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安康公主除了金錢幫的人以外,想不到還會有其他人來跟蹤他們。
安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先前剛剛聽小翠說起金錢幫犯下的惡行,正是情緒上頭的時候。
安康公主重新冷靜下來了之後,隔著簾子輕聲對徐浪吩咐道:“先不要抓人,給我盯好他,等到了縣衙門口,再拿下此人?!?
“若是對方途中有離開的跡象,立刻把人拿下。”
“遵命!”
徐浪當(dāng)即領(lǐng)命。
把車?yán)^續(xù)行駛著,但自打他們知道身後有人跟著之後,車廂內(nèi)的氛圍就變得沉悶起來。
“會是金錢幫的人嗎?”
小翠忍不住問道。
她現(xiàn)在也不禁爲(wèi)自己的爺爺擔(dān)心起來。
生怕金錢幫的人會對留在西市的爺爺動手。
安康公主輕輕地拍了拍小翠的肩膀,然後安慰道:
“放心吧,他們不敢和我賭?!?
安康公主語氣堅定。
若金錢幫的人真的敢輕舉妄動,安康公主在回宮之前一定會血洗金錢幫,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小翠也知道是這麼一個道理,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會擔(dān)心爺爺。
搭馬車即將抵達(dá)長安縣衙的門口時,徐浪帶著兩個花衣太監(jiān)突然暴起,直奔身後飛撲而去,氣勢洶洶。
那一路上跟蹤他們的人也是馬上察覺到不對,轉(zhuǎn)身就跑,想要混入人羣之中,藉此脫身。
可有心算無心,再加上花衣太監(jiān)們訓(xùn)練有素,幾乎轉(zhuǎn)瞬間就將那人給直接拿下。
前後花費的時間加在一起是怕連一息的功夫都沒有,由此可見花衣太監(jiān)的恐怖。
當(dāng)安康公主等人下了馬車的時候,正好看見徐浪把人押了過來。
“怎麼是個小孩子?”
安康公主看著眼前身高不足一米,面容稚嫩的跟蹤者,不禁有些驚訝的問道。
徐浪也不囉嗦,直接一把扼住對方的咽喉,然後寒聲說道:
“還不速速現(xiàn)出真身!”
徐浪那實質(zhì)般的殺意,讓這小孩瞪大了雙眼,滿是惶恐之色。
他絲毫不敢耽擱,生怕下一刻徐浪就動手捏碎了他的咽喉。
接著只聽小孩的身上噼裡啪啦的開始作響,身形慢慢變大,那張稚嫩的小臉上皮膚漸漸被撐裂,看起來極其詭異。
徐浪原本扼住對方咽喉的那隻手突然一動,然後絞住了他的胳膊,按著他跪在地上。
接著徐浪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用力的在對方臉上一抹,輕鬆地將那層被撐裂的皮膚撕下來,露出了此人本來的面目。
這是一個面白無鬚的男人,看起來是三十歲上下,長相倒也還算看得過去,只不過氣質(zhì)上看起來差了一些。
尤其是他現(xiàn)在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樣,更是讓他看起來很是猥瑣,絲毫沒有男兒該有的氣概。
“你是何人?爲(wèi)什麼要跟蹤我們?”
安康公主冷冷的問道。
“小人楊萬里,乃是金錢幫副幫主。”
“對小姐絕無惡意,只因十分仰慕,所以才一路相隨?!?
“小姐,您可千萬不要誤會?!?
聽了這番話,三小隻和小翠都齊齊皺眉。
他們都有些不太相信,這個看起來賊眉鼠眼,又畏畏縮縮的男子竟然會是金錢幫的副幫主。
三小隻默默的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的小翠,結(jié)果小翠搖了搖頭:
“金錢幫的副幫主我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
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小翠和她的爺爺都只是在西市擺攤賣繩結(jié)的小販,哪裡有機會見金錢幫的副幫主。
就連那個貪狼堂堂主唐殺,若不是有著一層熊爺?shù)年P(guān)係,只怕小翠也是不認(rèn)得的。
安康公主看了看那自稱是金錢幫副幫主的楊萬里,然後毫不猶豫的說道:
“假的,殺了!”
徐浪也是不含糊,直接擡手就要一掌打在楊萬里的天靈蓋上。
楊萬里嚇的尖叫出聲,想反抗又提不起力氣。
他的麻筋被徐浪捏著,根本聚不起體內(nèi)的力量。
楊萬里原本還對安康公主的身份有懷疑,但在徐浪接二連三專業(yè)的手段下,早已信服。
除了宮中的那些大內(nèi)高手,誰能如此輕易的拿下他,連一點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可憐楊萬里堂堂一位金錢幫的副幫主被人拿捏的跟個路邊的小賊似的。
“小姐,且慢!”
