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大婚之日的即墨潔,今夜的裝扮要隆重很多,嬌俏的小臉上畫著恰到好處的妝容,本來簡單的髮髻也梳成了一個繁縛的朝雲(yún)近香髻,粉嫩的小臉因爲(wèi)朦朧的燈光緣故而顯得不甚清晰。
這也是即墨蓮剛開始沒認(rèn)出來的原因。
看著自來熟的即墨潔,即墨蓮嘴角勾成一抹譏嘲的弧度,這讓一旁視線從未離開過她的赫連宵眼神一暗,心底本能地對即墨潔有些敵視。
“大姐姐?今日你也來逛街嗎?”
即墨蓮心底暗笑,她這不廢話嗎?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話裡的牽強,即墨潔臉色微微僵硬,不過瞬間,她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單純嬌俏。
“大姐姐,我能跟你一起逛逛嗎?”即墨潔眼中滿是希冀。
掃了眼即墨潔身後跟過來的一羣年輕男女,即墨蓮淡漠的眼底閃過陰霾,若是同意,便順了即墨潔的意,若自己不同意,衆(zhòng)人便會覺得她太不通人情,相信不用多久,她即墨蓮的名聲便會更差。
“不能。”即墨蓮只思慮片刻,便淡聲拒絕。
即墨潔似乎沒想到即墨蓮會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自己,一時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訥訥問:“大姐姐說什麼?”
眼神掠過一種竊竊私語的衆(zhòng)人,即墨蓮用清冷的,衆(zhòng)人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不願意跟你一起逛。”
“爲(wèi)什麼?”即墨潔脫口而出。
“因爲(wèi)我不喜歡你,爲(wèi)何要勉強自己跟你一起逛街?”即墨蓮的語氣很理所當(dāng)然。
即墨蓮的話讓赫連宵滿意,也讓身後跟上來的路澈笑出了聲:“哈哈,大小姐果然有個性。”
私下裡,或是赫連宵面前,路澈可以喚即墨蓮爲(wèi)蓮兒,可外人面前,路澈到底也是顧忌了即墨蓮的名聲,老實地喚即墨蓮爲(wèi)即墨大小姐。
即墨潔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她帶笑的眼瞬間溢滿委屈,就差淚流滿面了,即墨蓮厭煩,夏春心生的兩個女兒可都挺會裝。
即墨潔的委屈讓面前一羣少年男女紛紛發(fā)出不忿地議論,其中一人站了出來,狠狠瞪了一眼即墨蓮,說道:“表妹好心叫你一起,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表妹?有你這麼做姐姐的嗎?”
斂眉,那少年既然喊即墨潔表妹,那應(yīng)該是夏家的,夏春心有一哥哥夏志成,目前是兵部尚書,夏志成膝下有三子,前兩個兒子頗有乃父風(fēng)範(fàn),一爲(wèi)兵部侍郎,一爲(wèi)驃騎將軍,三子從小嬌慣,在京都也算是小霸王之一。
想來這位應(yīng)該是夏志成三子了。
這些個明顯是被寵壞了的孩子,即墨蓮可沒興趣跟這些孩子鬧彆扭,她無趣地掃了對方一眼,徑自往前走。
從來沒人敢這麼無視他,夏鵬飛一時沒了面子,他怒喊道:“站住。”
看著即墨蓮沒有吃虧,本來不打算插手的赫連宵皺眉,他不喜歡看見有人怒視即墨蓮,況且就是因爲(wèi)眼前這些人,即墨蓮無聲放開了握著自己的手。
赫連宵緊抿薄脣,他冷冷喊了一聲:“朝南。”
本來帶著小二小四也逛到了這邊的朝南正打算按照主子之前的吩咐迴避,卻聽到了赫連宵帶著鬱悶的喊聲。
朝南排開衆(zhòng)人,站在赫連宵面前,低頭:“主子。”
小二,小四討好的上前蹭蹭赫連宵的腿。
這邊值得一提的是赫連宵的惡趣味,他將較大的那隻雪狼喚作小四,將較小的喚作小二,爲(wèi)此,小二小四嗚咽了好幾日,最終在赫連宵強勢的鎮(zhèn)壓下妥協(xié),默默接受了這兩個不倫不類的名字。
赫連宵掃了眼小二小四,冷聲吩咐:“咬死他們!”
