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沉悶的鼓聲與破曉的晨光一同奔來,如萬馬奔騰,呼嘯,似春雷滾滾,震耳欲聾。
五萬精兵早已蓄勢待發(fā)。
禮部的人,念著出兵詔書。
一隊隊步兵,長槍手、刀盾手、弓弩手,各按隊伍,盔甲鮮明,寒光爍爍。
中間站著一營的神機營,多是三眼銃,它雖然可以連發(fā)但瞄準(zhǔn)太差,姜雲(yún)凡看不上。
讓他最覺有趣的便是多管轉(zhuǎn)膛炮,對多的有十八管,前面放著一個外罩如琵琶一樣,打起來賊爽。
最後就是鳥銃了,也是姜雲(yún)凡最能接受的,輕便,射程遠(yuǎn),就是麻煩,每次還得點火。
做怕就是不安全,現(xiàn)在還是弓箭來著安全。
到時候自己組個隊,前面放上一排盾兵,四周放著長槍,長槍後放著刀兵,刀兵後是火槍手,而後是弓箭手,最中間就是他了,拿著一把絕世弓箭‘刷刷’的射著,那多爽。
“殺盡異族,爲(wèi)我大明!”
鋪天蓋地的喊聲在此襲來,姜雲(yún)凡被整的耳朵疼,趕緊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三遍過後也該啓程了。
皇帝拿出一壺酒,一飲而盡。
五萬軍士也紛紛舉起酒碗,等酒倒好後一擁而進,狠狠的往地下一摔。
“祭旗——。”辛棄疾手一揮。
旌旗飄飄,戰(zhàn)馬嘯嘯
大刀揮下。被綁著的牲口首級落地。
“殺——”
“殺——”
震天的喊聲又起,血腥染滿了大地。
辛棄疾看向皇帝,皇帝點頭。
辛棄疾拔劍而出,指著前方,幾乎用盡了全力“兒郎們,出發(fā)——”
戰(zhàn)鼓又響,將士們踩著鼓點,如萬里長蛇,‘咚,咚,咚’的向著北方前行。
今日,陛下特許,百姓可以登上城樓。
城樓之上人頭攢動,不知誰家兒郎離去,誰家丈夫離去。
淚水像是雨一樣留下,呼喊聲在擂鼓之下,輕入銀針落地。
可他們相信,他們愛的人聽的見。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這一去怕是永別。
他們痛恨著異族,原本的平靜就在他們的貪婪之下,變得波濤洶涌,不知何時纔會依如往常。
相互安慰著,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蒼涼,悲痛縈繞著京城,遠(yuǎn)處的過路兩邊,山上也有稀稀疏疏的幾人,冒著危險送行著。
有人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只敢搖搖嚮往,無聲的訴說著離別。
雲(yún)巧抱著哭泣的小奴站在皇后的身邊。
皇后死死的抿著嘴,她是國母,不能哭。
小手死死的捏著自己腰間。
雲(yún)巧小心的握了上去,只是握著給她安慰。
“纖雲(yún)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小聲的念著。
他會回來的,還有美味要吃呢。
眼神定定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姜雲(yún)凡與李君清走在最後,回身揮了揮手,臉色的笑意她們看不到,但能感覺到。
雲(yún)巧伸出手迴應(yīng)著,皇后小手一握,鬆開輕輕擺了兩下。
皇帝走來挨著她,像著離去的軍士揮了揮手。
皇后感謝的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大力的揮著。
一絲眼淚落下。
雲(yún)巧向前一步,沒人在意這滑下的眼淚。
這是被感動的,不是嗎?
皇帝收回手,帶著人離去了。
皇后知道他想做什麼,像跟去,卻不知該以何種身份,只得在這裡和城牆上的人一樣,當(dāng)個望夫石了。
“自古多情癡。”姜雲(yún)凡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到山上的人,多是女子,有單人也有結(jié)伴而行的。
都是癡情人,夏夜晚上雖然不冷,但天黑路遠(yuǎn),更何況是這三路,一個不甚便就香消玉殞。
“你也不差。”李君清戲謔的看著後面。
雲(yún)巧和小奴還揮著手,望眼欲穿。
“等我回來。”姜雲(yún)凡回身大吼一聲。
帶著迴音,嫋嫋傳來。
三人都是一震,雲(yún)巧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現(xiàn)在變成皇后安慰著她了。
因爲(wèi)身高的原因,皇后只能墊著腳,拍著她的後背。
雲(yún)巧自覺的低了低身子。
“要是子夙在就好了。”
姜雲(yún)凡已經(jīng)好久未見子夙了,不想那肯定是假的,現(xiàn)在出徵之時都未見上,不免就有些失落,看著兩處的山頭,期望著子夙會在某個地方向他招手。
彷彿心有靈犀一樣,身後傳來馬匹狂奔的聲音。
姜雲(yún)凡驚喜的回頭,果然子夙騎著寶馬奔馳而至,扔給他一壺酒。
“你出來了。”姜雲(yún)凡驚喜道。
“嗯。”子夙點了點頭,下馬與他並肩而行。
李君清雖然不爽但也識趣的簽過了他的馬,一手一匹跟在後面慢慢行著。
“果兒釀。”一口喝下去,滿臉的驚喜。
他今日可是給夠他驚喜了。
“就這一壺,省著點。”子夙看他狂飲之下有些心疼,這可是他自己私藏的,也就這一壺了。
“今日有酒今日醉。”姜雲(yún)凡滿不在乎的又是一大口,隨後拿給了他。
子夙搖頭笑了笑,接過一口飲下。
身後李君清睜大了眼睛,他這麼能和他同用一個酒壺。
“你喝嗎?”子夙回身示意。
“不喝。”李君清嫌棄的說道。
要是隻有子夙的,她還可以考慮,現(xiàn)在就算了。
“多西你來送行。”姜雲(yún)凡樓上了子夙的肩膀。
李君清在後面看著就更是震驚了,他居然,居然。
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李君清深呼吸著。
“你要出征我要是再不來,你怕是要怨恨我了。”子夙笑道。
“那倒不會。”姜雲(yún)凡搖了搖頭“只會不認(rèn)你罷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人一同大笑。
笑個屁啊。李君清在後面忍不住的氣憤。
真想一腳踹死這個傢伙。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子夙送我情啊。”
“哈哈哈哈。”子夙聽後很是開心。
桃花潭,在那呢,在那呢?
笑,就知道笑,就知道對他笑,也不對我笑。
哼。
李君清止不住的做著鬼臉。
行了好一會,已經(jīng)快出京城界地了。
姜雲(yún)凡對子夙拱手道:“就送到這裡吧。”
“好。”子夙雖然有些不捨但也拱手還禮。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那就此處分別吧。”
兩人飲盡最後一滴酒,相擁後告別。
子夙去牽馬,李君清倔強的拽著。
“莫要胡鬧。”
李君清就是死死的拽著。
子夙無奈只好與他也擁抱了一下。
這下好了吧,子夙看著他。
李君昂首扯著右邊的臉面向他。
姜雲(yún)凡打趣道:“美人情深,你就從了吧。”
子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後有你受的。
“嗯……”李君清又揚了揚頭。
子夙無奈,只好快速的輕輕點了一下。
李君清害羞的把繮繩交給了他,在他接過時,快速且準(zhǔn)的吻上了他的脣。
子夙趕緊推開了他,怒視著。
“我們走吧。”李君清上馬,追向隊伍。
“還有我呢……”
姜雲(yún)凡無語,給了子夙一個無奈的眼神,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