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順軍最中心的帥帳中，李自成心中不知爲何泛起了一股股不好的預感，之前心中還能察覺到突破的機緣也沒有感覺了。

不但突破的機緣沒有，就是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李自成總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卻又不知道究竟失去了什麼。

本來強壯的身體，化勁宗師那完美控制身體的本能都彷彿突然失去了, 額頭上剎時間掛滿了豆大的汗珠。

“闖王。”宋獻策剛剛拉開帥帳營簾，就看到李自成好似虛脫一般的，癱坐在椅子上。

“闖王，闖王，你沒事吧？”宋獻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李自成身邊，他可不希望李自成出事啊，李自成要是出事了, 他給誰當丞相去？

一盞茶的時間，李自成眼睛才轉動了一下,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重新掌握全身力道，不管是額頭還是後背的汗水一瞬間全部消失。

雖然李自成不知道剛纔什麼東西消失了，但是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他這身強橫的實力還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闖王？”宋獻策都快急死了，剛纔李自成的模樣，宋獻策都想出去叫醫師了，但是又怕傳出李自成身體抱恙的消息，影響大軍士氣, 好在沒多長時間, 李自成就自己清醒了過來。

“宋先生, 本王無礙。”李自成開口說道, 只是聲音卻有些沙啞。

“宋先生此時過來又是何事？”李自成知道自己剛纔失態的樣子被宋獻策看到了，但是李自成有信心宋獻策不會出去亂說，宋獻策在軍中最大地靠山就是他李自成。

宋獻策敢自絕後路嗎？李自成相信宋獻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從來不會自毀城牆的。

“闖王, 前線剛纔發生鉅變，雨停了。”宋獻策連忙說出他過來的原因，實在是前線傳來的消息令人不敢相信。

你見過雨一點點停的嗎？從城牆不斷向著他們的軍營，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還在下著雨，但是前線早已不見風雨，若非他們帥帳距離北京城有段距離，恐怕此時這邊雨也該停了。

巧合的是，就在宋獻策說完，這邊雨也停了，夕陽照耀在帥帳之上，透過帥帳營門，一抹夕陽餘暉直接照在了李自成臉上。

一股蕭瑟的氣息悄然出現，殘陽如血，彷彿也預示了李自成最終的結果。

“雨真的停了。”李自成看著外邊的殘陽，最終喃喃道，那麼大的雨說停就停，太陽說出就出，今天突然來的狂風暴雨跟暴雨突然停歇簡直令人摸不到頭腦。

按理說如此大的雨，要下也該有些預兆, 豈能說下就下，更不用說, 暴雨說停就停了。

“那有沒有攻破城門？”李自成滿懷希望的看向宋獻策。

“闖王，至今爲止一處城門未破。”宋獻策低聲說出前線戰果。

“廢物，一羣廢物，如此好的時機，竟然還不能破城，對方的火炮都已經廢了，你們竟然還不能破城，廢物！”

李自成暴怒的在帥帳之中罵了起來，宋獻策看著眼前暴怒的李自成，總感覺現在的李自成跟之前的李自成就彷彿兩個人，之前不管如何，李自成都能沉住氣，就之前被大明圍剿到末路之時，都沒有這般暴怒過。

就連李自成都不清楚，爲何他會如此暴躁。

若是老朱或者朱標有一人在此，肯定能夠給李自成解惑，那就是‘運’沒了。

李自成已經失去了氣運庇護，要知道‘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失去氣運庇護的李自成也註定了這次恐怕離不開這處戰場了。

就在大順軍中詫異天氣變化的同時，大明的鐵騎已經在常遇春的帶領下做好了出城的準備。

既然要殺出去，徐達自然安排這位老兄弟中殺性最大的帶領最爲勇猛的大明鐵騎，至於之後的步兵，有湯和帶領出城，自雨過天晴之後，大將軍炮跟燧發槍馬上就能再次在戰場上煥發光彩。

“嘭~”

塵封許久的正陽門打開了，一隊隊全身負甲的大明鐵騎從正陽門中衝出，鐵騎最前方是一道身材魁梧的漢子，手持長槍，正是常遇春大將軍，帶著大隊鐵騎正式出城了。

五千鐵騎，在城外一一列好，等著進攻的信號傳來。

“嘭~嘭~嘭~嘭~”

熄火幾個時辰的大將軍炮，再次釋放出了可怕的威力，發射距離已然調至大將軍炮射擊的最遠距離，炮彈一發接一發的落入敵軍陣營，本就因爲天氣突變而退回去的闖軍，一時間彷彿炸營一般，所有將士們都在四處亂竄。

