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前幾日,朝廷搬下了聖旨,取消了從太祖時起實行了兩百多年的“民不得離家一百五十里”的規(guī)定,也省了燕子旗的一次去辦理出行證的麻煩。
燕子旗騎在馬上回過頭看了眼高大巍峨北京城,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延伸到遠方的筆直驛道,心中一聲吶喊:江湖,我燕子旗來了!縱馬向前馳去。
漸漸的遠離了京城,路上的人也少了起來。燕子旗興致起來,催縱繮繩,“駕”一聲大喝,坐騎甩開四蹄,全速向前奔馳。兩邊高大的樹木如影一般向後倒去,帶點寒冷的風(fēng)迎面撲來,燕子旗感受那縱馬狂奔的快感,忍不住長嘯起來。
路上偶爾一兩個趕車而過的行人,只是看到揚起的一道灰塵,連面容都沒看清,人已經(jīng)遠遠的跑向前去了。
這一路狂奔下來大半天,燕子旗覺著路上的人多了起來,心下盤算著天津衛(wèi)也差不多快到了,於是勒了勒繮繩,將速度放緩了下來。
燕子旗一路上也認(rèn)真觀察著路人,基本上除了遇到過的一波押鏢的鏢局之外,沒有一個像是江湖上的俠客俠女的,這讓他不由的一陣泄氣,這江湖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呢?.
進了天津衛(wèi)的城裡,街上到也很是熱鬧,遠遠的看見一家客棧的旗子飄揚,燕子旗牽馬走了過去。
店小二見到客人連忙跑過來招呼,燕子旗把馬的繮繩扔給他,要了一間房間,就跟著一位夥計上樓去。店夥計那特有的唱喏聲響起,倒是讓燕子旗感受到了幾分江湖味。
夥計引著燕子旗到了一間房間,就著打來的溫水洗了把臉,頓時感覺到清醒了許多。打發(fā)走夥計,在牀上躺了會,感覺到獨自餓了,於是下了樓來。
隨便的叫了幾個小菜,燕子旗仔細(xì)的看了店裡的其他食客,不過讓他大失所望的是,這些個人也都是些安分守己的百姓。稍解他鬱悶的是,店裡的幾個小菜炒的都還不錯,一邊喝著小酒,燕子旗一邊吃著小菜,悠哉遊哉的填飽了肚子。看著吃剩的菜餚,燕子旗忽然想起來,天津最有名的可是那狗不理包子啊,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站起來跟小二問了一聲,小兒撓撓頭,一頭的霧水,不知道這位客人怎麼提了個這麼奇怪的吃食,天津衛(wèi)沒聽說過??!燕子旗看著店小二那樣子,估計現(xiàn)在八成是還沒有出來,心裡有點遺憾,跟小二打了個招呼,走出了客棧,順著大街上的人流,漫無目的的四處閒逛起來。
“閃開,閃開!”一陣吆喝聲響起,燕子旗正待在一個小攤位前面看著上面擺的一些小玩意,忽然街上騷動起來,行人慌忙的避往兩旁。燕子旗看著遠處大羣涌過來的衣甲鮮明大明士兵,心下奇怪,不由的向身旁的一位路人問道:“這位老哥,這天津衛(wèi)所這樣大規(guī)模的出現(xiàn)在城中做什麼的???操練的嗎?那也不應(yīng)該在城中的??!”
那人斜眼看了看燕子旗,答道:“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不過我是從來沒見過幾乎整個天津衛(wèi)的軍隊一起出現(xiàn)在城中。我估計是有什麼大事吧。”
“能有什麼大事?我得跟去看看,正愁著無聊呢!”順著行人指點的方向,燕子旗到了天津衛(wèi)的都指揮使司,高大的門樓前廣場上已聚集了黑壓壓的人馬,上面一個人正在訓(xùn)話,隔得有點遠,聽不大清楚。燕子旗正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官牌亮出來湊近前看看,忽然邊上有人大聲的道:“你是誰?探頭探腦的在這裡做什麼?”
