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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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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三裡是關(guān)街鋪,住著一些種田經(jīng)營小買賣的平民百姓,不算富貴,溫飽還能無憂,只要不遇到天災(zāi)*,但天災(zāi)*這種事又怎麼說得準。

窄巷子裡傳來嗚嗚的哭聲,這是男人的哭聲,大白天的聽起來格外的滲人,坐在巷子口做針線的幾個婦人搖搖頭,神情哀慼。

“可憐啊...好好的一個家算是完了...”

“當時張家娘子過世的時候還以爲要完了...還好小穗爭氣...”

她們說著話,有人走過來停下腳,道:“嬸子們,張攆家是住這裡嗎?”

這個名字現(xiàn)在大家都不敢提及,婦人們嚇了一跳,擡頭見是兩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穿著長袍青衫...不是官差大家鬆口氣,打量這兩個少年誰也沒有說話。

一個少年施禮道:“我是張攆的同學(xué)。”

是學(xué)生啊,婦人們神情更放鬆了,有人遲疑一下道:“這時候你們來做什麼?”

兩個少年向巷子裡看了看,帶著幾分不解好奇以及擔(dān)憂,道:“他好久沒來上學(xué),我聽說是被抓起來了,所以來看看怎麼回事。”

婦人們忙衝他擺手,噓聲。

“小哥兒,快不要說。”

“說不得,說不得,不要惹事。”

一個少年撩衣在一旁坐下,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神情鄭重,道:“我是張攆的同學(xué),他學(xué)習(xí)用功爲人和善,與大家關(guān)係都很好,我不覺得他是說不得的人。”

另一個少年也點點頭。

這些學(xué)生們...婦人們對視一眼。

“他家就在這裡,你們是他的鄰居,看著他長大的吧?你們說他是什麼樣的人?”少年接著道。

張攆啊...婦人們嘆口氣。

“牽牛傻乎乎的...老實的很。”

“他娘去的早,當初得病又散盡了家財...本是過不下去了,還好他妹妹伶俐什麼都做把家撐了起來...”

“說起來小穗也怪可憐的...偏偏被選上...”

“這個不要說了,這是好事....”

婦人們話頭一打開就止不住,低低切切七嘴八舌,少年們認真的聽著對著張攆的日常也越來越清楚,妹妹採藤條編筐售賣,張父做各種苦工,供養(yǎng)張攆讀書等等,足足的聽了半日才起身告辭。

“小哥兒,你們既然是他同學(xué),也知道這孩子老實的很...怎麼會去做刺客...”婦人們最後說道,又指著內(nèi)裡,“可憐吶,你們要去看看他爹嗎?”

兩個少年看了眼巷子,這半日其內(nèi)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其中一個搖搖頭道;“不去了,言語安慰不算什麼,我們現(xiàn)在要回去告訴先生和同學(xué)們,看看能爲張攆做些什麼。”

婦人們紛紛點頭。

“是啊是啊,你們想辦法幫幫他吧。”

“他家也沒別的親戚...”

“他要是有個好歹,這家就算完了。”

兩個少年對婦人們施禮走開了,看著兩個少年走開,婦人們有些激動以及豔羨。

“讀書人呢果然是重情義...”

“還是讀書好啊,有同學(xué)有師長....”

“這下牽牛有救了吧...但願吧。”

婦人們閒談著繼續(xù)做針線,她們不知道的是在街上還有少年人,行走在張攆以及其妹其父常行走的地方,詢問著日常的閒雜事。

“...張攆常來你們這裡買筆墨...他可有拖欠?”

“..沒有啊,挺好的孩子...老實人...又節(jié)儉...”

“..張四做工可還好?”

“..可好了,老實肯做...病了都不肯歇息...供養(yǎng)兒子讀書嘛..”

“..張穗在這裡只賣筐嗎?”

“...不是的,什麼都賣,小姑娘做的好針線呢...筐編的最好...不容易啊,手上都是繭子...採的是最好的藤條,雙園溝那邊...”

