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跡晅喝了一口酒,然後望著青笛,深深地說道:“其實,我多希望你是真的想挑撥我和風(fēng)言薈的關(guān)係,這樣我會覺得,你是在乎我的。”
青笛眉頭微蹙,她知道殷跡晅就是好色,對她說這種話,其實心裡面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就是想調(diào)戲她而已。她最討厭這樣曖曖昧昧的話了,便起身道:“王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殷跡晅擡頭看了看她,問道:“我點了一桌子飯菜,你不陪我吃一點,多浪費啊。”
“沒關(guān)係,樓下有的人沒有東西吃,你要是怕浪費,可以把那些乞丐喊上來吃。”青笛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便真的要離開了。
“有你這麼求人辦事的嗎?我現(xiàn)在這麼想留你吃頓飯,你都不願意陪我,萬一我一生氣,不幫你把洺兒要回來了怎麼辦?”
“你!”青笛一聽他說要拿洺兒來威脅自己,便連忙轉(zhuǎn)過頭去,憤憤地看著他。
殷跡晅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這種笑的方式竟有一些像楚遙岑。他對青笛道:“哈哈,瞧你緊張的,我嚇唬你的。既然你不願意留下來,我自然也沒有留你的道理,你趕緊回去吧。”
剛纔不是還拿洺兒威脅她的你嗎?只片刻,他便想明白了,要放自己走了?青笛見他這樣說,心裡覺得有些不對勁,反倒不敢走了,微微凝眉道:“你什麼意思?”
殷跡晅也一副不解地模樣,微笑道:“沒什麼意思啊,你不是說你不要留下來嗎?你都不願意留,難道我還強(qiáng)迫你啊?所以我就讓你趕緊回去了。”
青笛將信將疑,沉默了一會兒,問他道:“我若是回去,你還會救洺兒嗎?”
殷跡晅無奈,嘆了口氣,點頭道:“放心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了會救洺兒就絕對會把他完完整整地交到你的手上,絕對不會負(fù)你的。”
青笛想了一下,便真的扭頭走了。殷跡晅一路看著她下樓,又趴在欄桿上看著青笛往楚家的方向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羣中,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吩咐隨行的侍衛(wèi)道:“去將樓下那些乞丐叫上來吧,我請他們吃飯。”
侍衛(wèi)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帶了四五個乞丐上來,他們一見一大桌子飯菜,早已經(jīng)飢腸轆轆的他們都受不了了,見殷跡晅擺了擺手,便趕緊圍上去用手就抓著吃了。
殷跡晅就去一旁看著他們,這羣乞丐吃了一半,有人想起了殷跡晅,便過去跪倒在他腳下,道:“多謝七王爺款待,七王爺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打探的,儘可找我,西市這邊沒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殷跡晅微微一笑,對他道:“今天這飯可不是我請的,是楚家現(xiàn)在的二少奶奶請的,你們?nèi)蔗崛羰怯袡C(jī)會,就去謝她吧。”
衆(zhòng)乞丐都諾諾應(yīng)聲,唯獨其中一個,聽見殷跡晅說到楚家二少奶奶,便停止了口中的動作,飛快地擡頭看了殷跡晅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
殷跡晅自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目光,不禁感覺很是奇怪,也就看了一眼他,卻發(fā)現(xiàn)......這人怎麼看怎麼眼熟啊
。
殷跡晅想了好一會兒,猛然想起來了,這人不就是......
他現(xiàn)在沒有立馬說什麼,等衆(zhòng)乞丐將桌上的東西吃完之後,跟殷跡晅再次道謝,道完謝都要走了,殷跡晅才輕聲吩咐侍衛(wèi),讓他去攔住剛纔注意到的那個人。
那個侍衛(wèi)便趕緊過去將他攔了下來。
殷跡晅走到那個乞丐面前,那個乞丐連忙跪了下去,也不敢出聲問什麼。
“沒想到,還沒到半年,我就快認(rèn)不出你來了。”殷跡晅見他不開口,便自己主動先說了話。
地上跪著的人將頭埋的更低,絲毫沒有要回答殷跡晅話的意思。
殷跡晅也不嫌棄這個乞丐身上的一股噁心的臭味,竟然俯身彎腰去扶他,道:“趕緊起來吧,風(fēng)丞相,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地上跪著的乞丐渾身一僵,旋即連連搖頭道:“王爺,你認(rèn)錯人了。”
“我怎麼可能會認(rèn)錯人呢?若是覺得我認(rèn)錯了,不如你過去洗把臉,將臉上這些泥濘都洗了,讓我看看你的臉如何?”
