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江寧一向信奉這八字真言，只不過盯著蕭晟看了好一會兒，見他眼底清明真的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罷了，身體是他的，應該不至於騙人。
“若真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諱疾忌醫可不行。”江寧十分嚴肅的告訴他。
蕭晟面露無奈，失笑的看著她：“好。”
雖說她信了他的話，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再給他檢查一遍腦袋。
蕭晟也任由她在自己的腦袋上碰來碰去。
在江寧確定除了額角上的紅腫之外再無其他的腫塊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一想到腦袋又不比別的地方，猶豫再三，往袖子裡一掏拿出了昨兒夜裡給他用過的紫玉膏，擓了一點點，直接在他額角上塗抹。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蕭晟莫名覺得腦門一涼，提神醒腦。
“這是……”
江寧也沒打算再藏著掖著直接道：“紫玉膏，這是以前那個雲遊道人教我製作的，獨家配方，特效藥，輕輕塗抹一層，你就會感覺到一陣清涼，兩個時辰後，額上的腫塊就會消掉一些，唔，其實你這腫塊也不大，想來晚上再擦一次，睡一覺明早就好了。”
竟有如此神奇的藥？
蕭晟不由的一怔，腦海中卻想起昨日夜裡的她給自己塗抹的地方，今早起來看過確實是好了不少，就剩下一大塊的淤青，但全然不是昨日那般嚴重。
只是，這藥真如她所言的是雲遊道人教她製作的？
若這是真的，那水呢？
又是哪裡來的？
蕭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水絕對非同一般，更不是院子裡水井裡的水。
總不可能是又是雲遊道人給他們家的水吧？
蕭晟將這個荒誕的想法給拋諸腦後，再看向江寧，就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坐下開始繼續喝粥了，喝的還挺香。
他不自覺的勾起脣角，手指卻下意識的摩挲著腰間那塊地方，心底升起一絲說不清楚的複雜感，不過並不討厭就是。
江寧大口大口喝著粥，心底卻在盤算是不是該再去一趟山裡，把空間裡的那些存貨給搞點出來再去賣一點，否則等開春過後，蕭晟要去鎮上唸書，家裡的地也得開墾，到時候肯定就沒時間去採摘藥材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銀子才能買一些別的藥材，再打一副金針，這樣纔有利於治療蕭晟的雙腿。
畢竟，再過段時間他就要去考學了，學院自行考覈倒是無所謂，可要是真的去考的話，坐在輪椅上多少會受到點歧視吧？
如今看著蕭晟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但是昨日他撲過來的時候，眼底明顯是緊張和羞愧的。
很顯然，他羞愧的是自己的雙腿不便。
思緒百轉千回，一大碗粥也全部祭了五臟廟，再擡頭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他的動作，不由的問道：“你腰上不舒服？”
蕭晟的動作微微一頓，趕緊把手收回來。
“沒有。”
“那你……”
“搔癢而已。”
原來如此！！！
江寧投給他一個“我懂”的表情，舉了舉手中的空碗便道：“我出去收拾一下，待會要不要去鎮上？”
“自然。”
江寧得了回答，拿著碗便出去了。
蕭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手指卻再次放置在腰間輕輕的摩挲，好似這般就可以感受到昨日夜裡被人輕撫的觸感。
只是，動作又莫名一頓，尷尬的收起手，嘆了一聲：“自知而搔卻無異於隔靴搔癢。”
江寧碰他，與他自己碰自己，自是不同。
江寧回屋，看到他已經整理好東西便直接走過去，瞥了一眼有些詫異：“這麼多書？”
蕭晟不在意的拍了拍桌上的一摞：“長達一整個冬日，這些書算不得什麼。”
語畢，他又從地上拎起一摞，從字跡上看，應該是他抄寫的那一部分。
“你抱著？”江寧輕聲問道。
“嗯，我自己抱著便是。”
“也好。”
也省得她一邊要推輪椅一邊要拎東西。
再說了，書可不比別的什麼，是實打實的重。
乘坐牛車抵達鎮上的時候，已過巳時。
兩人馬不停蹄的來到書肆。
一進去便看到一個坐在躺椅上的中年男子，身著褐色的布袍，腰間繫著一枚玄色的玉玦，看起來成色並不算好，但是不過從這人散發的氣質倒是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是個讀書分子，而且估計還是這家書肆的老闆。
果不其然！
下一秒，中年男子像是感受到什麼，一擡頭就對上他們倆，緊接著便笑著站起身來打招呼：“蕭兄，你來了。”
蕭晟臉上掛著溫潤的笑容，將兩摞書放置在一旁，輕聲回答：“前兩日剛把書抄完，今日恰好來鎮上便順道一同還了，年兄，可方便檢閱一二，要是沒問題……”
後面的話自是不必說，懂的自懂。
“蕭兄，瞧你說的，這兩年你抄的書哪有不好的，用不著檢閱了，我這就給你結銀子去。”
他說著便拎著兩摞書去後頭的櫃子，算盤打了片刻，沒一會兒就抓了一把銀裸子過來。
“喏，蕭兄，你看看這裡是五兩銀子，按照你的習慣，都是碎銀，不過今兒我可沒有荷包給你了。”
說完，他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蕭晟直接接過，也沒數就遞給了身後的江寧。
江寧：“……”
“給我？”
蕭晟點點頭。
好吧，不要白不要。
江寧直接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揣進自己的口袋，清秀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笑容。
像是剛剛注意到她一樣，中年男子很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便將目光落在蕭晟身上。
“蕭兄，這位……莫不是嫂子吧？”
蕭晟含笑點頭：“早些時候剛過門，只是礙於天公不作美便沒有坐席，改日得空，我做東請年兄吃飯，權當是賠罪。”
“蕭兄，此言差矣，合該是我做東，請你和弟妹吃飯纔是。”中年男子笑著回答，緊接著又像是想到什麼，看了一眼時辰便道，“眼下已至隅中，再過不久便該用午膳了，這樣，擇日不如撞日，今兒請你們去如意樓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