秋高氣爽街上比夏日要熱鬧很多,郭子安坐在酒樓裡悶悶無趣,忽的眼睛一亮看到人羣裡走過的兩個少年人,這是長樂社的同伴,他忙擡手招呼。

兩個少年聽到了看過來,見是他忙走過來笑著打招呼。

郭子安指著桌子,又喊夥計添菜,道:“許久不見,快坐下來喝酒。”因爲年紀小家裡管得嚴,偶爾能喝酒都喜歡。

但兩個少年卻沒有坐,道:“我們還有事,改日改日。”

郭子安瞪眼道:“你們不讀書,還有什麼事?”就是讀書也沒什麼啊,逃課也是常有的事,對於少年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喝酒玩樂個更重要的事?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笑著打個哈哈,“小事小事。”“改日改日。”竟然不說含糊幾句便告辭了。

沒事纔怪,郭子安看著走開的不時低頭交談幾句的兩人心道,鬼鬼祟祟的做賊似的。

雖然到了秋日但社學(xué)有午休的時間,畢竟學(xué)生們都起早貪黑的,中午還是要休息一下。

楚明輝探頭看去,見門房裡坐著的兩個小童正在精神奕奕的說笑,半個哈欠也無更別提睡覺,他轉(zhuǎn)身對後邊打個手勢。

後邊站著七八個少年人,看到他的手勢便都點點頭,一個少年攏手在嘴邊哎呀一聲大喊。

“...打架了...”

旋即嘈雜聲起,在安靜的山林間格外的刺耳,門房裡的兩個小童嚇的跳起來。

“這些學(xué)生們!”

“大中午的不睡覺又鬧事!”

兩人氣勢洶洶的跑出門房循聲而去,果然見四五個學(xué)生正你推我搡叫罵爭執(zhí)扭打。

“成何體統(tǒng)!”兩個小童叉腰喊道,“成何體統(tǒng),不許打架!斯文些!”

“是他先找事的!”

“他先辱我!”

“士可殺不可辱!”

學(xué)生們七嘴八舌的喊著依舊吵鬧扭打,兩個小童上前拉架,卻被捲入其中。

“哎呀你幫偏。”

“誰打我!”

趁著這邊的混戰(zhàn),楚明輝與四個學(xué)生跑過了山門,矮著身子貼著山腳一溜煙的跑開了,差點撞到了山腳下睡覺的老頭。

“撞傷了要...”老頭大喊,下一刻蹭的一聲,一個錢袋砸過來,立刻收聲。

“別吵。”楚明輝扔下一句,和同伴警惕的左右看著,互相做個手勢一前一後的向不遠處的草堂奔去。

四褐先生嘿嘿笑,興高采烈的掂著錢袋,估摸有十幾個錢....:“這買賣不錯...這些學(xué)生爲了玩真是不像話...這樣看來還是我的學(xué)生好...除了話癆嘮叨自負外,還是很乖的...省心啊。”

......

草堂裡楚明輝五人逐一進來,又回頭看了看外邊。

“暖暖看著點。”楚明輝道。

暖暖脆生脆氣道曉得啦,跑開幾步蹲在樹蔭下一面玩抓羊拐一面看著四周。

楚明輝這才關(guān)上門,四人在屋子裡坐下長長的出口氣,眉眼帶著幾分興奮。

“打聽的差不多了。”楚明輝道,看著眼前坐著的薛青,“真是可憐又可恨。”

其他少年們紛紛點頭。

“張攆可憐,一家都可憐,那些人可恨。”

這些日子楚明輝等人親自查問有關(guān)張攆的事,對這個原本不起眼不認識的貧民小子也變得很熟悉,他們自己心裡已經(jīng)很清楚,這麼老實的小子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去做刺客。

“我們應(yīng)該爲他做些什麼。”楚明輝道。

薛青在用右手寫字,她正在努力的對右手恢復(fù)鍛鍊,道:“這個以後再說,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讓大家都知道張攆是個什麼樣的人,讓大家知道他不是刺客嫌犯,社學(xué)裡恢復(fù)正常,再說張攆的事就方便了。”

張攆不可能是刺客,又怎麼會牽連到其他的學(xué)生,大家知道了解後就足可以放心了。

楚明輝四人點點頭道:“是,那我們告訴大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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