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妃日記 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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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她的夫婿,這皇宮裡的主宰。
瞬息之間,翻臉無情——
這個男人,一笑,可令你平步青雲(yún),一怒,則是萬劫不復(fù)。
清貴妃呆了一會兒,直搖頭,難以置信的推開上來押解她的內(nèi)侍,匆忙之間,帶翻案上玉壺銀盞,平時從容的蓮步,變的急而浮。懶
她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
“爲(wèi)什麼?臣妾不明白,臣妾到底哪裡做錯了?皇上不分青紅皁白便問罪臣妾,臣妾不服……”
珠光閃閃,宮燈璨璨,整個佳餚飄香、酒氣襲人的華殿,捲起一陣騷亂,錦衣華服的臣子們一個個站起來,驚駭?shù)目粗@一場驟變,凡屬清王一派的臣僚更是露出了惶恐之色。
御前侍衛(wèi)倪衡最得滄帝重用,反應(yīng)也最快,在清貴妃再次撲向滄帝的時候,身形一閃,護到主子跟前,手上長劍唰唰一轉(zhuǎn),以劍柄將人頂開。
三分力道,便將清貴妃狼狽擊倒在地,御案上置有的酒宴順勢傾上那綴玉繡金的貴妃朝服,頓時滿身一片狼藉。
“讓開!”
滄帝負手,傲立於玉階之上,眸光冷冷看著,冰寒的眼神,鋒利無比,他抿了抿涼薄的脣線,將跟前的侍衛(wèi)撥開,沉沉的喝道:
“你居然不服?居然還敢在朕跟前矇混狡辯?”蟲
“臣妾……臣妾不知罪犯何事?”
話是這麼說,底氣已嫌不足。
“好,好一個不知,好一個不服!那今日,朕就讓你看個明白,也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滄帝本是有所忍耐的,畢竟是家醜,翻到朝堂上談,那是丟人現(xiàn)眼的事。
然而凡事都有一個忍耐的限度,清貴妃這麼一叫,將他想壓下的怒氣全部撩撥了出來。
他狂怒的轉(zhuǎn)身,龍袍猛烈的翻起,就如他決絕的情緒,三步跨去,隨手便將案上的那疊信箋抓過來扔到清貴妃身上,溫淡的眉目掛滿冷笑:
“李清兒,這裡頭有你所有的罪證!你可以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看朕有沒有冤枉了你……”
聽到“罪證”兩字,清貴妃整個人渾身一震,心頭便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爆開。
她看著滿天飛揚起來的信箋,自高高的頭頂飄落,伸手抓了一張看,當(dāng)看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跡時,頓時涔涔冷汗,層層滋生,耳膜內(nèi),更是嗡嗡作響。
她聽得與自己做了二十幾年夫妻的男人,怒不可遏的在耳邊利叱:
“你果真能幹……朕到今日今日才知道,當(dāng)年種種,全是你和荀天照勾結(jié)一氣乾的好事!
“李清兒,雲(yún)遲待你如親姐妹,從不曾惡待與你,你說,你到底爲(wèi)何要拆開我們?”
清貴妃忙跪倒,俯拜在地,身形直顫的叫:“臣妾……臣妾沒有……”
“沒有什麼?你若說沒有罪,那朕就好好數(shù)數(shù)你那個罪……”
“設(shè)計令荀天照的人帶雲(yún)遲去南詔,離間我們夫妻生隙,此爲(wèi)罪一。
“落口風(fēng)到太后耳裡,令太后誤以爲(wèi)雲(yún)遲所懷非朕之骨肉,最終導(dǎo)致一屍兩命,此爲(wèi)罪二。
“雲(yún)遲身死,你千方百計接近朕,蠱惑朕,此爲(wèi)罪三……
“雲(yún)遲死裡逃生回來找朕,你卻向她炫耀懷孕之身,並且暗中令人加害與她,令她容顏盡毀,恨我入骨,害我們夫妻從此生離,再難相親相守,此爲(wèi)罪四……
“李清兒,條條款款,你做了如此之多的惡事,居然還敢問朕你做錯了什麼?你還敢不服朕的懲罰?”
“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那我們還可以好好算算三年前的賬。
“三年前,你和詔帝勾結(jié),欲將蕭王置於死地,是也不是?
“還有,這兩年來,你一次一次鼓動清王抗旨不歸,鼓勵他擴張自己的地盤,與朕對抗,這樣的事,你做過沒有?
“你別跟朕狡辯說你沒有做過。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你若真問心無愧,這些你親筆的信涵,他們從何得來?”
