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離去之後,朱厚照也沒久呆,帶著玄衣衛策馬離去,回到了張二河的府中。
簡單的解決肚餓,朱厚照睏意來襲,準備回房休息,畢竟晚上還有事。
犒賞礦夫兵卒,讓他們放鬆身心,朱厚照不露面,爲他們加油一番,肯定是不行的。
然而,朱厚照這蟒袍剛脫一半,張開便敲響了房門:“太子爺,壽寧候張鶴齡求見。”
“你沒告訴他,本宮休息了嗎。”朱厚照聽到名字,頗感頭疼的問道。
知曉張鶴齡前來西山是爲了什麼,明顯是害怕自己坑他的銀兩,所以在府中坐立不得,來此一探虛實的。
對此朱厚照早有預料,可是沒有想到張鶴齡來的這麼快,真是個不成才的蠢貨。
“太子爺,我已經告知他了,但壽寧候讓我給太子爺說,他又帶來了兩百萬銀錢。”張開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當時他是拒絕的,因爲他知道朱厚照這幾天,著實沒有休息好。
但是兩百萬銀錢,可不是小數目。
萬一自己回絕了壽寧候,這傢伙帶著銀錢走了,影響了朱厚照的謀算,他豈不是有罪?
所以,再三猶豫後,最終決定還是前來問問朱厚照,要是朱厚照不見,他再回去回絕了便是。
“他居然還有銀錢?”朱厚照微微愣住。
以他對張鶴齡的瞭解,自己已經掏空了他的銀錢,不可能還有這麼多。
難道……
這時,朱厚照猜測到了什麼,出聲問道:“張開,張鶴齡是一人前來,還是帶了他人一起來的。”
“太子爺,壽寧候帶了一人前來。”張開快速的迴應,“是壽寧候的弟弟建昌伯張延齡。”
“真是笨的可愛!”朱厚照聞言,露出了一絲嗤笑。
整個人瞬間精神了起來,他最愛送錢給他的人了。
於是對外面的張開吩咐道:“張開,命人準備火爐,將蜂窩煤加入火爐中燃燒。”
“去回覆張鶴齡,便說本宮稍後便到。”
“是的太子爺。”張開應聲離去。
朱厚照不緊不慢的重新穿好蟒袍,沒有第一時間去見張鶴齡張延齡兩兄弟。
接下來,又坐在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悠哉悠哉的喝了起來。
他必須得拿捏兩下,否則太心急會讓張家兩兄弟起疑。
而前院內堂的張家兩兄弟,同樣端著茶杯,坐在一起,神情不一的交談。
“大哥,沒想到這西山,在太子爺的搗鼓下,變化如此之大,對於大哥所說的話,小弟信了。”張延齡乾瘦的臉上無須,捏著茶蓋相敬身旁的張鶴齡。
成羣結隊的馬車牛車運輸煤炭,寬闊平整的道路,還有正在建造的不知他用的東西,讓張延齡刷新了三觀。
這還是他那個敗家的侄子嗎?
不對,還是敗家侄子,修路這些得花多少錢?
有那麼多賤民,兵卒搬運就行了,使勁的壓榨他們,反正他們又不敢反抗朝廷,不然弄死他們即可。
“小弟,要不是昨夜喝醉酒了,說漏了嘴,你還不一定有這個機會。”張鶴齡顯得有些鬱悶。
神情之中,帶著一絲擔憂:“太子爺說過,這事不能宣揚,是救我命的才讓我入股西山煤炭衙門。”
“真不知道,要是太子爺看到你,會不會一怒之下,不讓我入股西山煤炭衙門。”
“大哥放心。”張延齡毫無感覺有什麼不妥,安慰著張鶴齡道:“咱們可是太子爺的孃舅,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們大侄子賺錢,帶上我們兩個孃舅,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唉,你快閉上你的臭嘴吧!”張鶴齡見張延齡口無遮攔,連忙看向周圍有沒有人。
這才告誡張延齡道:“你要記住,在皇后姐姐面前,我們纔是太子爺的孃舅。”
“稱呼他爲侄兒,不會有任何的逾越。”
“但在外面,你要記住,我們是太子爺的臣子,不是他的孃舅,這侄兒兩字你給我嚥到肚子裡去。”
前日一幕,歷歷在目。
張鶴齡明顯感覺到了,朱厚照對他的稱呼不滿,現在都覺得臉還在疼。
“大哥,你是不是因爲泥火爐一事,被嚇破膽了?”張延齡對此,嗤之以鼻。
“我們本就是太子爺的孃舅,這是不爭的事實。”
“天上雷公,地下舅公,我叫太子爺一聲侄兒咋了,以前不是一樣的叫嗎?”
“你啊你。”張鶴齡氣急,忍不住拔高聲音道:“你難道不知道太子爺長大了嗎!”
“你看皇上的孃舅,敢在陛下面前叫侄兒嗎!”
“皆是以皇上相稱,以臣子自稱。”
“別說當大哥的沒告誡你,你若是這般無知,惹惱了太子爺,不給你入股西山煤炭的機會,還牽連了我,休怪大哥對你不講情面!”
張延齡是張家最小的一個,從小就受到了不少的恩寵,導致其性格目中無人。
加上張皇后的扶弟,更加讓張延齡不可一世,覺得除了弘治皇帝,以及張皇后,他就是大明的老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張延齡不耐煩的擺手,將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
“小弟,我也是爲你好啊。”張鶴齡見此,無奈的嘆息。
“大哥,別說這事了。”張延齡雖然目中無人,但也不笨,知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道理。
主動的岔開話題道:“還是說說入股西山煤炭衙門之事吧,你說我一會兒怎麼跟太子爺商量這件事呢?”
“不是商量。”張鶴齡糾正道:“是請求。”
“你要明白自己的地位,從沒有臣子向主子商量,只有向主子請求。”
“一會兒爲兄先開口,你見機行事,切不可魯莽。”
“行吧,大哥說啥就是啥。”張延齡點頭:“只要能入股西山煤炭衙門,每年坐享其成,我就是一輩子當臣子也行。”
張延齡就是這種人,爲了銀錢毫無底線,當場變臉都不足爲奇。
“這倒也是。”聽到張延齡的話,張鶴齡的氣悶,瞬間消散了大半,面容帶笑的說道:“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有錢便是大爺。”
“想要什麼都行,沒有錢買不來的,除非是人力不可爲的。”
“小弟,要是你真的入股了西山煤炭衙門,我張家以後將富可敵國,福澤子孫百世千秋。”
“大哥說的是。”張延齡大笑的贊同。
然而就在這時。
朱厚照慢悠悠的走進內堂,聽到刺耳難聽的笑聲,不由的開口道:“什麼事,讓你們倆這麼高興啊,說出來也讓本宮樂呵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