燕子旗轉(zhuǎn)過臉,一小隊士兵正盯著自己,爲(wèi)首的小旗長一個手勢,“嘩啦啦”十個人迅速的把燕子旗圍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目之所及已便是大明軍士,普通百姓見到這陣仗早已躲得無影蹤,像他這樣的大搖大擺的走到近前的沒有一個。
看著那小旗長表情不友善的盯著自己,燕子旗覺得只要自己一句錯話,說不定他馬上就會把自己格殺當(dāng)場。燕子旗朝衆(zhòng)人笑笑,道:“不要誤會,我是自己人,再下乃是親軍都護府飛燕衛(wèi)千戶燕子旗,這是我的官牌,請這位兄弟驗看!”說著把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鐵牌遞給那小旗長,小旗長驗證那官牌無誤,趕忙施了一個禮,揮手撤了包圍。道:“不知道是飛燕衛(wèi)的千戶大人在此,小人多有得罪,小人這就帶千戶大人去見我們指揮使。請千戶大人跟我來!”那小旗官穿過了幾道守衛(wèi),把燕子旗帶到都指揮使司的門前,向上通傳了一聲,把他交給守門的兵士,像燕子旗敬個禮,退下了。
燕子旗被那守門的兵士帶進了都指揮使司,穿過兩進廂房,到了一個偏廳,一位三十許的衣著文士衣衫的男子堆著公式化的笑容向燕子旗道:“在下是天津衛(wèi)從三品指揮僉事趙啓軍,不知燕大人來此所謂何事?是公是私?”
燕子旗忙還了一禮,笑道:“在下乃是事假要到江南探親去的,經(jīng)過天津衛(wèi),在街上看到貴軍異常調(diào)動,所以就好奇跟過來看看,不想被巡守的兄弟發(fā)現(xiàn),不得已情況下亮出了官牌才被帶進來的,不知道天津衛(wèi)發(fā)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嗎?怎麼軍隊全部調(diào)動起來了?如果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在下一定是儘自己所能?!?
“原來是這樣,燕大人乃是親軍都護府的大人,那武功是定是很高強的了,如果此次圍捕能得燕大人相助肯定又增添了許多的勝算,不過,下官還是要稟報一下我們指揮使大人,由他來決斷,燕大人在這先稍作一會,喝杯茶。在下去去就來!”
那趙啓軍聽說燕子旗乃是親軍都護府的一名將軍,話語上一直保持著客氣的態(tài)度,即使是他的官階比燕子旗高了好幾階,但是親軍都護府那是什麼概念???那是皇上的親軍!大明軍隊中精銳中的精銳,隨便哪一個如果外放的話都可能是一衛(wèi)指揮使,差的那幾階,只要是隨隨便便幾句話馬上就能升了上去。這樣的人可是不能得罪的,好好把握的話,就是一個前程呢!楗是
燕子旗可不知道那天津衛(wèi)的“從三品指揮僉事”心裡的什麼彎彎繞,他安心靜氣的喝著桌子上的好茶,耐心的等待。雖然這裡到處是軍機重地,但是他還是相信作爲(wèi)皇家親軍的一名千戶,地方上的再是什麼級別的官員都是不敢輕易動他的。
茶還沒有喝道半杯,那位指揮僉事已匆匆而來,一進門就道:“燕大人,我們指揮使有請!”
天津衛(wèi)指揮使胡科,四十歲左右,一臉的絡(luò)腮鬍子,說話時聲音震的四周是嗡嗡的響,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位可以衝鋒殺場的猛將。不過此人能做到京師重要的拱衛(wèi)之地的指揮使,那他的腦子絕對不是他的外表那樣粗礦,如果有人單從外表那樣度量他,那很可能就會吃個大虧。
燕子旗進得指揮使司的正廳,邊上的趙啓軍介紹說站在正廳中間的就是天津衛(wèi)的指揮使胡科胡大人,燕子旗連忙見過。那胡科大笑一聲,一把扶過燕子旗,道:“有親軍都護府的千戶大人前來助陣,我們又平添一大高手,在加上在座諸位大俠豪傑,今晚定會叫那小賊來的去不得!哈哈!”
