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行儒道。
第二千石階。
從踏入兩千石階開始，朱祐極本能的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了些許變化。
清氣和文氣，在這一階段，產生了明顯結合，出現了一道道如真似幻，朦朧重疊的人影，正在朗朗誦讀著儒道經典。
“前輩，從二千階開始，就會出現先賢虛影，越往上，這些虛無縹緲的呢喃之聲，就會更嘈雜，直到堅持不住，徹底昏迷，失去攀登的機會。”
一名樣貌俊秀，身披儒衫的男子，對著朱祐極恭敬一禮，輕聲解釋道。
“先賢虛影之中，蘊含著儒道精要，若能領悟部分，對攀登者，有著莫大的好處，但切忌貪多，不然會成爲瘋子。”朱祐極看了男子一眼，隨口提點道。
男子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明悟的表情，連忙又行一禮，道：“多謝前輩提點，小生李沐，韓國人，修爲在儒道六品。”
“韓國人？”朱祐極微微皺眉，看向俊秀男子，問道：“你既是韓國人，爲何來稷下學宮求學？”
名叫李沐的儒生，開口解釋道：“前輩，我極爲崇拜周師，覺得他的儒道，纔是爲國爲民的大道，身爲儒生，若不能成爲像周師一樣的人，妄修儒道。”
“我今天來行儒道，就是爲了一睹周師真容，求取周師之道，成爲如周師一樣不畏強權，爲國爲民的讀書人。”
李沐說著說著，眼眸中盡是光芒，有些激動。
“原來是這樣啊！”朱祐極微微頷首，看起來橫渠四句的威力，非同凡響。
無論在何時何地，這句話，對於讀書人來說，都是難以想象的絕殺。
這位李沐就是周浩蕩的崇拜者，在朱祐極的前世，這就是粉絲。
“你儒道已然登堂入室，是在哪家求學的？”朱祐極問道。
“回前輩，小生是在青雲書院求學的。”李沐連忙回答道。
“青雲書院嗎？”
“周師的求學之地？”
朱祐極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你沒有直接來稷下學宮求學，而是學有所成之後，再來走行儒道，求取周師之道，你這是想要效仿周師的求學之路啊？”
“嘿嘿。”
被人叫破心事，李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釋道：“小生認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周師歷經坎坷，從京科狀元，被貶成爲一方父母官，最終爲了保護一方百姓，甘願忍受侮辱，受盡屈辱，最終爲了黎明蒼生，斬殺昏君。”
“以自身的碧血丹心和亞聖修爲，撞碎了大隋的百年國運，留下了震驚世間的立命之言，實在令小生敬佩和仰慕。”
“小生只希望如周師一樣，爲百姓做點事實。”
“不錯。”朱祐極突然對眼前叫做李沐，多了些欣賞，這或許與他接受了周浩蕩記憶，感悟了周師人生有些關係。
“你好好磨鍊心境，若你在山頂求不到周師之道，你可以來找我。”
“我或許可以爲了你指點迷津。”
朱祐極隨手變出一塊玉佩，交給了李沐。
“前輩，這是？”李沐微微一愣，看著手中的玉佩，有些茫然。
“想要找我的時候，將文氣送入玉佩便可。”
朱祐極輕笑一聲，繼續邁步，向著山頂走去。
周圍的囈語之聲，在碧血丹心的轉換下，只剩下最純粹儒道典籍的誦讀之聲，傳入耳畔。
文氣與清氣結合而成的先賢虛影，也在朱祐極的吸取之下，變得稀薄暗淡，不復原先的神采。
在吸收了如此恐怖數量的清氣和文氣之後，朱祐極心臟處的裂痕，終於開始逐漸癒合，上面那股殘存不滅、毀滅萬物的特殊能量，也開始逐漸被清氣與文氣影響，兩股力量的交接處，開始出現了相融現象。
“嗯？開始相融了？”
對於特殊能量的相融，朱祐極並不知曉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清氣和文氣，本就是屬於最純粹的儒道之理，儒道之力中正平和，擁有接納萬物，改變規則特點的特殊效果。
儒者守禮守節，遵守律法規則，養浩然正氣，修儒家精要。
“雖然不知道好壞，但融合之後，我就會知曉力量的來源是什麼……”
朱祐極心中想著，繼續邁步，踏上了三千階。
從三千階開始，就屬於甲等的範圍了。
三千階的石階旁，刻著一面石碑。
柳永：三千四百六十七
周行天：三千三百四十五
劉宗元：三千三百三十三
……
吳鬆：三千一百一十五
整個石碑之上，一共記載了九十八位甲等的名字。
“有趣，稷下學宮出過九十八位甲等儒生？”
“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儒道之地，這些人，若是不隕落，個個都是未來的大儒，甚至亞聖。”
朱祐極一路走上來，感受到了每一階級的考驗，清楚考驗的難度。
其實難度的核心，並不是修爲，而是對於儒道的理解和感悟，以及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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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階級，憑藉自身的文氣和清氣，在感悟清氣的原則下，領悟出其中的奧秘，不被墨寶所影響，就能夠走完第一個千階。
第二階級，文氣與清氣凝聚成先賢虛影，需要攀登者抵禦周圍的囈語，恪守本心，方可通過第二千階，達到三千階。
第三階段，三千階之上，就會甲等的區域了，能到這裡的人，都是萬中無一的儒道天才，在這裡的考覈，就單純是區分天才程度了。
所以，朱祐極剛一進入三千階，就看見了這塊石碑。
“天才程度？”
“儒道天賦中，又有幾個能與碧血丹心相比呢？”
朱祐極輕笑一聲，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向著山頂走去。
他腳下的步伐，依舊穩定，不見絲毫停頓和阻隔，亦如往昔。
反省亭內的周行天，眉頭緊鎖，死死盯著朱祐極的動作，沉默不語。
作爲稷下學宮的院長，他最清楚第三千階之後，代表著什麼。
天賦。
最純粹的儒道天賦。
與實力無關。
若說前面的石階，以大儒的修爲和定力，可以輕鬆通過。
周行天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訝。
但是大儒的修爲，在第三階段的考覈中，就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了。
因爲在儒聖刻刀和儒冠之下，衆生平等，大儒也不可能在第三階段的考覈中作弊。
因爲越靠近山頂，就越接近刻刀和儒冠，越接近儒聖留下的聖物。
哪怕是大儒，在面對儒聖刻刀和儒冠的時候，都會受到巨大的限制。
正在周行天觀察朱祐極一舉一動的時候，幾道周身縈繞著青光的身影，從青雲山的各個地方，飛了過來，落在了反省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