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後,我看了看沙發(fā)上的胖子,又喊了兩聲,但是它還是沒反應(yīng)。
這傢伙到底咋進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畢竟它可能還有其他能力我也不知道呢,畢竟它就是個鬼。
坐在沙發(fā)上,我得考慮再過幾個小時,要是房屋中介和買主來了看到屋子裡,胖子在這裡,到時候咋辦?
我起身去臥室看了下,臥室裡安靜得很,什麼都沒有。就連剛纔的咳嗽聲也沒有了,這讓我覺得很奇怪。
我甚至以爲(wèi),臥室的咳嗽聲,是不是就是這胖子的,他故意調(diào)虎離山,把我吸引到臥室,然後他想辦法進客廳。
此時胖子還在打呼嚕,還在流口水,我看了它的臉。因爲(wèi)我剛纔打得有點重,現(xiàn)在臉上還有幾個巴掌印,而且看上去還有點紅腫。
我看了看手機,只剩下最後一格電了。這可遭了,如果沒法看時間,任大龍交代的那些任務(wù),我可一樣都完不成。到時候買主肯定氣得火冒三丈。
當(dāng)下,我去臥室,拿了那個平底鍋,對著胖子的腦袋拍過去?!芭椤钡囊宦?,臥槽,胖子被打得口水撒了一桌子,他摸了摸腦袋,還是沒醒過來。
我又使勁吵著胖子腦袋上拍了一鍋,用力過大,把鍋的手柄都給拍斷了,鍋掉在地上直轉(zhuǎn)圈。
胖子這才眨了眨眼,盯著我看了半天,嘴角咧了下,朝著我笑了笑,說:“頭····暈····”
我生怕它撲過來,對著我一頓狂咬,變成一個兇猛的傢伙,可是這傢伙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句“頭暈”後,邊站起來,撿起地上的鍋,看了看,還給我,說:“可惜了。好東西?!?
我不經(jīng)意地笑了笑,說:“你酒醒了?”
胖子揉了揉頭,說:“喝多了?!?
我說:“你怎麼進來的?”
胖子說:“想進來就來了?!?
我說:“你有特異功能?”
胖子說:“好像是的?!?
我說:“什麼特異功能?”
胖子說:“可能只有你看得見我。其餘人看不見我。”
我說:“你有隱身術(shù)?”
胖子點點頭,嗯了聲。
我又說:“那你天亮之後就要走了?”
胖子“嗯”了聲。
我說:“那你來幹啥?不會是就爲(wèi)了吃碗麪?”
胖子此時打了一個嗝,說:“就是餓了?!闭f完伸伸懶腰。
這傢伙,別的鬼到屋子裡來,都是有怨報怨的,它可倒好,直接說餓了,餓死鬼麼?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還是第一次知道見鬼。真是活見鬼了。
我看它這身板兒,心想真是餓了的話,也不太好辦。便接著問:“你一會天亮怎麼辦?你知道吧,這房子是兇宅,老闆要賣,我是來試睡,看到底有沒有鬼,然後要記錄晚上有啥異常麼,明天一大早,買家就要過來,到時候我如實反饋就是?!?
胖子緊緊盯著我,說:“你不怕鬼?”
我有點點緊張,看著它那瘮人的眼睛,說:“怎麼會不怕,但是現(xiàn)在好像好一點了?!?
胖子說:“爲(wèi)什麼好一點?”
我心想,你是十萬個爲(wèi)什麼麼,老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的。不過,話到嘴邊,又說:“你不是結(jié)巴麼?咋現(xiàn)在說話這麼流暢?”
胖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說:“有時候結(jié)巴,有時候不結(jié)巴吧?剛纔好像頭被誰打了,會不會是打了後就不結(jié)巴?”
我心裡一沉,它千萬別想到是我用平底鍋拍過它的腦袋,那樣子要是生氣報復(fù)我,我就悲劇了。
我趕緊說:“既然在這裡遇到你,咱倆也無冤無仇,就各自玩兒各自的吧,互不打擾,如何?”
胖子笑了笑,說:“共處··一室,能互不打擾?“
我去,這傢伙心裡在想什麼呢,我說:“那你想幹什麼?”
胖子對著我滿臉壞笑,說:“孤男寡鬼的,你說呢?!?
我···我看了看地上的平底鍋,心想這傢伙莫非要佔我便宜麼,我一個大男人,不會就這麼從了的,好歹得倔強一會兒嘛。
我說:“你別胡思亂想了,兄弟,我陽氣重得很。你這傢伙,估計挨我一下,就會魂飛魄散?!?
胖子說:“要不咱試一試?我可以附你的身子?!闭f著便向我伸手。
我趕緊躲開了,拿著平底鍋,走向廚房邊說:“咱倆就和平相處吧,我晚上事情多得很,你也別鬧了。過了今晚,咱倆好聚好散吧?!?
胖子又坐下來,說:“你什麼事?我···我可以幫你麼?”
我靈機一動,心想這傢伙不是鬼麼,我晚上要做的事,如果它能幫我的話,那倒是能省很多事,畢竟鬼碰到鬼,屁事沒有。我要是碰到其他的鬼,搞不好嚇破膽。
我說:“咱們這樣吧,談個條件,你幫我,咱倆就交個朋友,我也幫你,但你不能附我的身?!?
