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丫鬟喊道:“五小姐,奴婢要進(jìn)來爲(wèi)您梳洗打扮,迎親的隊伍馬上就到了。”
青笛猶豫了片刻,翻身起牀,給那丫鬟開了門。
估計是殷氏以爲(wèi)今天定會出什麼狀況,所以派了七八個妝娘過來,除了前頭兩個看起來像是會給青笛梳洗打扮的,後頭的幾個女人都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到是派過來防止青笛不配合的。
青笛掃了衆(zhòng)人一眼,一言不發(fā)地配合那些人穿衣梳洗。
她無論那些人怎麼折騰,自己都很是配合,不一會兒便裝扮好了,大紅的喜服也穿了上去,襯著她的一張臉更加慘白。不過這都不是問題,胭脂一抹,便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約摸等了半個時辰,風(fēng)幼平便帶著送親的隊伍過來,他臉上帶著不知韻味何許的笑意,對青笛道:“五妹妹,今日我送你出門,願你能在楚家春風(fēng)得意,事事順心。”
紅蓋頭之下的青笛看不見風(fēng)幼平的表情,她緊了緊雙手,這送親的人,本該是她的親弟弟纔對。
風(fēng)幼平將青笛腳邊的一雙紅繡鞋倒著給青笛穿了上去,示意青笛到他的背上去。青笛也不掙扎,便趴了上去。
風(fēng)幼平小聲道:“你一回相府便跟我們兄妹作對,如今敗下陣來的,還不是你?”
青笛聽他這麼說,輕笑一聲道:“我是敗了,不過你們也沒贏啊,你以爲(wèi)洛彎彎還會嫁給你?”
風(fēng)幼平身體一僵,不過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輕輕地冷哼了一聲,便把青笛背了起來。二人出了房門,便有人將紅紙傘打到青笛的頭上,護(hù)送著她沿著長長的大道,一路出了相府。
上了轎子之後,風(fēng)幼平的任務(wù)便酸完成了,他目送青笛的轎子走過嚐嚐的街巷,消失在前頭,才冷笑著轉(zhuǎn)身回府。
他面色猙獰道:“死在楚家吧!”
同時,楚遙岑也騎在高頭大馬上,趕著迎親的隊伍往這邊走。相府爲(wèi)了顯示對這個嫡女的重視,送親的仗勢比皇親國戚也不差分毫。所以就算不久之前皇城裡還流傳過重重關(guān)於青笛飽受欺凌的傳言,現(xiàn)在都不攻自破了。
楚家迎親的隊伍就更宏大了。楚家不愧是整個黎國最有錢的人家,迎親的人馬居然還沿街撒金箔,隨行的馬匹拖著成年美酒,酒罐子上捅了幾個小洞,邊走邊滴著酒。所以整個皇城都瀰漫著濃濃的酒香,和漫天的歡聲笑語。
兩隊人馬在西市碰了頭,楚遙岑不說不動的時候,一張俊俏的臉也是分外迷人,再加上他楚家二少爺?shù)纳矸荩簧賴^女子都心生嚮往。
可當(dāng)楚遙岑看見風(fēng)家的花轎,立馬在馬上亂動起來,大聲嚷嚷著:“娘子!娘子!我來接你啦,我們今晚就可以回家羞羞啦!”
他這話一說出來,再配上他這一臉癡傻的摸樣,那些姑娘們的幻想都破滅了一大半了。
青笛在轎子裡頭也聽見了楚遙岑的話,被她抓皺的裙襬簡直要被撕裂了。此番跟楚遙岑這一走,她就再無回頭的可能了。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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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要怎麼辦纔好?現(xiàn)在衝出去,當(dāng)著皇城百姓的面,將相府中人的所作所爲(wèi)說給他們聽?讓楚遙岑放她回家?
青笛心煩意亂,險些將下脣咬破。
轎子突然停了下來,想必是楚遙岑已經(jīng)下馬了。青笛的心跳也猛然間變得飛快,彷彿要跳出心口……她這輩子,便要和這人廝守下去,再無給母親報仇的可能了嗎?
正想著,青笛突然聽見轎子後頭有人喊道:“少夫人!少夫人!”
青笛猛地揭下蓋頭,掀開轎簾往外看去,是完殺!
完殺還沒跑過來,送親的人一看不好,便連忙上前攔住他。楚遙岑見此,大聲嚷嚷道:“你們放開,他是我的人!”
相府的人聽聞此言,便不敢再做什麼,只能放完殺過去。完殺走到楚遙岑跪下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又對轎中的青笛道:“少夫人,洺兒小公子高燒不退,夫人不願意叫大夫,估計再這樣下去的話,洺兒小公子熬不過今晚了!”
青笛聽見洺兒出事了,連忙下了轎子問他:“真是如此?”說完之後也不等完殺回答,便轉(zhuǎn)臉對楚遙岑道:“楚公子,我不能嫁給你了,我弟弟性命堪憂,我需要回去帶他看大夫!”
