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殿,大殿主廳。
無垢師太環(huán)顧一眼衆(zhòng)人,看向默不作聲的一名峨眉派長老,開口問道:“淇雨,你剛剛一直沒有開口,對於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淇雨師太,是峨眉派四大長老之一,五官柔和,樣貌清麗,平日裡一直不顯山不露水。
但峨眉派中的弟子們,都知道這位淇雨師太,纔是整個門派最睿智的人。
“掌門,劍宗大比快開始了。”
淇雨師太先是恭敬一禮,隨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此話一出,其餘三名長老的臉色都有了變化。
劍宗大比!
劍宗九大派,都繞不開的一個話題。
自從百年前,劍宗宣佈成立之後,劍宗大比就一直進(jìn)行著。
十年一屆,角逐出最優(yōu)秀的劍宗弟子,授予‘劍子’的稱號。
劍宗大比,即是爲(wèi)了觀察新生代的實力,也是爲(wèi)了觀察一個門派的活力。
新生代的戰(zhàn)鬥力,很大程度決定了這個門派的興衰榮辱。
青黃不接的話,說明這個門派很快就會沒落下去。
沒有人會重視一個沒有傳承者的門派,尤其是在峨眉派宗師圓寂之後,缺乏宗師力量的峨眉派,又在上一屆的劍宗大比上,籍籍無名。
這是峨眉派的恥辱!
也是全體峨眉派弟子的恥辱,也正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燕三娘劍術(shù)不濟,修煉不刻苦,纔會作爲(wèi)逐出峨眉派的理由之一。
當(dāng)然,燕三娘誤入禁地,同樣也是罪不可恕的事情。
幾位長老,以及掌門人無垢師太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清楚了淇雨師太的用意。
見衆(zhòng)人沉默,淇雨師太又看向夜雨師太,道:“夜雨,我問你,若是燕三娘能夠在劍宗大比上取得名次,你可願意不計前嫌,讓她重回峨眉?”
“呵呵。”夜雨師太呵呵一笑,迴應(yīng)道:“若是燕三娘能夠在劍宗比武上,擠進(jìn)前十,別說不計前嫌,我親自向她道歉,並傳授她《太清氣功》。”
“但……她若是擠不進(jìn)前十,又當(dāng)如何?”
淇雨師太也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輕聲道:“逐出峨眉派,永生永世不得回來,若是她做出了有損峨眉派的事情,你可以清理門戶,廢她武功修爲(wèi)。”
“好,只有掌門沒意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夜雨師太看向無垢。
淇雨師太也看向掌門人無垢,問道:“掌門,你覺得此法可行嗎?”
無垢看著四大長老,眼眸閃爍,輕聲道:“可!”
無垢身爲(wèi)掌門人,也是峨眉派唯一的九品巔峰,最近一直在後山的捨身崖上,潛心修煉,感悟意境,準(zhǔn)備突破宗師,所以宗門事務(wù)現(xiàn)在就交由淇雨師太暫時打理。
只不過這次因爲(wèi)燕三娘是無垢親自逐出峨眉派的,所以淇雨師太纔將無垢請了出來,主持大局。
畢竟無垢纔是峨眉派的掌門人,有些事情,淇雨師太可以自己處理,然後彙報。
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讓掌門人來處理爲(wèi)好。
這就是規(guī)矩。
也是聰明人之間的心照不宣。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接下來,我們幾人會開始組織門下弟子集訓(xùn),然後在本門內(nèi)挑選出去參見劍宗大比的十名弟子,在這期間,有任何恩怨,我都希望大家放下來,全力備戰(zhàn),這次劍宗大比,我們峨眉派不能在輸了。”淇雨師太神情嚴(yán)肅,看向其餘三人,沉聲說道。
“哼,這是自然,我對事不對人。”夜雨師太輕哼一聲,道:“本門利益至上,什麼個人恩怨,統(tǒng)統(tǒng)靠邊。”
無垢面對四人的交談,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默默轉(zhuǎn)身離去。
無垢走後,夜雨師太也走出了大殿,對著上百名峨眉派弟子,朗聲道:“從今天開始,全力備戰(zhàn),一個月之後,將開始本門內(nèi)的選拔,挑選參見劍宗大比的弟子,只有十個名額,你們都要努力,不能懈怠。”
說到這裡,夜雨師太看了一眼,在弟子最末端、牆壁旁的燕三娘,並未多說什麼,一揮衣袖,轉(zhuǎn)身離去。
“都散了吧。”
衆(zhòng)弟子散去之後,不少燕三娘想熟的弟子,紛紛走上來打招呼,詢問她這些年在外面遊歷的事情。
“三娘,你這次出去吃什麼好東西了?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嗎?”
“對呀,對呀,和我們說說唄,你最喜歡玩了,你肯定知道。”
“原先你在峨眉派的時候,就喜歡看香客帶來的畫本了,說以後要當(dāng)大俠,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你出去以後,實現(xiàn)夢想了沒有?”
“和我們說說唄!”
……
見她們依舊熱情,燕三娘也露出笑容,一邊打著招呼,一邊訴述著離開峨眉派後的經(jīng)歷,當(dāng)然劫富濟貧的故事,她也有說,但她沒說是偷的,只說看見有富商爲(wèi)富不仁,她就搶走他的錢財,接濟窮人。
在她的訴說下,衆(zhòng)弟子們聽得如癡如醉,時不時驚呼出聲,一副羨慕的模樣。
看見燕三娘這麼受歡迎,有人可就不樂意了。
“哼!”
一個不合時宜的冷哼聲,在衆(zhòng)人身旁響起。
衆(zhòng)弟子們微微一愣,尋聲看去,只見,一道身穿蔥綠衣衫的女子,正面色不善的看著衆(zhòng)弟子中的燕三娘。
“丁傲芙,你想幹嘛?”
