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
朱檀對此並不在意。
或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死並不令人畏懼
真正讓人恐懼的,是那種被折磨的感覺。
如果死不痛
還是說,那是一種短暫的痛苦?
不過,這並不重要。
遊雲看著朱檀平靜的笑了笑。
這種感覺讓他很意外,也很振奮。
朱檀躺在地上等死,卻被遊雲一劍斬殺。
他很想知道,魂飛魄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然而,就在這時,那隻巨大的手掌忽然停了下來,朱檀睜開眼,臉上帶著笑容。
似乎早有預料。
尤雲笑道:
“還不是你找死的時候!”
……
在一旁觀戰的魏忠賢,此刻也不是什麼都不做。
想到自己的計劃即將成功,他的心情也是愉悅的。
不管這一次的附體是不是真的,朱由檢的實力有多強,但如今的皇帝,卻是魏忠賢手中的一塊肥肉,他可以爲所欲爲。
大明的江山,已經是他的了。
魏忠賢的目光,落在了遊雲和朱由檢的身上。
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他完全可以將這兩個人全部殺掉!
……
“罷了,我留著你,還有大用。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是我!”
“哦!我要穿上我的皇袍!”
魏忠賢說完,就叫來了一個丫鬟,那丫鬟放下簾子,捧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
在那龍形的木盒之中,躺著一件魏忠賢珍藏已久的皇袍。
“公主殿下!”那侍女道。
魏忠賢嘿嘿一笑:“你還稱呼我爲陛下,我已經是皇帝了!
侍女向魏忠賢請安,行皇帝之禮,正要開盒,只聽得魏忠賢說道:
“你幹嘛?爲什麼要用面紗遮住我的臉?”
“陛下,我這幾天著涼了,怕被人傳染!”
說到這裡,侍女哈了一口,就咳了起來,魏忠賢連忙躲開。
“好了,快給我披上皇袍!”
那丫鬟微微頷首,木盒之中,果然是一件錦袍。
那宮女取出一件華麗的皇袍,魏忠賢也很滿意,攤開雙手,伸開雙腳,就要套在身上。
就在他展開皇袍的一剎那,那宮女突然抽出一柄長劍,直向魏忠賢刺來。
魏忠賢反應極快,彷彿早就料到了那丫鬟的攻擊,一巴掌拍在了那丫鬟的身上。
這一巴掌,打得這丫鬟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口中噴出了一道血箭。
魏忠賢看這丫鬟這模樣,就笑了起來:“你受何人指使?難道是朱由檢?又或者是東林派的人?”
侍女面色一變,剛纔那一擊,她已經受了重傷。
她沒有回答,只是靠在牆壁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下一秒,魏忠賢感覺不對。
“你?”雷格納一愣。
魏忠賢立刻走向那名宮女,掀開她的面紗,看到了一張無比眼熟的臉龐。
這是他的主人。
呃……
魏忠賢嚇得連連後退,嘴脣都在發抖,混身發抖:
“不,不!不可能!不會吧!沒有!”
魏忠賢雙手捂著臉,臉上現出痛楚之色,看來對把客氏傷成這樣,甚是後悔。
他用手按住客氏的肩頭,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殺你,更不會殺你!”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魏忠賢一擊打在客氏身上,客氏奇經八脈盡斷,客氏已是無力迴天。
客氏只剩下一口氣,微微一笑,說道:“忠賢,你爲何要跟我裝這等模樣?”
魏忠賢一臉的委屈:“裝個屁,不是裝的!”
客氏嘿嘿一笑,道:“你早就猜到是我,你就想殺了我,就是怕我拖累你,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你登基?!?
說到這裡,客氏放聲大哭,魏忠賢是半是清白,半是陰沉。
那名叫客氏的婦人說的不錯,正是客氏的人??褪蠌谋焕`的屋子中逃脫,客氏欲將自己捅死以解救朱由檢。
這些他都清楚,魏忠賢只曉得剛纔客氏下手那麼重。他知道,沒有人能夠殺死客家,他就是一個死穴。
這正是魏忠賢順勢而爲之,客氏既已冒充婢女而來,他索性趁這個機會,將客氏除去。
用一條時髦的話來描述這個場景。
當你的內心沒有一個女子的時候,你就會拔出你的劍。
客氏伸手在魏忠賢臉上摸了一把。
“笨蛋,我明白,但是你要明白,我不希望你當這個國王,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平平安安的活著,過著幸福的生活!”
