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叫停了這些倖存下來的暴徒，他們精神幾乎奔潰，流著眼淚顫顫巍巍的看著他，生怕這個瘋子不計後果的幹掉他們。

“子彈錢就不問你們要了，但是枕頭錢得給我付清。”

“……”兩個暴徒忙不迭的從口袋裡掏出全部七八個風格完全不同的錢包，隨後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嘖……還真是暴徒啊？”洛恩拿出一枚銀令塞入自己錢包，隨後將剩下的丟給目瞪口呆的兩位騎警，“把這些東西交給失物招領處，看是哪個軟腳蝦被搶的。”

隨後，戲法師拿起這些暴徒的自制標語牌，看著上面畫著的粗糙‘憤怒鬥士’不禁笑出聲來，“就這羣蠢到腦子秀逗的暴徒，還敢自稱沸騰之血？那我豈不是可以自封個‘戲法師之神’了？”

如果在和平時期，賣藝人殺戮暴徒的行爲儘管從道德角度無可挑剔，但是在法律層面他要吃不少官司，甚至教會都沒法袒護的了他……但是現在？瘟疫的餘痛尚未離開瑞安多，整個倫薩都忙於壓制黑死疫，各地示威暴亂不斷，軍警幾乎一手遮天時……這點屁事兒甚至在被更多人知道之前，就被死死的捂了下了。

軍警只是順藤摸瓜跟蹤那幾個逃跑的暴徒，找到他們的老窩然後一鍋端，所有有能力和膽識將這個‘小騷亂’散播出去的暴徒不是被丟入滿是黑死疫病人的封鎖區‘勞動改造’，就是乾脆被以‘非法持有槍支及管制刀具，並暴力拘捕’的罪名就地處決。

這一切只不過是羅鍥動動嘴皮的事兒……而他得知洛恩的行爲的第一時間，非但沒有因爲這位朋友‘胡來’而惱怒，反而欣喜的命令手下去把事情處理乾淨。

“如果像你這樣有膽識的年輕人再多一點，出生的再早一點，或許倫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滯後不前了。”

“如果軍警早點出手，局面不會像現在這麼糜爛。”洛恩雖然是少有接觸政治的素人，但這不代表他是個傻瓜，更何況隊長在回來後特意叮囑過他不要和軍警牽扯太深，所以他謹慎的避開有關倫薩改革的話題，“那些暴徒明顯越線了，這已經超出一般的示威，幕後一定有黑手在煽動這一切，你們在等什麼？”

“黑手？”羅鍥並沒有因爲洛恩迴避話題而不悅，他對此早有準備……徐徐圖之這種對耐心和技巧要求較高的技能他早已掌握，所以此時乾脆就順著洛恩的話往下說：“那要看你怎麼定義黑手了……單純煽動暴徒暴力襲擊的黑幫頭子？藉著這次事件大發國難財的無良奸商？”

“還是……那些玩忽職守的，在第一時間爲了權利鬥爭而故意壓下疫情的，從根本上釀成瑞安多慘劇的該死議員，那些腐朽官僚？”

說到這兒，羅契很殘忍的笑了一下，露出整齊潔白但在洛恩看來透出一抹殘忍與嗜血的白牙，“如果是懲治這些幕後黑手，那麼我非常願意……否則的話，我是不會對那些普通的，被誤導的無辜人民揚起屠刀的。”

“但現在暴力犯罪就在眼前……”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高階警司洛恩，制止暴力犯罪是警察系統的同僚們的職責，不是軍警的……即使我們有點私交，但在這種公事上面我也不能越權行事，否則我會被追責成濫用職權及縱兵傷人……甚至被垢陷爲武裝叛亂。”

“……”話說到這份上，洛恩就再沒有理由呆在這裡了，他對羅契點點頭然後戴上半高絲質禮帽，抱著內特牽著蒂法一起離開了軍警駐地。

洛恩前腳剛走，隔壁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穿著整齊的市長柯林從門內走出。他沒不作聲的走到窗戶旁邊用手指將百葉窗拉開一條縫，看著洛恩漸行漸遠的身影，對旁邊的羅契說道：“你太著急了。”

“我也想這樣做但可惜時間有限……更何況維克托那傢伙最近的行蹤太詭異了，他讓我做的很多事我都沒法看穿他背後真正的用意，所以我想快刀斬亂麻結束這場混亂鬧劇……”

羅契說到這裡目光有些暗淡，“倫薩人的血每時每刻都在流逝……而造成這些的不正是我的無能！！！”

“不要高估自己更不要低估這個國家，羅契。”柯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暗門離開，留下一句令這位皇家特勤處中尉久久難以忘懷的話語：“在歷史的進步中犧牲是在所難免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成功，不要讓人民白白犧牲……更不要讓國家失望，不要讓女王失望。”

沒有政治家煽動人心演講中包含的那些抑揚頓挫元素，只有平淡甚至殘酷的，直擊事實的客觀闡述。

…………

951年1月1日，北大陸新年節

隨著12點午夜鐘聲敲響，數枚焰火禮花帶著拉長的嗡鳴聲飛向純淨的夜空，在經過準確計算後一閃而逝的爆炸後，於充滿節日氣氛的都市上空綻放開一朵朵璀璨禮花，將銀輪港灣這座全大陸最繁華的萬都之都照亮的猶如白晝。

相同的景色於每一座都市中上演……除了像瑞安多這樣正在從黑死疫病痛中緩慢痊癒的城市，或是那些正在經歷這場可怕浩劫的小鎮。

“今年的煙花只有這樣子啊。”

女王大道17號的露臺上，精心打扮一番的艾文端著高腳酒杯依偎在洛恩身旁，享受著節日前瘋狂加班換來的難得二人獨處時光。

“鬧成這樣，能有幾顆禮花就不錯了。”洛恩看著西北方向市政廳燃氣的淡淡紅光，那是抗議示威人羣在廣場上點燃的篝火，即使是這個特殊的日子這些人也沒有絲毫放鬆啊……

艾文可不想今天精心準備的二人世界氣氛被破壞，她偷偷趁洛恩發呆的時候拿出一個小本子，裡面記滿了從碧薇絲小姐那裡學來的‘技巧’。迅速找到應對類似氣氛的‘套路’後，她瞇著眼把小筆記本藏好，戳了戳洛恩的胸膛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你知道嗎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