一名峨眉派弟子,站出來,擋在燕三娘面前,質(zhì)問道。
“哼,劉雯,你別多管閒事。”
丁傲芙橫眉冷對,俏麗的面龐上,盡是冷笑,伸出手,揮著燕三娘,開口道:“燕三娘,你已經(jīng)被逐出峨眉派,已經(jīng)不是峨眉派的弟子了,此番你護(hù)送大師姐回來,雖然有功,但你依舊是外人,可沒資格以峨眉派弟子自居。”
“你說的這些事情,無人證明,誰知道是真是假?”
“你獨自行走江湖,不知道有沒有做出侮辱峨眉派門楣的事情?”
“若是有,我丁傲芙,今天就要清理門戶!!”
聞言,劉雯當(dāng)即呵斥道:“胡說八道,燕三娘爲(wèi)人,我們一清二楚,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
“丁傲芙,如今劍宗大比將近,所有弟子都要參加選拔,剛剛夜雨長老的話,你沒聽見嗎?”
丁傲芙依舊是那副冷傲的姿態(tài),反問道:“聽見了又如何?”
“燕三娘歸來,就連長老們都沒有多什麼,你一個弟子,有什麼資格質(zhì)疑長老們和掌門的決定?”劉雯態(tài)度不善,喝道:“若是你有什麼不服氣,大可以去找長老訴說,別在這裡噁心人!”
“你說什麼?”丁傲芙當(dāng)即大怒,手直接放到了劍柄上,一副想要怒而出手的模樣,目光死死瞪著劉雯。
“怎麼著?想動手?”劉雯毫不示弱的瞪了回來,也把手放到劍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選拔在即,你要是不怕趕不上選拔!我劉雯就陪你過兩招,到時候,一起進(jìn)禁閉室,誰怕誰?”
“好!劉雯,你好樣的。”丁傲芙怒極反笑,連連點頭,放開了捂住劍柄的手,指著劉雯和燕三娘,一字一句的說道:“劉雯、燕三娘,你們兩個人給我等著!我們選拔會上見真章。”
“哼,怕你不成!”劉雯也收回了手,橫眉冷對,迴應(yīng)道。
“哼!”丁傲芙甩手而去,不再理會她們。
燕三娘看著丁傲芙離去的背影,看向劉雯,感謝道:“謝謝你,劉雯。”
“沒事,小事一樁。”劉雯大大咧咧的,無所謂的揮了揮手。
燕三娘眼眸閃爍,問道:“她……爲(wèi)什麼要針對我呢?”
“你別管她。”劉雯解釋道:“這個丁傲芙,就是心胸狹隘,看你出風(fēng)頭,所以覺得不爽,想要踩一踩你而已,這個人,姐妹們都不喜歡她。”
“哦,原來是這樣啊。”燕三娘也有種無妄之災(zāi)的感覺。
“嗯,你繼續(xù)說,繼續(xù)說,後來怎麼樣了?”劉雯繼續(xù)詢問道。
燕三娘微微頷首,笑道:“後來啊……我來到了江州……”
在衆(zhòng)弟子與燕三娘交談的時候,大殿內(nèi)的三名長老們,也正在交談,討論著剛剛劉雯和丁傲芙、以及燕三孃的衝突。
“靜柔,你怎麼看?這件事情?”淇雨師太開口問道。
靜柔師太想了想,說道:“丁傲芙,爲(wèi)人太過霸道,平日裡和弟子們相處得不好,不得人心,而且劉雯的話,也有些道理,剛剛事情,她確實有些心胸狹隘了。”
“這件事,我會去和夜雨師太說的,讓她好好管教下丁傲芙。”
“嗯。”淇雨師太微微頷首,看向慧琳師太,道:“你呢?什麼看法?”
“我覺得,丁傲芙的行爲(wèi),可能與夜雨師太平日裡的言行有些關(guān)係。”慧琳師太輕聲道。
“嗯,言傳身教,夜雨師太原本就不太喜歡燕三娘,當(dāng)時逐出燕三孃的時候,她就主張廢功,只是被我們求情保下了,所以只得作罷。”
“這次燕三娘回來峨眉派,她估計心中不悅,她的弟子想要爲(wèi)師傅出頭,教訓(xùn)一下燕三娘,也情有可原。”淇雨師太緩緩說道。
“不過,這件事情,都也不算什麼大事,比武選拔,畢竟以實力爲(wèi)尊,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奇怪,當(dāng)時掌門,爲(wèi)何要質(zhì)疑將燕三娘逐出峨眉派呢?”
“掌門一直以來平心靜氣,有容人之量,很少動怒,但那一次,她的情緒明顯不對啊!”
“燕三娘被逐出峨眉派的事情,疑點頗多。”
“嗯。”慧琳師太也微微頷首,道:“這次由我開口,爲(wèi)燕三娘背書,與夜雨師太對賭,強行留下三娘,其實就是打算試一試掌門的態(tài)度,但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情緒……”
“嗯,這件事還需要慢慢調(diào)查,既然燕三娘回來了,此事就不急,等劍宗比武結(jié)束之後,我們再慢慢解決吧。”淇雨師太說道。
“是啊,此事不急,劍宗比武牽連甚廣,纔是重中之重啊!”慧琳師太感嘆道。
靜柔師太插話道:“聽說這一次第一名的獎勵,是一柄特殊的神劍,名爲(wèi)天問,是由拜劍山莊莊主,偶然所得,是一柄舉世罕見的神兵,也不知道這把劍,最終會落入誰的手中。”
“凌雲(yún)的修爲(wèi)還是弱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