“李清兒,朕因雲(yún)遲之故,寵信你足足二十七年,你卻在背後足足玩弄朕二十七年,很好……好極了,真是太好了……
“你對得起朕麼?你對不起雲(yún)遲嗎?
“李清兒,你罪大惡疾,死有餘辜……”
激憤之情難以言表,滄帝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受盡相思之苦,最終全是這個最最親近的榻上人乾的好事,便有說不出來的痛不欲生——被至親至近的人背叛,這是何等的苦恨。
他左右一看,幾步奔上前,抽出倪衡手上的長劍,轉(zhuǎn)身欲將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就地正法。
劍揚起,一聲大喝劈頭叱下:
“今日,朕要拿你爲(wèi)雲(yún)遲所受之苦償命!”
清貴妃早已肝膽俱裂,整個人軟癱在地上,哪還知避讓逃竄,清王則傻在座位,全不知要去救自己的母妃。
華宸宮,宮燈無重數(shù),眩彩之中,一片明光璀璨,所有人覺得寒光一閃,長劍已然劈落,眼看便要血濺當(dāng)場,一道身影飛快的閃過來,但聽得“鏗”的一聲,有人以玉笛隔開了那一劍——
笛斷落地,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劍鋒一偏,幾縷烏髮飄落,清貴妃被人拖著往後退下。
一劍落空,滄帝擡頭,發(fā)現(xiàn)來截人的竟是一直侍在蕭王身後的那個俊面侍衛(wèi)。
“放肆,膽敢攔朕,找死!”
此刻的皇帝,情緒已然全部崩潰失控,赤目怒喝,揚劍欲刺——
誰都知道滄帝擅武,縱然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做著至尊至貴的君主,但是,每日裡他總還是要抽出時間去練劍的,其武技之精絕,一般御前侍衛(wèi)絕非是其對手。
這樣一個男人,既擁有著無上的地位,又懷著不凡的身手,想要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傾刻間死於劍下,絕非難事——盛怒之下的一劍,任何人都難承受。
閃著殺氣的劍凌空而去,電光火石間,就將刺進侍衛(wèi)的肩胛。
又一把長劍出鞘,但聽得雙劍發(fā)出一聲驚心動魄的擊撞聲,一聲大喝疾呼響起:
“父皇,不可!”
武文朝臣們定下魂來看,一個個全都倒吸了一口氣,卻是剛剛被冊封爲(wèi)太子的蕭王金晟,奪了一御前侍衛(wèi)的長劍,奮力挑開了滄帝的長劍,劍鋒到處,竟將滄帝的衣袖劃破。
對帝王亮劍動武,那是皇族中最大的禁忌,何況還破了龍袍。
大殿之上,有人趁機大喝一聲:“快護駕,快護駕,太子要拭君造反……”
一陣騷亂頓起,有禁衛(wèi)軍聞風(fēng)團圍過來,情形急轉(zhuǎn)直下。
“閉嘴!陳將軍,你倒真是趁勢作亂,妖言惑衆(zhòng)。太子何曾要造反?北滄的大人們,睜亮你們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誰都別亂了陣腳……這種事情,皇上和太子自會定論……所有人給本駙馬全待在原地莫動!”
高聲一喝,聲響如雷,造謠的某位將軍,已被七駙馬韓繼一把揪出扔於殿中央。
那氣勢,那身手,霸氣十足,鎮(zhèn)住了那些想最後一搏的清派親信——
所有人都看的分明,這位七駙馬明顯是站在蕭王這邊的——
這同時意味著,蕭王身後,還有整個旃鳳國在支持他。
識時務(wù)者爲(wèi)俊傑,再沒有人敢趁機鬧事。
同一時間,金晟將手上長劍擲地,立即跪地請罪:
“父皇息怒,兒臣無意冒犯,但請莫傷她。她身子不好,縱然身手不俗,只怕也很難接了您這一劍!”
回過神來的百官,這才知道,蕭王緊緊相護的不是清貴妃,而是那個侍衛(wèi)——
滄帝一怔後,還沒有意識到皇長子話裡的意思,被逼收劍後,依舊是一聲怒喝:“金晟,你讓開——”
金晟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聲溫靜的女子嗓音便如一股清涼的山泉在劍拔弩張的空氣裡流瀉下來,極舒意的撫平了每個人心上那根緊緊繃著的弦:
“皇上,清貴妃您不能殺?!?
清貴妃是不能殺,但是這個死丫頭也太託大,居然敢在父皇劍下?lián)屓?,刀劍無眼的,萬一出現(xiàn)什麼意外怎麼辦?
