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炎睡醒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兩人一看時間,已經將近六點了,便決定一起去小島上吃點兒什麼。
兩人走下樓梯的時候正看見蕭東和小羽兩人坐在一樓的搖椅上看著電視。
"喲, 你倆在樓上休整這麼久啊。"蕭東摟著小羽, 擠眉弄眼對顧炎二人說道。
顧炎還沒說什麼, 倒是小羽推了推蕭東說:"坐著也沒個正形兒的。"
蕭東聽到這話就坐正了些, 只是沒再多說。
"顧大哥, 肖白,正好到了晚飯時間你們就出來了。"小羽站起身,似乎打算去廚房。
"小羽, 我們今晚打算在島上逛逛,你們先吃吧。"顧炎擡了擡手, 就準備拉著肖白一起出門。
"哎, 我就說吧。"蕭東一臉得色對小羽說道, "早就讓你不要忙活了,看吧, 大下午的功夫白忙活了……阿炎,好好玩兒啊,這島上巷子多,想做什麼都行哦。"
顧炎輕輕拍了拍蕭東的肩,無奈地神情說道:"我豈不是還要多謝你的關照。"
"甭客氣啊, 咱倆誰跟誰。"蕭東伸了個懶腰, 也跟著小羽走進了廚房。
"等等。"一直沒說話的肖白在門口的地方拉住顧炎, 又停下來幫顧炎扶了扶有點歪的墨鏡, "好了, 現在可以了。"
"難怪剛纔看你覺得帥了很多,原來是墨鏡帶歪了啊。”顧炎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 肖白不樂意了,“小爺我本來就很帥?!?
“好吧,這位帥氣的小爺,請問咱們可以出門了嗎?”
肖白挺了挺胸,又收了收腹,這才大步走了出去。
夜晚的小島別有一番風味。
如果說白天的鼓浪嶼像是一位秀雅的妹子,那麼夜晚的小島則像是一位靈動活潑的妹子。一些當地的居民已經逐漸出攤,在自家門前擺出一些攤子賣些海鮮、貝殼髮飾,或者一些土特產。
昏黃的路燈更是給小島添上一股嫺雅的感覺,在無數個小巷的角落裡有著許多這樣昏黃的路燈,而在這樣靜謐的路燈下,也有許多情侶正說著一些只有在這種特定環境下才適合說出口的話語。
“想吃點兒什麼?”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顧炎在走到一家小店時突然問道,“這家的鯊魚丸還不錯,很有彈性?!?
“嗯,那就試試吧?!痹缫呀涴I得發慌的肖白拍了拍肚子,就跟著顧炎走進了小店。
“老闆,來兩碗鯊魚丸,再來兩份沙茶麪吧?!鳖櫻滓蛔M去就輕車熟路地說道。
肖白進來後看了看這家店的環境,是一家很小的店,不過裝修佈局卻很別緻。老闆說話也有一股閩南人特有的口音,軟綿綿的,給人很舒適的感覺。
“你說這家店的鯊魚丸真的是鯊魚肉做的麼?”肖白小聲問顧炎。
顧炎幫肖白拿了雙筷子,笑著說道:“這家店的鯊魚丸在這裡是出了名的又Q又鮮,你嚐嚐就知道了。”
肖白咬了一口,只覺得果然很帶勁,和以前自己吃過的任何魚丸味道都大不同,心下大讚的同時也在嘀咕:顧炎怎麼對這裡的一切都這麼熟悉呢?包括剛纔也是,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巷子,如果不是他帶著自己走也許早就迷路了。而且,第一次來這裡的人哪怕方向感再好也不太可能這麼熟悉。
“小時候我就是和母親相依爲命住在這座島上,所以對這島上的一切才這麼熟悉?!彼坪蹩闯鲂ぐ椎囊苫?,顧炎淡淡地神情說道。
正在奮力咬著魚丸的肖白手一哆嗦,脫口而出道:“你不會告訴我說你母親生前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鯊魚丸吧?”
似乎對於肖白的問題感到詫異,顧炎說道:“你以爲我們這是拍電視劇呢?沒這麼狗血的。我母親小時候很活潑,幾乎跑遍這座小島,這座小島上什麼吃的她都吃過,不過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如果真要說她有特別喜歡的食物,恐怕還是......”
“是什麼?”
“呵,反正也不可能讓她吃到了,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鳖櫻子殖粤藗€魚丸,說道,“不過這家店的魚丸味道好像一直都沒有變化,和印象中是一個味道。好吃嗎?”