“我有身份令牌作證!”
楊萬里趕緊用自己的眼神往懷裡示意,讓一旁的徐浪伸手去掏。
徐浪壓根就沒有理會楊萬里的眼神,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安康公主,等待著她的命令。
安康公主輕輕點頭,徐浪這纔跟一旁的花衣太監(jiān)打了個眼色。
徐浪把人架住,另一個花衣太監(jiān)謹(jǐn)慎的伸手去掏楊萬里的衣襟。
果不其然,從裡面掏出來了一張令牌。
這令牌是用玄鐵打造,牌面上用黃金鐫刻出銅板的模樣,背後一面則是刻著“副幫主楊萬里”的名號。
只是打眼一看,便能明白這張令牌造價不菲。
由此可見,這楊萬里說不定還真是金錢幫的副幫主。
安康公主接過了那面令牌,然後翻來覆去的查看了幾遍,接著纔有些狐疑的問道:
“你當(dāng)真是金錢幫的副幫主?”
楊萬里趕緊點頭,生怕這誤會越來越大。
“如假包換!”
“昨日門下幫衆(zhòng)和小姐產(chǎn)生誤會,有了些許衝突?!?
“小人不才特地前來賠禮道歉。”
“但是在路上看到小姐似乎有事要辦,因此不敢打擾只能遠(yuǎn)遠(yuǎn)在背後跟隨?!?
“沒想到卻是鬧出了這樣的誤會?!?
“都是小人考慮不周,惹得小姐不快?!?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楊萬里一邊認(rèn)錯,一邊連連低頭。
要不是現(xiàn)在徐浪架著他的身體,只怕早就跪著磕頭了。
只是看著如此窩囊的楊萬里,三小隻和小翠怎麼也是不願相信這就是金錢幫的副幫主。
安康公主先前原本就是嚇嚇?biāo)胍屗侣秾嵲?,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楊萬里竟然如此不禁嚇。
“所以說,楊副幫主今天是特地來找我賠禮道歉,是這樣嗎?”
“是是是,小姐說的沒錯?!?
如今他們站在長安縣衙的門前,先前的那番動靜已經(jīng)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就連衙門裡也有一些官差正在看向他們這邊,但是誰都沒有膽子來管他們的閒事。
“那我今天爲(wèi)何帶小翠來這縣衙,你應(yīng)該也是清楚的吧?”
安康公主接著高高在上的問道。
“知道知道,小姐是爲(wèi)了趙日熊等人當(dāng)街強搶民女的事情?!?
“此事還多虧了小姐仗義出手,否則我這當(dāng)副幫主的直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手底下的人竟然還在做這樣的齷齪事?!?
“按照金錢幫的幫規(guī),他們都得被打斷了手腳,扔到亂葬崗上喂野狗?!薄叭舨皇切〗隳鷪猿忠鹿k,昨日我們那堂主唐殺就已經(jīng)大義滅親,爲(wèi)那趙日熊執(zhí)行幫規(guī)了?!?
一聽這話連李玄都樂了。
怪不得這楊萬里能當(dāng)上金錢幫的副幫主,這臉皮就是非比尋常的厚嘛。
若按他說的,昨天唐殺帶著那麼多人過來,難道就真是爲(wèi)了給熊爺?shù)热司偷卣ǎ?
只怕他們想要就地正法的目標(biāo)另有其人吧。
楊萬里見安康公主懷裡的貓都笑了,當(dāng)即急道:
“小姐若是不信,我今日就帶人執(zhí)行幫規(guī),當(dāng)著您的面廢掉趙日熊等違反幫規(guī)之人?!?
安康公主相信這個事兒楊萬里是做得出來的。
但她也明白,楊萬里願意這麼做的前提是安康公主已經(jīng)展示了自己的手腕。
否則的話,這麼多年以來,金錢幫又是如何橫行京城的,又爲(wèi)何會有那麼多被熊爺迫害的良家婦女?
但不管怎麼說,安康公主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明白金錢幫想要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了。
這金錢幫現(xiàn)在是真的怕了安康公主。
聽到楊萬里如此信誓旦旦,安康公主也跟著點了點頭:
“好啊。”
“既然伱都這麼說了。今日若是那長安縣縣令判案不公,便把這件事情便交給你們來辦?!?
“不管是誰,只要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就行?!?
“如何?”