“兄弟們，隨我殺，這次不用留手了，咱得給守城犧牲的兄弟們報仇。”常遇春大喝一聲，胯下寶馬已然開始加速，身後的鐵騎也跟隨著常遇春的背影，速度越來越快的衝向敵營。

地面因爲剛剛下過雨，鐵騎所過之處，雨花四濺，大明鐵騎衆人心中也是怒火中燒，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一次損失，守城將士這次整整損失了兩千餘人。

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股怒火，他們需要釋放，他們之前也想上城，卻被守城的將士們給勸了回來，爲的就是保留大明最爲精銳的機動力量，之前大明只能看著弟兄們在城牆之上拼命搏殺，卻什麼也做不了。

前一秒還跟他們有說有笑的兄弟們，下一秒就因爲對面攻城而身亡，他們憤怒，他們憋屈，但是現在到了他們復仇的時刻了。

“殺！”

所有人怒喝著，殺意震天，大明鐵騎如同洪流一般衝向正對面的劉宗敏大營。

本就被火炮轟擊導致混亂的軍營，此時隨著鐵騎越來越近，地面都彷彿開始震動，更讓本就混亂的大營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還不等常遇春帶領鐵騎踏破敵營，敵營就被自己人給衝破了，四面八方都是潰兵，劉宗敏站在自己的帥帳中，滿臉的迷茫。

雨停不過盞茶時間，他還有幾萬大軍，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敵人都沒有攻過來，自己就先把軍營給衝擊爛了。

“大人，快走吧，此時再不走，一會對面鐵騎來了就走不了。”親衛著急看向還坐在帥椅之上的劉宗敏。

看著一片混亂的大營，若非自己的親衛們在帥帳之外守護，劉宗敏相信，自己的帥帳絕對第一時間就被衝爛了。

沒看到倒在親衛手下的那些屍體嗎？那都是他自己手下的部隊，想要衝擊帥帳，纔會被斬殺的。

“大人，闖王的鐵騎距離咱們不遠，咱們還有希望，現在就是留待有用之身，保全性命啊。”親衛還在著急的呼喊著劉宗敏。

“闖王，對，趕緊扶著我，咱們去跟闖王回合。”劉宗敏狠狠的看向混亂的大營，雖然不甘心，但是此時已經無力迴天，他也沒有機會再次重整部隊了，正是那兵敗如山倒。

至於其他三座城門，並沒有打開，但是大將軍炮也在不斷的發射，招待著谷可成等人，雖然其他三個方向的闖軍沒有直接潰敗，但是卻也不像之前那般有序了。

而等待他們的就是大明的精銳燧發槍隊，以及大明將士，大明洪武年的將士，那是步兵對拼蒙元騎兵都不遜色的存在，更不用說這些人手下還沒有騎兵，騎兵都在李過手中掌握著。

真刀真槍，誰輸誰敗還是個未知數呢！

大明鐵騎如猛虎下山一般，毫無阻攔的衝入了劉宗敏的軍營之中，直到殺穿之後，常遇春帶領騎兵調頭，繼續向著已經四散的潰兵殺去，幾個來回，不說所有人浴血，也差不多了，同時也將劉宗敏大部分手下直接留在了京城外的這片戰場上。

直到目之所至再無一個站著的闖逆後，常遇春才停下衝鋒，轉而調轉方向，向著左側衝擊而去，四個城門外可都是有大股敵軍圍城的，只殺穿一方可不是他們最終目標。

他們不但要直接殺穿劉宗敏的部隊，還要配合步兵，儘可能的將其他三面敵軍都留下，留下的人越多，他們之後再跟對面開戰，壓力就會小很多。

在明初，他們就是如此對待元軍，若是不能儘可能地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一旦讓對方穩住，就有可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他們豈能讓元軍有捲土重來的希望。

這次將元軍的待遇放到了闖逆身上，也不知道究竟是李自成的幸運還是不幸。

至於直接衝擊李自成身處大後方的軍營，徐達等一衆將帥還做不出這般沒有腦子的事情。

一時間不允許，天色已經開始慢慢暗了下來。

二就是對於較遠處的地形不熟悉，打沒有把握的仗不是徐達的風格。

三守城犧牲的將士們屍體還需要尋找，之前爲了城牆上暢通，死亡的同僚屍體盡皆跟闖逆大軍一般無二，全部被扔下城牆，天又是下雨又是颳風的，若不處理屍體，容易引發瘟疫，需要人手清理戰場。

所以徐達一衆將領的目標就是清理城牆外圍敵軍，待到明日再與闖逆進行決戰，正面戰場上好好的打一場，看一看究竟誰勝誰負。

今日若是四面皆潰敗，徐達相信，對面敵軍的將領一定不會再圍城了，反而會尋找機會決一死戰，徐達正是準備給對面這個決戰的機會。

只有這樣才能將勝負畢於一役，再說他們有大將軍炮，正面戰場怎麼可能吃虧，大炮一響，劣勢也要變優勢，更不要說優勢本就在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