“嗯,好吃!”肖白狼吞虎嚥地將最後的湯喝完,回味了一會兒才說道。
其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管什麼應該都是好吃的。而且食物這東西的味道其實取決於和你一起吃東西的人,哪怕再好吃的食物,可是卻和一個讓自己倒胃口的人吃,想必味道也不怎麼樣。反之亦然。
聽到肖白誇他們家的味道好,正好忙完的店老闆也湊過來笑呵呵地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家的鯊魚丸從我祖爺爺那一輩傳到現在,我們店的味道都是有獨家秘方的,別人家都做不出這味道!”
肖白心想:好像這味道還真不太一樣,只不過到底怎麼做的呢?
想到這兒,肖白問道:“老闆,您家能開加盟店麼?”
老闆愣了愣,然後才說道:“這個好像還從來沒想過,我們這家店只在島上開,原料什麼的都是有獨家的進貨渠道,況且外面的房價又貴,租個店面太不劃算。我有個老同學在外面搞房地產,說是房價一天一個價,弄得人心惶惶的。外面世界變化太快,我老羅,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島上把我們的招牌守好。”
正說著,老闆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怎麼?肖白同學,你想轉行了?”
“以前想過,自己到底能做什麼。後來發現自己除了演戲,也就是做菜還行。如果不當演員,也許我會選擇開一家小飯館兒,安安靜靜地,也不需要生意太好,只要能夠養活自己就行。”
“那好,以後肖白做我的專職廚師吧,你做的咖喱雞肉我現在還想著呢。”顧炎半開玩笑說道。
“那可不行,我可是很貴的!只怕你僱不起?!毙ぐ灼财沧?,一臉嫌棄地看著顧炎。
“有多貴?”顧炎笑著問道。
“貴到......”肖白想了想,又說道,“貴到吃了我的就不能吃別人的!你的錢以後都歸我賺了!”
聽到肖白略帶孩子氣的回答,顧炎若有深意地答道,“還好還好,對於別人來說貴,但是對我來說剛剛好?!?
似乎沒想到顧炎真的會這樣一本正經地回答自己,肖白一時有些接不上話。但是,這樣被他專注地看著又覺得好像自己氣勢弱了許多,於是他隨手抽了一張紙,又淡定地擦了擦嘴巴,對顧炎說道:“我吃完了,要不......咱們走吧?”
顧炎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已經將近八點了,他們在小島上沒有目的性的轉悠了一個小時??墒牵ぐ讌s感覺到顧炎有些心不在焉。終於,顧炎帶著自己走到一處海邊的小屋。
小屋雖然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但好像並不太破敗。
“這裡是我母親以前住過的屋子。”顧炎將肖白領進小屋,又拉開小屋裡的燈。
肖白一眼就看見擺在小木桌正中央的一張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中,一個氣質淡雅的女子正站在海邊的鳳凰樹下,笑得一臉溫柔。風吹過她的臉龐,吹過她的碎髮,也將時間定格在那片老舊的時光。
顧炎輕輕關上門,慢慢摩挲著那張老舊的照片。
”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肖白頓了頓,說道,“你的媽媽應該也是一位很溫柔的人吧。”
“嗯。”顧炎應了聲,卻還是看著那張照片,眼神中流露出他從未見過的眷戀。
過了許久,他才站起身,拿出一把鑰匙走向桌子最底層的抽屜。
抽屜裡放著一個很精緻的木盒,顧炎拿著鑰匙的手卻停在空氣中。最終,他嘆了聲氣後,還是慢慢打開那個精緻的木盒。
一封信,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想不到他說的居然是真的?!鳖櫻椎吐曊f道。
他打開那封有些泛黃的信紙,然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顧炎閉上眼,手裡仍然緊緊捏著那張信紙。
肖白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有什麼內容,只是隱約能看到那張紙上雋秀的筆跡,想必是顧炎的媽媽留下的了。只是,她去世了那麼久,爲什麼顧炎今天才看到這封信呢?
“原來我錯了?!鳖櫻咨钗豢跉猓中α诵?,對肖白說道:“原來,我母親早就得了癌癥,只不過一直沒有告訴我。原來,我誤會他了。”
“阿炎?!毙ぐ孜丈项櫻椎氖?,又輕輕地捏了捏他硬邦邦的手指頭,說道:“其實,你爸爸真的很關心你。他......”
“別說了,肖白?!鳖櫻追词謱⑿ぐ讕霊阎校謱㈩^輕靠在肖白肩上。
因爲背對著顧炎,所以肖白不知道此時的顧炎究竟心情如何。但是,他卻能感覺到肩頭的沉重以及淡淡的溼漉感。
他......哭了?
肖白突然很慶幸自己能夠陪在顧炎身邊,他輕輕拍著顧炎環在他腰間的雙手。當他觸碰到顧炎那寬厚的手背時,似乎能夠和此時的顧炎感同身受一樣。
“阿炎,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知不覺間,肖白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聽到了肖白的這句話,顧炎環在肖白腰間的手似乎更加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