金晟心頭惱火的回頭瞪著身後這個“假小子”。
丫的,這“小子”,居然還是一派氣定神閒的樣子。
她衝他笑笑,下一刻,放開了驚魂未定的清貴妃,走至滄帝跟前。
面對狂怒的帝王,她全無一絲懼怕之色,恬淡寧靜的目光直直落在滄帝身上,並肩站到金晟身邊時,眼裡流露出的是幾縷傲然的氣息,那神韻既虔誠又絹狂。
滿腔急怒,成功的被轉(zhuǎn)移,滄帝看著這侍衛(wèi)與金晟默契款款的眼神,怒漸消,生微喜——
心下已然明白,眼前的這侍衛(wèi),並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歷經(jīng)了生死,如今化成“林若情”的秦紫珞,雲(yún)遲的女兒,當(dāng)年的小丫兒!
“爲(wèi)什麼替她求情?此人罪大滔天,不誅不足以泄憤!”
紫珞微微一笑,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單手抱胸,躬身90度,行的是旃鳳使節(jié)大禮。
頓時,在場的衆(zhòng)多大臣,再次發(fā)出驚譁之聲——因爲(wèi),只有在旃鳳國有身份的人才會行這樣的禮節(jié)。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侍衛(wèi)是女子喬扮!
那她究竟是什麼人?
居然能和新太子走的如此近?
受了驚嚇的太后,在桂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驚怪的看著眼前這一場異變,看著這個可令皇帝消氣的“侍衛(wèi)”。
紫珞已然直起身,回頭看了一眼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如秋葉的美麗貴婦——這個女人享有了二十幾年的尊榮,如今終於走到盡頭,以後等待她的會是寂寂冷宮,但必須活著,絕對不可以死。
“皇上,清貴妃跟隨您二十餘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縱有過失,細細思量,或也可功過相抵。皇上若在此刻親手斬殺清貴妃,您讓清王殿下情何以堪。您懂的,清王殿下回京之前曾屯兵於滄瓴邊境之上,一旦清貴妃死訊傳開,邊境之上必生異亂,皇上心繫黎民疾苦,定不希望北滄因此而起內(nèi)戰(zhàn)的是不是……”
“我北滄絕不可能起內(nèi)亂!”
滄帝狂傲的高聲下定論。
“那是因爲(wèi)有件事,皇上還不知道!”
紫珞以同樣響亮的話回答。
滄帝這才瞇了一下威利的眉,轉(zhuǎn)而問:“何事?”
紫珞轉(zhuǎn)身,目光清亮如劍,直逼呆坐在原座上、神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清王,纖指一指,脣齒一碰,又出驚人之語:
“他不是清王,他是冒充的。您若執(zhí)意斬貴妃,必傷清王之心。皇上,當(dāng)務(wù)之急,息亂,而不是生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真正的清王應(yīng)該還混在內(nèi)侍當(dāng)中,正待想法子逃出宮去?;噬先缃袢粢纹淠缸又?,他必逃禍生亂,皇上如果可網(wǎng)開一面,這場亂或可息於無形之間!”
紫珞一直就在觀察這位清王。
自她陪著金晟入殿,目光便一直在這個清王身上打轉(zhuǎn)——
整個晚上,清王一改平常談笑風(fēng)生的天性,寧靜的坐在那裡,除了一些必要的應(yīng)對,其他時候,要麼是低頭吃酒,要麼就閉嘴四下觀量,整個人顯得格外的謹慎,對自己的王妃,更是極爲(wèi)的冷淡,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紫珞知道,如今的清王,已不是三年前的清王,他自早已覺察金晟舉三城而聘妃的舉動,其背後必有謀算,所以,他不可能全無防備。
之前,紫珞還猜不到清王想如何自我防護,等看完了清王那木訥的表演以後,她頓悟了。
正所謂不鳴則矣,一鳴驚天。
話音落下,滿殿皆驚,一道道目光全會聚到了呆若木雞的清王身上。
金晟也已感覺不對勁,幾步跨去,輕易便將清王扣拿在手,往其臉上一抹,果然便剝下了一張人皮面具來。
金暤玩了一記金蟬脫殼。
滄帝看到這張陌生的臉孔時,心下不覺一凜,利聲而喝:“來人,倪衡,傳朕旨意,關(guān)閉宮門,嚴禁任何人出入?!?
“皇上,萬不可如此?!?