送親的人裡頭有好些是殷氏的心腹,他們知道完殺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會知道是殷氏故意針對“前”相府夫人留下的孩子,殷氏的名聲算是毀了。而青笛若是藉著這個藉口回了相府,相府也毀了一半了。
他們自然不能讓事情這樣發(fā)展,便有人想過去阻攔完殺和青笛。楚遙岑這倒不傻了,沒等那些人動就伸手指著他們道:“你們這些壞傢伙,不許過來!”說完又扭頭對自己的人道:“你們過去攔住他,別讓他們說話也別讓他們亂動!”
楚遙岑的人可比相府送親的人多了兩倍,且就算楚遙岑的命令總是突發(fā)奇想又使人爲(wèi)難,他畢竟是主子,主子的話下人還是要聽的。
於是兩隊人馬便僵持住了,而且還連話都不能說。圍觀百姓也覺得有好戲要上演,便竊竊私語,打算看這齣好戲。
楚遙岑吩咐完了,可憐巴巴地看著青笛道:“娘子,我好喜歡你啊,我昨天聽爹爹說你今天要嫁過來,我一整晚都沒有睡覺!今早起來,連我最愛吃的紅豆糕都沒有吃,就急急忙忙來接你了,你不可以不嫁給我!”
“我不是說不嫁給你,只是今天不可以,我弟弟病危……”
楚遙岑撓了撓頭,想了好一會兒,道:“原來相府已經(jīng)窮的連個大夫都請不起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叫大夫過去給你弟弟看病的。”
“楚公子,不是錢和大夫的問題,你剛纔也聽完殺說了,是相府的夫人不願意叫大夫過去,她就是想叫洺兒死啊!”青笛越說越難過,簡直要哭了。
“她居然這麼壞!”楚遙岑也很生氣:“敢欺負(fù)你的弟弟,就是欺負(fù)你,欺負(fù)你的人我就要打他罵他!我回去便告訴皇貴妃姐姐去!但是,但是你今天必須要嫁給我!”
楚遙岑在這件事上倒是
絲毫不會退縮。青笛一方面擔(dān)心洺兒,一方面又想回到相府,可是楚遙岑總不答應(yīng),心裡又難過起來,鼻子一算,眼淚便奪眶而出。
楚遙岑一看她流淚,就慌張了,手腳都不知道這麼擺,左邊繞到右邊又跑到左邊,急道:“娘子,娘子你別哭了好不好?我什麼都依你,真的。”
青笛眨了眨眼睛道:“你真的願意讓我先回相府去?”
楚遙岑面露苦楚,好像自己被欺負(fù)了一般,嘟囔著嘴巴好半晌,點了點頭道:“說好的都依你,可是你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再嫁給我。”
青笛心中狂喜,稍稍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道:“五十天左右?”
楚遙岑立馬拿出手指掰了掰,老半天沒數(shù)清楚五十天究竟是多久,便搖頭道:“不行!五十天太久了,我才把不要把娘子留在那個破破爛爛的相府那麼久!”
青笛嘆了口氣,只好道:“那就兩個月吧。”
楚遙岑這會兒一下子就數(shù)清楚了,點頭道:“好,說好的兩個月,你要說話算話!”
青笛點了點頭,主動伸出小指道:“拉鉤。”
楚遙岑嘿嘿一笑,趕緊去和她拉鉤。
拉完勾,楚遙岑又道:“娘子,你一個人回去,我怕他們欺負(fù)你,所以我跟你一道兒回去。”
青笛剛纔也在發(fā)愁待會兒怎麼去跟殷氏要洺兒,楚遙岑這麼一說,簡直是說到她心坎裡去了,便點點頭,真心實意地對他道:“謝謝你。”
楚遙岑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夏X袋:“嘿嘿,幫助娘子是我應(yīng)該做的。”
青笛輕輕一笑,直接摘了頭冠,楚遙岑從身後給她牽了匹馬過來,又吩咐完殺道:“完殺,你去把那個什麼什麼堂裡最好的大夫通通叫到相府去。”
楚遙岑口中的什麼什麼堂是指楚家掌管的“雍慈堂”和“季慈堂”,這兩家一家擁有整個黎國最好的藥材,一家擁有非常多醫(yī)術(shù)高明的坐診大夫。這兩家還有些行裡的規(guī)矩,像青笛弟弟這樣的病,多叫幾個大夫,拿些好藥本來都是不允許的,不過楚家是他們的大東家,楚遙岑說什麼他們都得聽著。
完殺會意,應(yīng)了一聲便趕緊去辦。楚遙岑便和青笛拋開衆(zhòng)人,騎著馬回了相府。
圍觀百姓各個都看呆了,他們看過這麼多年的成親,還沒見過哪一對新人剛碰了頭,女方還把男方給拐回去了,而且這男的還不是入贅的。
二人飛快地趕回相府,楚遙岑門都不叫便騎著馬橫衝直撞奔了進(jìn)去。青笛本來還想下馬來著,一看楚遙岑如此,也索性橫衝直撞了起來。
他們直奔殷氏的院子,殷氏對剛纔的事情一點點兒都不知情,還正跟風(fēng)幼平歡慶著終於把青笛嫁出去了呢。
楚遙岑的馬直接衝進(jìn)了房間裡,殷氏還沒反應(yīng)過來,驚訝地昂起頭看即將落下的馬蹄,這若是生生踩在她的臉上,估計她這張臉就完全毀了。
可是她此刻已經(jīng)雙腿發(fā)軟,完全無法躲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