伊比利亞半島……他都會傾盡所有的去報復。
很多人都說曾經(jīng)的範畢莊是一個瘋子,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範畢莊這種瘋狂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受了普埃塔先生的影響,他是一個更加瘋狂的傢伙!
他纔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他只知道,範畢莊是他的孩子,他出了事情,他就要報復!在哪座城市出的事,那麼,這座城市就必須要爲其買單!
沒有人能夠傷害他的孩子!沒有人!
“父親,那邊有消息,範沒事,只是身體受了一些擦傷……有一個小女孩,救了他……”小普拉塔走了過來,在父親的身前輕語。
“恩。”
普埃塔點頭,表情終於有所鬆緩,心裡更是輕輕舒了一口氣。
“救範的小女孩,沒事吧?”
沉默了一下,普埃塔先生這才繼續(xù)開口。
“情況不容樂觀。”小普拉塔搖頭。
“她是範的救命恩人,如果可以的話,盡一切可能救助她。如果她醒了,要什麼,給她什麼!”
“我明白的,父親,我已經(jīng)吩咐了那邊的人。”
普埃塔先生點點頭,表情卻是說不出的黯然和緬懷:“普拉塔,明天你就回歐洲吧,範是你的兄弟,我很是擔心,我怕以後去了天堂見了阿蘇塞娜,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她,你……”
小普拉塔很清楚父親與阿蘇塞娜阿姨之間的關係和感情,而且他也爲範畢莊揪心不已,點頭應承下來。
“對了,那個肇事司機……”普埃塔眼神忽然變得陰沉而鋒銳,“把他的老底給我掀出來!如果只是意外也就罷了,如果……哼!”
小普拉塔明白父親的意思,示意自己明白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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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畢莊的朋友們或是通過通訊工具不斷的撥打電話,或是瘋了一般的往巴倫西亞飛趕,而在坊間,範畢莊遭遇車禍被送往市立醫(yī)院的消息也愈演愈烈,醫(yī)院的四周,佈滿了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工作者,他們守候在這裡,等待著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而無數(shù)關心著範畢莊的球迷,則是更加洶涌的往巴倫西亞匯聚,不僅僅是醫(yī)院裡,就連四周,也圍滿了球迷,喧囂聲沒有一刻停止,球迷們高舉著祝福的橫幅和標語,叫喊著範畢莊的名字,希望能夠以此讓他們喜歡的球員得到平安。
因爲範畢莊公衆(zhòng)人物的身份,再加上匯聚在醫(yī)院四周的人流量越來越大,醫(yī)院在溝通無果之後,只能向當?shù)鼐謭蟀刚埱笾г簧倬瘑T將範畢莊所在的醫(yī)院大樓層層保護了起來,儘可能的不讓情緒激動的球迷進入其中。
這個時候,病人是需要安靜的休息,這一點既然做不到,但至少也要讓範畢莊不被打擾。
安靜的病房內(nèi),一身病服的範畢莊斜靠在牀頭,沉悶著不說話。
莫利納坐在另外一邊,擔憂的看著他。
事實上,在被送入醫(yī)院,在晚上的時候,範畢莊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而在他昏迷的這幾個小時裡,醫(yī)生們已經(jīng)對他進行了一個全身檢查,除了臉上和四肢有不小的擦傷之外,並沒有其它的問題,最嚴重的傷勢就是腦袋,因爲猛地滾落在地面,腦袋和地面撞擊,從而導致了些微的腦震盪。範畢莊的昏迷也是因爲於此。
一場很可能危及生命的車禍,除卻一些小傷勢,並無其它損傷,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莫利納的心中慶幸無比,只是……莫利納又搖了搖頭。他可以慶幸,但範畢莊不能,因爲範畢莊的生命是另外一個小女孩冒著生命危險給救下來的,範畢莊能夠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裡,那個小女孩是最大的功臣。
莫利納很想向那名救下範畢莊的女孩表示感謝,房子,車子,錢……只要對方的一切需求,他都可以辦到。只不過……小女孩現(xiàn)在都還處於昏迷狀態(tài),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他就算是想要表示謝意,都做不到。
範畢莊已經(jīng)在病房內(nèi)枯坐了兩天,不接受任何記者的採訪,也不會見任何到來的朋友,就連費麗莎到來也是沒有與之進行交談,這讓莫利納感到很無奈,也很擔憂,卻也沒有辦法,他清楚範畢莊正處於內(nèi)心的自責之中,也不敢去驚擾他,只能讓女兒和朋友們先在周圍的酒店住下,等範畢莊……或者說,等小女孩的情況好轉。
只是,小女孩的身體情況真的能夠好轉嗎?
莫利納信心並不是很足。
醫(yī)院裡的醫(yī)生們早已經(jīng)告知,兩天時間以來,小女孩始終昏迷,且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這樣的情況,很可能就會一直陷入到睡眠中,也就是成爲一名植物人。
範畢莊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始終沉默,因爲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問題。
救下他性命的小女孩,餘生很可能只有在病牀和睡眠中度過,而他什麼都做不了,這令他的內(nèi)心更加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