紫珞急切的叫斷。
滄帝轉(zhuǎn)身,問:“你又想怎樣?”
“回答,依我之見,清王殿下應(yīng)該尚未離開華宸殿。嗯,不如這樣,便由我與清王說幾句話……或許可以令清王自動現(xiàn)形!”
滄帝瞇著眼看面前這個機警過人的“假小子”,那種閃閃逼人的自信,令他情不自禁就想到了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裝雲(yún)遲,不覺失魂一下,隨即便點點頭。
紫珞微一笑,謝過,站直於帝王身側(cè),英氣銳利的目光在整個殿堂內(nèi)轉(zhuǎn)了一個圈,掃視著每一個人——
同樣,殿裡的每一個人也都在審視著這個膽識非凡的女子,皆在揣測她的身份來歷,驚嘖於心。
紫珞大大方方的接受著所有人的目光,薄脣一揚,昂首環(huán)顧間便已徐徐言來:
“清王,有件事,你可能還沒有得報,那就是東臨關(guān)外,駐紮於東瓴境內(nèi)的三十五萬大軍,如今已經(jīng)四分五裂。
“屬於北滄的七成兵馬已由鎮(zhèn)東將軍引回東臨關(guān)內(nèi)。另外,東瓴脣王投誠是假,欲繳殿下兵馬是真,日前已聯(lián)合曾經(jīng)的左將軍劉欹割
城對峙。前鋒將莫少聰帶兵七萬已歸順於蕭王——也就是說,現(xiàn)下在東瓴界內(nèi)依舊忠貞與你的人馬已不足八萬。這些人馬多半是你岳丈大人鎮(zhèn)南大將軍帶出來的人,就其攻擊力來言,可算是精銳之師。
“但是,我要問一聲殿下,即便你得了這八萬人馬,割地自治又如何?區(qū)區(qū)在八萬人馬而已,如何保你在異國立足腳根?在別人的夾縫中求生,那日子絕不好過,最終只會令你以及你的軍士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地境。
“殿下仁孝而寬厚,世人皆知,而皇上則是世間古來少有的明主,百姓個個愛戴,你若可以棄私心而爲(wèi)天下,皇上愛才愛子,定不會爲(wèi)難與你。
“殿下,你乃是睿智之人,若可迷途知返,依舊可爲(wèi)北滄子民造福;而太子本亦是心胸豁達之人,兄弟之間,若可盡釋前嫌,攜手之下,便創(chuàng)北滄盛世之朝。
“清王殿下,請你拋開私見,站到殿前來吧!你若可退一步,清貴妃餘生無憂,黎民百姓便可避開一劫,八萬將卒,可安然歸來,不必再起不必要的傷亡……清王殿下,請以天下蒼生爲(wèi)重,站出來……”
清朗的聲音不輕不重,既頓挫有力,又挾帶著女子特有的清媚之色,極具穿透力的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文武百官皆有看到,這個喬裝的小女子,渾身散發(fā)的卓然威棱之氣,咄咄亮眼,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不……不要,暤兒……不要出來,快走快走……你要是出來,你父皇會關(guān)你一輩子,不可出來!一旦出來,你這一輩子就毀了……走吧走吧……母妃不連累你,絕不連累你……”
一聲淒厲的大叫打斷了紫珞的誘勸。
說是遲,那是時,便是話入人耳的當(dāng)口,癱倒在地上的清貴妃,突然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紅袖彩袂一動,便以飛快的速度往廊柱上衝過去——
“不要!”
“母妃,不要!”
七公主最早發(fā)現(xiàn),驚呼一聲,擋到殿柱去。
清貴妃來勢極洶,一下將金璇撞倒,兩人皆倒地。
下一秒,韓繼低叫著搶住倒地的嬌妻;另有一個內(nèi)侍打扮的男子,急急奔上前的扶住了倒在地上的清貴妃,同時一把抹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失聲愴叫:
“母妃,您這是做什麼?爲(wèi)什麼要自尋短見!”
撞得的暈頭轉(zhuǎn)向的清貴妃,回過神看到自己沒死成,反而將兒子引了出來,不禁嚎啕大哭,淚流滿臉,絕望的打著兒子的肩,大叫:
“傻孩子,你做什麼要出來?做什麼要出來……”
不錯,這內(nèi)侍,正是喬裝改扮的清王金暤,他聞得這話,神色黯然,慘淡一笑,心頭也已知道這一現(xiàn)身,前程盡毀。
但他不悔,一把便將清貴妃緊緊抱住,溫俊的臉孔很是平靜,低低的拍著母親抖動的肩,言道: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兩位至親,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fù)我,出入腹我。養(yǎng)育之恩,栽培之德,昊天罔極,無以爲(wèi)報。母妃,孩兒若眼睜睜看著你死於跟前,孩子必受千夫指罵,餘生難安,枉爲(wèi)人子!”