楊萬里聽到這話面上一喜,但也沒有趁著胡說八道,而是說:
“小姐您放心,長安張縣令辦案公允,公正廉潔,那可是多年的好名聲,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安康公主聽到這話,更是在心中冷笑一聲:
“蛇鼠一窩?!?
但她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對楊萬里發(fā)出邀請道:
“既然如此,楊副幫主不如隨我們同行,去看看這張縣令辦案到底公允與否?”
楊萬里笑容一滯,但又立即換上了笑臉,瞥了一眼架著自己的徐浪,然後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
“既然是小姐的邀請,小人又豈敢不從?!?
安康公主見他答應(yīng),直接對徐浪說道:
“放開他吧,若有異動,你看著辦。”
徐浪對著楊萬里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然後才大聲回道:
“遵命!”
隨後安康公主便帶人進入了長安縣縣衙,門前的官差誰都不敢阻攔他們。
這幾天,縣衙已經(jīng)招待了不少這樣的貴人們了,誰還敢不長眼。
安康公主帶著小翠,正要進去報案,結(jié)果昨天那個帶走熊爺?shù)热说牟额^竟然來到了他們的身前。
“小姐,縣尊大人有請?!?
“哦?你們知縣老爺?shù)故窍㈧`通,我剛一進門就要來請我?”
安康公主若有所指的說道。
那捕頭壓根不敢答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請安康公主過去。
安康公主也知道這捕頭是聽命行事的小卒子,便也沒有再繼續(xù)爲(wèi)難他。
來到了縣衙的公堂之上,長安縣縣令張建早已等候在此,身後還跟著一位師爺。
相比起萬年縣縣令唐智的清瘦身材,這位張縣令可就胖多了。
一見到安康公主,張建當(dāng)即行禮問安道:
“下官張建,見過殿下。”
“殿下萬福金安?!?
安康公主點點頭,板著張小臉問道:“倒是有勞張縣令久候多時了。”
“呃,哪裡哪裡,殿下客氣了。”
張建久經(jīng)官場,哪裡聽不出安康公主的陰陽怪氣,但眼下他也只能裝傻充愣。
“不知殿下今日來是爲(wèi)了什麼事?”
張建明知故問道。
“哦?那位捕頭難道沒跟張縣令說嗎?”
“他們昨天在西市抓了一個當(dāng)街強搶民女的犯人,自稱是熊爺?!?
“我今天帶了苦主,來看看張縣令如何判罰此案?!?
“難道是不歡迎我嗎?”
張建訕訕一笑,打著哈哈。
他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搞清楚了安康公主的身份。
可是眼前的安康公主可是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
別看是坐在輪椅上,但那氣勢卻是一點都不弱,完全不像傳聞中的病公主那般弱不禁風(fēng)。
“原來殿下是關(guān)心此事?!?
張建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看向了三小隻身後的小翠和楊萬里。
小翠他能看得出來應(yīng)該就是那位苦主。
這楊萬里他也倒是認(rèn)識,只是想不明白楊萬里怎麼跟安康公主走到一塊了。
張建和楊萬里對視一眼,楊萬里嘿嘿一笑,沒心沒肺。
張建不再多看這兩人,隨後對安康公主說道:
“關(guān)於此事,下官這裡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啊。”
說罷,張建回頭衝師爺打了個手勢。
接著,有官差們扛進來好些個擔(dān)架,上面都蒙著白布。
安康公主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搬上來的這些擔(dān)架,不知道這張建是搞什麼名堂。
而李玄則是鼻頭一動,神色凝重起來。
“殿下您看看,這些是不是您說的犯人?!?
張建說完,官差們就掀開了擔(dān)架上的白布。
安康公主和玉兒都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小翠更是下意識的驚叫一聲。
擔(dān)架上全是一具具屍體,而昨天的熊爺也赫然躺在上面。
昨天抓來的金錢幫幫衆(zhòng),此時個個雙目暴凸,脖子上有一道深紫色的於痕。
顯然已經(jīng)都徹底涼透了。
“這幾個犯人被收押之後,於昨晚畏罪自殺,獄卒也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屍體?!?
“所以,殿下?!?
“這案子……”
張建一副爲(wèi)難的模樣,但安康公主能看出此人眼中深藏的笑意。
安康公主接著轉(zhuǎn)頭看向了楊萬里,只見楊萬里一臉無辜之色,好像這事完全跟他沒有關(guān)係一樣。
李玄也是沒料到他們竟然玩這一手。
看著地上安詳?shù)男軤敽徒疱X幫幫衆(zhòng),他也只能無奈搖頭:
“好啊,跟我們玩這一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