燕子旗現(xiàn)在才得機會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邊上的趙啓軍連忙給燕子旗解說。
原來,天津衛(wèi)的那麼大陣仗,就是爲(wèi)了對付江湖上的一個蟊賊,一個久負(fù)盛名的蟊賊。此人江湖稱之爲(wèi)“盜中之聖——盜聖”,據(jù)說這人平生出手所盜之物,從未失手過。不管是江湖大派的派中重地,還是一府之尊的布政使司府,他都能盜得所盜之物在衆(zhòng)多高手圍困之下全身而出。還有人說,此人就是大內(nèi)皇宮,也是全身進出過幾次,幾件皇宮稀世之寶就被他悄然盜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人去考證過。
這個盜聖還有一個習(xí)慣,看中了一件東西,會事先通知你預(yù)防。就在三天前,天津衛(wèi)指揮使胡科胡大人就接到了這個通知,就在他的辦公案上,一把白白的紙扇斜斜的插在堅硬的紅木案上,至於上書所盜何物,胡大人沒有說,衆(zhòng)人也沒有問。
趙啓軍還告訴了燕子旗這個盜聖的一個需要防備的地方,就是此人的輕功極其高明,放眼天下,沒人能夠追的上他,江湖又叫他“蝙蝠公子”。所以不能放他跑出包圍圈,那樣如果再追,可就難了!而府前集合的幾千士兵正是預(yù)防他的輕功的,天津衛(wèi)會按照都指揮使司爲(wèi)中心,在城中城外幾十裡內(nèi)佈防,一旦他被某一處圍住片刻,那這些高手就可以趕上他,制他於死地。
“恩,聽上去是萬無一失的?!毖嘧悠觳t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當(dāng)前的形式,微笑著點點頭。
“燕兄,如果擒的此人,拷問出此人的寶庫藏地,那我胡某將拿出寶庫的三分之一分於在座諸人,燕兄的那一份相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呵呵!”胡科拍拍燕子旗的肩膀,爽朗的道。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把在場的衆(zhòng)人積極性馬上調(diào)動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安排衆(zhòng)人吃飯,吃飽喝足後,便是人員的安排分配,埋伏地點的選擇等等。至於軍隊的調(diào)度,自有專人負(fù)責(zé),燕子旗不瞭解地形也不明白天津衛(wèi)的軍事素質(zhì),沒有插手,再說也輪不到他。
燕子旗和幾個不知道姓名的江湖人分到了一起,那幾人好像是對他這樣的軍隊軍人不太感冒,對燕子旗的套近乎之舉只是禮貌上的應(yīng)對幾句,便不怎麼再理他。燕子旗無聊的坐在一座閣樓的旁邊室內(nèi),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是不早了,那盜聖隨時都有可能會到來,便暗暗提起精神。
他現(xiàn)在心情是極度激動,這次出來說了要順便見見江湖到底是什麼樣子,這不,第一天就機會來了。“盜聖”,我靠,是多麼牛哄哄的一個外號?。∠胂腭R上能會到這樣的人物,燕子旗就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阿爹曾經(jīng)說過,燕家的飛燕身法是從燕子飛翔的軌跡及運行上琢磨出來的,在燕家秘密流傳了數(shù)百年不爲(wèi)江湖所知,再加上燕家心法的那種燕子般的靈動,回氣最是快速不過。所以正適合和比人進行長途的輕功較量。
說是這樣說,多少年燕家子弟都是恪守除了征戰(zhàn)殺場不得顯露功夫與江湖的祖訓(xùn),這其中的差別和長短,現(xiàn)在誰還知道?
現(xiàn)在出了燕子旗這樣的一個人,應(yīng)該是燕家在江湖大放異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