客氏雙手繞著魏忠賢的臉轉了一圈兒,又是一拳打在他身上。
魏忠賢用力握住客氏的雙手,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那種被千萬支利箭穿透心臟之痛,疼得他嗷嗷直叫。
“不!”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
魏忠賢心中一疼,是真正的疼。他本想自己沒有客氏就不會那麼傷心,但是客氏一閉眼,他心裡就怦怦亂跳。
沒有!
魏忠賢摟住客氏的屍首,陰毒地大笑起來,客氏並非因朱由檢而亡,而是因他而亡。
她也明白,只要她還活著,就是她的弱點,於是,她就趁機死去,倒在了魏忠賢的懷中
……
這個過程,其實持續了很久很久。
魏忠賢將客氏的遺體捧在手中,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任八千打了個寒顫,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有事。
魏忠賢站在門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漸漸的,他越來越驚訝。
隨著能量球體的消散,法陣也開始消散。魏忠賢上前一步,伸手在他肩上一按。
白雲悠悠,一動不動。
他的手都在顫抖,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然後他對著朱由檢伸出了一隻手,就像是幾個月前,他對朱由檢的呼吸一樣。
只差一寸,朱由檢忽然張開雙眼,魏忠賢吃了一驚。
“遊,遊道士!”
魏忠賢跌坐在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有些慌亂地道。
他看了朱由檢一眼,又看了朱由檢一眼,從朱由檢的眼中,他看出了幾分灑脫。
朱由檢迅速擺脫了捆縛,站了起來,擺出一副飄飄欲仙的姿態。
“哦,魏大人!你太厲害了!”
說到這,遊雲一躍而起。
“出發!出發!走,我們現在就出發,前往紫禁城!這帝位,我傳給你!”
朱由檢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落在了遊雲的身上,此時的遊雲渾身上下都是一團亂麻,動彈不得!
魏忠賢原本還想詳細的問一問這附身之事,看看這附身之法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一聽“皇帝”兩個字,心中一喜,竟然忘記了自己要問的細節,這對魏忠賢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這時候,李劍剛和王先明兩個人都是一臉的驚訝,這樣也可以?
“不錯!走了走了!呵呵呵呵!大明的皇帝,就是我的了!”
朱由檢這才注意到,在房間的一角,有一個蒙著面紗的宮女。他正要上前詢問,魏忠賢已經開口了。
“這具肉身呢?”無極又指向了遊雲道。此刻,遊雲正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一尊巨人的雕塑。
“是?。∈掌饋?!這是我的肉身,日後必有大用!”
朱由檢微笑著說,其實這句話,魏忠賢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朱由檢看到的,卻是一場盛大的宴會。
魏忠賢爲朱由檢預備了一輛御駕,又爲他自己備了一輛御駕。兩排馬車,浩浩蕩蕩。
“這……”朱由檢似笑非笑的看著裴子云。
魏忠賢說道:“你依舊是皇上,你是當今皇上,我是將來皇上,這纔是最合適的!”
朱由檢開心的笑了起來,很自然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
這裡離紫禁城足有百里之遙,想要徒步而行,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李劍剛,王先明,還有一羣精銳護衛,都在後面,沈煉也在一旁看著。
沈煉自在清水湖中,看到了一張紙,那張紙上,是朱由檢交給沈煉的。
整個過程,他都看在眼裡,從朱由檢被五花大綁,到朱由檢入魔,他都沒有動,朱由檢告訴過他,這只是一個陰謀,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
朱由檢正如沈煉所說,在一棵扭曲的大樹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只是讓沈煉不解的是,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擋得住這麼多人,豈不是成了笑話?
沈煉自己都不知道,沈煉只知道自己必須服從朱由檢的命令。
這是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魏忠賢與朱由檢一路說笑。
朱由檢說道:“魏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皇帝,你做了皇帝,有什麼打算?”