這傢伙眼珠子滴溜溜直轉(zhuǎn),一口便答應(yīng)了,說:“什麼條件,你先說。”
我把任大龍給我說的那些要乾的事,給胖子重複了一下,胖子不屑一顧地口氣說:“就這?這點破事而已。我···我答應(yīng)你?!?
我舒了一口氣,說:“你的條件呢?”
胖子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條件我想好再給你說。但你一定要答應(yīng)?!?
我半信半疑,說:“好?!?
於是我跟胖子便各自佔了一張沙發(fā),交代清楚,它不需過來煩我,我自然會履行承諾,答應(yīng)它一件事就行。
眼見時間到了凌晨十二點,我給胖子說要開始記錄工作了。胖子打了一個嗝,起身走在前面,按照任大龍說給我聽的,開始記錄。
我跟在它後面,總覺得它看上去不像個鬼。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這傢伙反倒很像我一個朋友,看上去有點猥瑣,還有點唧唧歪歪,但說白了就是有點調(diào)皮以及二比。
我暗自笑了笑,走在它身後,誰知它忽然回過頭,朝著我笑了笑。笑得莫名其妙。
我說:“你這傢伙,笑什麼?”
胖子走起路來像只螃蟹,說:“你這樣子,應(yīng)該是寫字樓裡的一個小白領(lǐng)吧?我以前也是一個小白領(lǐng),很多女孩子喜歡我?!?
我噗嗤一笑,說:“你這樣子很多女孩喜歡你?”
這傢伙肯定是自戀型人格,覺得自己什麼都好,甚至設(shè)想很多女孩對它好。
胖子說:“你不信?我當(dāng)年長得像王力宏,公司開年會,我還唱過《花田錯》?!?
我噗嗤笑了出來,這傢伙,實在太臭美自戀了。我不知道怎麼接它的話了,只好不說話。
胖子見我不說話,便又迴轉(zhuǎn)身,說:“你承認吧,你就是公司裡的小白領(lǐng)。看上去有點裝叉,但實際上心裡虛得很。不過呢,我看你不是壞人,所以我纔跟你說這麼多話。”
我說:“你不是結(jié)巴麼,怎麼這麼多話!”
胖子果然有點結(jié)巴,說:“我···我遇到你就話多了?!?
我倆正說著,忽然走廊裡好像有人清嗓子。胖子站在邊上頓時直哆嗦,一言不發(fā),全神貫注。它有點像被電擊了一般,我伸手在它眼前揮了好幾下,它才緩過神來。
胖子示意我別說話。它正側(cè)耳傾聽。
走廊裡忽然又似乎有人清嗓子,但又好像有一羣人在趕路。接著我們這間屋子的門動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捏緊了平底鍋,緊緊盯著門口。如果有什麼東西進來,我絕對一平底鍋甩過去。寧爲(wèi)鍋碎,不爲(wèi)瓦全。
胖子竟然走到門口,從門縫裡盯著外面看了一會。沒錯,它就是直接挨著門縫,朝著走廊看的。
它看了好大一會一動不動的。
大約十分鐘,忽然轉(zhuǎn)過來,陰沉著臉看著我。這一看,看得我心慌。我去特麼的,恨不得一平底鍋拍過去。但我忍住了,同樣直視著這傢伙。
胖子緩慢地說:“走了。他們走了。一羣不乾淨(jìng)的東西。”
我說:“你說什麼?什麼東西走了?”
胖子走過來,說:“就是一羣鬼,半夜到處亂竄的,應(yīng)該是到處玩了,找地方開溜的?!?
我有點好奇,追問:“你們這種跟我門一樣,晚上還搞通宵到處竄?”
胖子笑了笑,說:“好像是開了party的。一羣散兵遊勇而已。我交流了一下,讓它們走了?!?
我半信半疑地說:“你剛纔半天不動,就是跟它們在交流?”
胖子點點頭,說:“是的。你記一下吧,凌晨12點,走廊有一羣鬼走來走去。記下來,明天你好交差?!?
我去,這句話要是記下來了,買主絕對不會買了,中介豈不罵死我,任大龍更是罵死我,到時候這房子沒人買,業(yè)務(wù)也就沒得做了。
我說:“這能確定麼?”
胖子說:“你要不要我把它們喊回來,你直接看看。反正你火眼低,也能看得見它們?!?
我連忙擺擺手,說:“那還是算了?!?
接著胖子忽然把燈關(guān)了,臥槽,臥槽,我嚇得直冒汗,說:“怎麼忽然關(guān)燈了!”
胖子嘿嘿笑了,說:“你不是說有這個任務(wù)麼?”
我說:“你真是要嚇?biāo)绖谫Y了。”
胖子說:“我已經(jīng)給你說了,我不會害你。你要珍惜跟我孤男寡鬼的,共處一室?!?
我聽到這話,哭笑不得,這傢伙完全不把自己當(dāng)鬼。我順手一平底鍋拍過去,這倒是沒拍到它,直接拍到牆邊的木櫃子,“砰”的一聲,裡面那個書房頓時又開始發(fā)出咳嗽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