對於嘰嘰喳喳,打擾他興致的,赫連宵一律遵循一個原則:殺。
小二小四聞言,兇中行狼血沸騰,嗷的一聲衝向人羣。
直到狼嚎聲響起,衆(zhòng)人這才意識到這兩隻體型巨大,毛色純白的根本不是犬,而是狼,思及整個京都,這種這才如臨大敵地尖叫道:“煞王!是是煞王!”
這時記起,悔之晚矣,兩隻雪狼齜著牙衝進(jìn)人羣,那羣從未見過這種架勢的官家少爺小姐們紛紛慘叫,四處逃竄,完全沒了平日的高高在上。
在雪狼衝向人羣的同一剎那,即墨潔斂下眉目,往即墨蓮身邊湊了湊,乖巧地說道:“大姐姐,潔兒怕。”
即墨潔咬著脣看著不遠(yuǎn)處被鮮血染紅的一幕,跑得快的堪堪躲過了雪狼的追擊,跑得慢的只能成爲(wèi)小二小四的口中亡魂,當(dāng)然,小二小四其實很嫌棄人類的皮肉,是以,它們動作統(tǒng)一地往那些人的喉嚨處咬著。
那些平日裡跟在少爺小姐身後伺候著的丫頭小廝們這時當(dāng)然顧不得自家主子,紛紛慌不擇路地逃跑。
赫連宵勾脣,這就是人類的感情,什麼忠心,什麼姐妹兄弟情深,在生死存亡前面,全都不堪一擊。
即墨潔眼掃過赫連宵黝黑深眸中的譏諷,突然拽了拽即墨蓮的衣袖,請求道:“大姐姐,求你救救表哥吧。”
即墨蓮?fù)蚰莻€也在人羣中四處逃竄的白衣少年,突然轉(zhuǎn)向即墨潔笑道:“若用你的命換你表哥的命,你可願意?”
即墨蓮的話同時引起了赫連宵跟路澈的注意,這兩人的目光同時掃向即墨潔,心上人就在眼前,即墨潔怎能表現(xiàn)出膽小怯懦的樣子,她心底咒罵即墨蓮,面上卻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即墨潔咬咬牙,義無反顧地說道:“若是大姐姐能饒了三表哥,我原因用自己的命換。”
輕蔑地望了望即墨潔擱在腿旁,顫抖不已的雙手,即墨蓮若有似無地瞧了眼赫連宵,突然說道:“放了他吧。”
朝南看了看赫連宵,見赫連宵默然,這纔將手彎曲,放入口中,頓時一聲利響阻止了小四剛想咬上夏鵬飛的脖頸。
夏鵬飛面上血色全無,小四離開後,他再也控制不住,癱軟在地上。
眼看著夏鵬飛無事,即墨潔舒了口氣,接著想到了什麼,她閉上雙眸,顫抖地說道:“大姐姐,我,我的命你拿去吧。”
良久,沒聽見雪狼的低吼聲,即墨潔睜開眼,空曠的大街上僅剩她一人,微風(fēng)瑟瑟,裙襬被掀起,血腥味竄入鼻尖,即墨潔再也控制不住,大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已然打道回府的即墨蓮心底卻是無人知道的複雜,她本沒打算管這事,可想到夏家也算是掌握著大赫的不少兵權(quán),若是赫連宵惹上了夏家,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赫連宵總有不慎的時候,想到赫連宵被殺,或是受傷時,即墨蓮本能的不喜。
即墨蓮跟赫連宵均沒想到剛剛空曠的街道上此時有一人去而復(fù)返。
街道二樓靠窗的桌旁,一女子端著杯子,出神地望向血色鋪蓋的街道,眼底滿是興味,突然,一道黑影坐在女子對面,那黑影徑自執(zhí)杯,笑道:“父皇可知曉皇妹來大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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