魏忠賢面色凝重,忽然望向朱由檢,面無表情,就像是在認真考慮。
這倒也是真的,當下,魏忠賢若有所思。朱由檢也在打量著他,魏忠賢在歷史上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帝王,而是一名手握重權的宦官。
一個禮部尚書,竟然能夠貪污到這種地步。
魏忠賢陷入了沉思,眉頭緊鎖,隨著龍車的每一步踏出,他的眉頭都在顫抖,每走一步,他的皮膚都會跟著顫抖,那種震動,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腫瘤。
看著魏忠賢此時的樣子,朱由檢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千年帝王。
片刻之後,魏忠賢終於是咧嘴一笑,對著朱由檢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這個簡單!小事一樁!我覺得,等我成爲了皇上之後,天下的人都會對我俯首稱臣!違令者,死!”
“我是這個世界的帝王,我要跟他們打一場,打一場!天下美人,盡在吾之手!”
“我要建造一座超越紫禁城,超越紫禁城的宏偉宮殿,縱橫於青磚碧瓦之中,成爲天地間至高無上的王者!”
魏忠賢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邪氣。
朱由檢試探著說:“魏太監,你就不怕被人羣起而攻之?
“反?”魏忠賢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何人膽敢造反?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魏忠賢猛地睜大了雙眼,死死盯著朱由檢。
“歷代帝王,不都是這樣的嗎?多少帝王,都會在後宮佳麗三千的情況下,建造一座豪華的宮殿!真當歷代帝王都是明君嗎?明君不多,昏君卻是遍地都是!”
魏忠賢說的沒錯,大明開國之初,確實是這樣。
自古以來,有多少人崇拜英明神武的帝王,但事實上,華夏5000年來,大部分的帝王都是這樣的!
明君,可遇不可求!
就在朱由檢沉吟之時,魏忠賢突然對著朱由檢一指,用一種挑釁的口吻說道:
“你說呢!尤道士,朱由檢和我一樣!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聽了魏忠賢的話,朱由檢,或者說朱檀這纔想了起來,自己要做的,就是那個叫“遊雲”的人。
朱由檢聽了魏忠賢的話,臉色漲得通紅,確實是這樣。
這是一位昏君,也是一位昏君。
這是所有人都認爲的。
兩列雕龍紋的車輦一路前行,很快來到一棵大槐樹下。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條狹長的通道,或者說是一條岔路口,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
一路走來,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手持繡春刀的人!
……
魏忠賢遠遠看到,卻並不害怕,一行人繼續向前,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在皇車下,魏忠賢等人都是一臉焦急,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只要沈煉出現,就會拔出兵器。
魏忠賢絲毫不懼,且不說他這邊人多,光是李劍剛、王先明,就足以讓沈煉吃不了兜著走。
他實在想不通,沈煉憑什麼一個人,就敢擋在他面前。
沈煉先開口,沈煉握了握拳頭,對著魏忠賢道:
“魏,快把皇帝陛下給我放開!”
魏忠賢哈哈一笑:“我又沒挾持皇帝,你沒看到我們皇帝還活著麼?你莫要血口噴人,本王何曾挾持過皇帝?”
沈煉抽出了繡春刀:
“魏公公,如果你不想要面子,那麼,我就成全你!”
當看到沈煉繡春刀寒鋒出現時,所有的護衛都有些擔心。
魏忠賢憤怒地一巴掌砸在了寶座上:“沈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一個人來了?!?
隨著他的聲音,衆人聚集在一起,將沈煉團團圍住。
魏忠賢本就難看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越發難看,滿臉的殺意。
沈煉向來和他爲敵,今日就是要除掉他的時候。
這一刻,沈煉神色冷峻,所有人都將沈煉圍得嚴嚴實實。
“沈煉,我還以爲你以前是個英雄,現在看來,你不會那麼蠢了。”
李劍剛見到沈煉,也不拔劍,似乎根本不把沈煉放在眼裡,反而說得很輕鬆。
沈煉神色不變,保持著剛纔的姿態,握緊了手中的繡春刀。
“我這是分內之事,怎麼就蠢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離開這裡!”
他每說一個字,手中的繡春刀就越緊。
“好,我就滿足你的願望,讓你成爲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魏忠賢話音剛落,魏忠賢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笑容,劍鋒在擂臺之上,顯得格外的冰冷!
殺氣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