清王至孝之名,舉城皆知。
清貴妃聽罷,悲痛長嚎,知道此生榮華富貴盡休矣,還累及如此俊傑出衆(zhòng)的驕子一起葬送了大好前程,她悔不該勸兒回京。
殿上一時沉寂,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聞得如此至誠之語,紛紛跪地求情。
“皇上,清貴妃是否有罪,還得細細查實,不可草率行事!”
“皇上,縱然清貴妃有罪,罪不及清王。清王兢兢業(yè)業(yè)爲(wèi)皇上分憂,爲(wèi)百姓辦事,那是人所盡見的事,即便有過失,也該從輕發(fā)落!求皇上開恩!”
“求皇上開恩……”
清王聽得老臣們替他開託求情,這纔將清貴妃放下,轉(zhuǎn)而跪倒面色沉凝的滄帝跟前,重重叩地道:
“父皇,不管母妃曾做過什麼,請您看在她二十幾年服侍您一場的份上,饒她一命。兒臣願替母受罰!”
雖是迫不得以,終究還是服罪。
皇上最終放過了清貴妃,因爲(wèi)金晟也跪地求了情,滄帝順臺階而下,既是要金暤承了金晟這個人情,也是顧念今日是大壽之期。
當(dāng)然,另外,也是爲(wèi)了安撫清王——畢竟清王在朝中極具影響力,平常時候頗得臣子們讚賞,何況滄帝本身待清王父子之情非淺,不可能賜死這個皇子,削其權(quán),圈府軟禁,已是極限。
紫珞終於長長舒一口氣,這一場夜宴,異變迭失,實是驚魄,所幸一切功德圓滿。
她微微一笑,回頭時看到,金晟正寧靜的睇她。
宮燈明耀處,歷經(jīng)二十幾年爾虞我詐,他終於走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不離,恭喜。
承德二十九年九月初一,晴。
一早醒來,枕邊沒人,才記起這三天不離不曾回秦宮。
如今,不離已是北滄太子,而清王以及清王妃舉家圈禁於北苑。
不離很忙,天天忙在皇宮,每天忙到深夜纔回秦宮,天不亮,又急匆匆去早朝,我怕他累著,讓他暫時住在東宮,好隨時隨地與金伯伯商議國家大事,儘快穩(wěn)定時局,籠絡(luò)臣子之心。
金伯伯與不離,到底是父子連心,隔膜一旦消彌,彼此間便越來越合拍。
壽宴第二天起,他們父子經(jīng)商議決定在第一時間穩(wěn)定邊境所有兵馬——不光要穩(wěn)住,還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東瓴那邊佔住的城池,如此纔不妄費這幾年將士打東瓴所流下的血汗。
我的身份,不曾正式公開。
金伯伯本想立即冊封我太子妃。
我笑著搖頭:時機不宜,過段日子吧!
我想我得回旃鳳一趟了,如今的我,不僅僅代表了我,還代表了整個旃鳳,大婚之事,必須告知旃鳳百姓,而且還得讓所有人認可金晟做我的皇夫,如此兩國將來才能順利的合併成一國。
當(dāng)滄帝知道我現(xiàn)在是旃鳳女帝時,笑著直嘆:後生可畏,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母親泉下有知,足可欣慰!
前天的時候,金伯伯曾命金晟帶我進宮,想與我說話,問我說:丫頭,這是使的什麼伎倆?三年前不是已死,怎麼又活過來了?
我一邊吃茶,一邊微笑著回答:這事說來極爲(wèi)玄奇。
……
紫珞正端坐在書案前寫著日記,忽門外傳來玲瓏的叫喚:“小姐,宮裡來人了。是太后的人,說是過來請你過去吃茶,拉拉家常!我該如何回去?”
微一笑,她放下透著墨香的狼豪,取了手邊清香撲鼻的花茶呷了一口,搖頭,無奈的道:
“人家不是請我去吃茶,人家這是在異想天開:想憑著東南侯手上的那十萬兵馬逼金晟立韓千樺爲(wèi)太子妃呢!唉,這老太太也真是的,盡給不離出難題!”
待續(xù)!
今日更畢!
請問,這章裡的紫珞,出不出採?
嘿,抱抱,有月票的,砸過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