那人愣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我弄成這幅模樣,還是被王爺看出來了......我連自己都不認(rèn)得自己了。”
殷跡晅淡淡一笑,示意他先坐下。二人都坐下之後,殷跡晅問他道:“風(fēng)丞相,前陣子是不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啊?聽說你之前所在乞討的地方發(fā)了一場大火,那個破廟裡的好多乞丐都被燒死了,我派人去找過你的屍體,沒有找到。但是當(dāng)時有人跟我說,你前陣子雙腿都被你在朝中的仇敵打斷了,我以爲(wèi)你絕對沒有可能逃跑,也被燒死了呢。”
“王爺快別叫我風(fēng)丞相了,我早已經(jīng)不是他了。”風(fēng)伯陽嘆了口氣,道:“打我是真,不過我運(yùn)氣好算好的,沒有被打斷腿。發(fā)生大火也是真,不過那火,就是我放的。當(dāng)初皇帝不許我出了那個破廟周圍的界限,我只有靠著這種方法才能逃出來。”他說著,連忙緊張地看著殷跡晅,道:“王爺,你當(dāng)初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絕對你應(yīng)該不會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所以纔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你......”
“當(dāng)然,我一直很敬佩風(fēng)丞相的能力,怎麼可能會想害死你呢?”殷跡晅淡淡一笑,道:“風(fēng)丞相,現(xiàn)在大家都以爲(wèi)你死了,你正好可以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回我府上,日後爲(wèi)我所用?”
風(fēng)伯陽驚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王爺......真的可以嗎?”
殷跡晅點點頭:“若是你害怕你被別人認(rèn)出來,我可以派人去請西域的易容高手,將你的臉完全變成別的模樣,你再改名換姓,就可以從新做人了。”
風(fēng)伯陽聽見這話,早已經(jīng)熱淚盈眶,考慮都不帶考慮,跪下來就說:“王爺,以後我風(fēng)伯陽絕對做牛做馬爲(wèi)你效勞!”
“快快請起,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爽快的人,既然你同意了,我現(xiàn)在就叫人帶你去找那易容大師。”殷跡晅將他扶起來,旋即吩咐身後的人道:“速速將風(fēng)丞相送到城西
,去找紅葉齋的人,報我的名字。”
那人應(yīng)了一聲,便過去領(lǐng)風(fēng)伯陽走。風(fēng)伯陽千恩萬謝,趕緊跟他去了。
待他倆走後,殷跡晅微微一笑,自語道:“青笛啊青笛,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
青笛辦成了事情,回了楚家之後自然是開心非常,正好楚遙岑早她一步回來了,見她走路都在笑著,便道:“這麼開心,看來是事情辦妥了?”
青笛點點頭:“是啊,殷跡晅答應(yīng)去向殷氏求情,殷氏現(xiàn)在那般癡迷殷跡晅,一定會立馬同意的。”
“哈哈,有你的。”楚遙岑笑了一聲,然後道:“我們也得趕緊拿到家產(chǎn),然後分家出去了。否則在這楚家過著日子,我們也沒空照顧洺兒。”
青笛點了點頭,是的,楚家也是亂糟糟的,可絲毫不亞於曾經(jīng)的相府。好在這裡明事理的人還是多的,不像自己從前在相府,一個戰(zhàn)友都沒有。
他二人正說著話,杏子進(jìn)來道:“二少爺,二少夫人,姚姑娘求見。”
青笛一聽她的名字,便皺起了眉頭,楚遙岑倒還不知道這個姚姑娘是誰,便問道:“怎麼了?看你的樣子,你好像不太喜歡她啊。”
青笛點點頭:“是啊,那天她說了一句話,讓我挺不喜歡的。”
“不喜歡那就不見了。”楚遙岑說著,便要吩咐杏子去回絕她,可是青笛卻道:“別,還是見了吧,只是我不喜歡她,但是還沒有倒討厭的地步。”
杏子聽罷,就出去帶她進(jìn)來。姚氏這次可是聽說了楚遙岑現(xiàn)在在,才故意過來的,特意打扮了一下,叫她本來就姣好的面容更顯得好看非常。
楚遙岑以爲(wèi)她是來找青笛的,自己便要回避了,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姚氏正好要進(jìn)來,本來兩個人是完全可以通過這道門的,可在他們倆都經(jīng)過門的時候,姚氏突然一下絆到了,便要向楚遙岑身上摔去,楚遙岑連忙讓開,讓姚氏重重地摔在了門框上。
姚氏心裡一涼,其實剛纔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摔倒,然後往楚遙岑身上靠的,真的是因爲(wèi)踩到了裙邊纔要摔倒的,可是楚遙岑爲(wèi)什麼不來接她呢?難道她這張臉,對他沒有什麼吸引力嗎?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要過去扶姚氏的意思,姚氏憂傷了一會兒,只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趕緊對楚遙岑道:“想必這位公子一定就是楚二少爺了吧?奴家剛纔沒有站穩(wěn),不小心衝撞了二少爺,還請二少爺不要見怪。”
“沒關(guān)係。”楚遙岑應(yīng)了一句,然後便扭頭走了。
他這麼一走,姚氏心裡又難過了,楚遙岑怎麼是個這樣的人呢?一個男人,見到一個姑娘摔倒,不應(yīng)該過來扶起她,然後噓寒問暖的嗎?他怎麼不問呢?他是不是覺得自己丑?是不是自己的心思被他猜到了,他覺得自己不矜持?
青笛還不知道姚氏腦袋裡的彎彎繞繞,只是見姚氏一直盯著楚遙岑離開的背影,便問她道:“銀杏,你今天不是來找我,是找遙岑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