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秦澤麼？”香奈惠都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tài)問出的這句話。

秦澤點了點頭：“這是我本來的面目，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

“你要走了麼？”這次是珠世問出的這句話，秦澤看著面前的溫婉婦人。

真算起來，這應(yīng)該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領(lǐng)路人。

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都是這個人告訴自己的。因爲(wèi)她，自己在這個世界少走了很多的彎路。

仔細這樣一想，竟然還有一種淡淡的不捨。

但是人生麼，本就是別離與重逢構(gòu)成的。

想到這裡，秦澤笑了笑，露出了一個無比純粹的笑容：“我要走了，但是我們終有一天還會相遇的。”

說完，秦澤的目光在衆(zhòng)人的臉龐上掃過，像是要把每一個人的樣子刻印在腦海的最深處。

秦澤看了一眼無慘的屍體，隨即手掌一伸，無形中似乎有一股極爲(wèi)精純而又龐大至極的生命能量在其手中凝聚。

有不少人猜出了那是什麼，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無慘是秦澤殺得，所得戰(zhàn)利品本就應(yīng)當(dāng)屬於他。

用大義逼迫他，讓他交出來？

這個想法，他們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

即使知道，這股能量可能是無慘吞噬的這方世界的一部分本源，他們也依舊不會開口。

秦澤感受到了每個人的想法，笑了一下，手臂一揮，手中的生命能量轟然破碎。

一時間，原本有些寂滅的天地，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每個人都暖洋洋的，那種壓迫在心頭的恐懼陡然消散。

這一刻，這方天地才重新完整。

“無慘臨死前說的那個人你們知道麼？”

對於秦澤的疑問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們對於鬼的認(rèn)識也就止步於無慘了。

現(xiàn)在無慘死了，卻說出了另一個陌生的鬼來，一時間他們在感到焦急的同時，竟然還升起了一種難以言表的輕鬆。

那是重新找到目標(biāo)之後的愉悅感，一瞬間他們的身上又重新燃起鬥志。

前路還有敵人，這就夠了！

他們每個人的想法都沒有逃過秦澤的感知，感受到他們內(nèi)心的想法，秦澤也是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既然，他們需要一個目標(biāo)來追求，來讓自己永不停息，那自己就不做這個惡人了。

“你這是到了什麼境界？”帝一緩緩走來，這一次他沒有選擇神識傳音，而是當(dāng)衆(zhòng)問了出來。

衆(zhòng)柱的表情上沒有震驚，也許是今晚的震驚太多了，他們已經(jīng)麻木了也有可能。

現(xiàn)在別說是一條狗說話了，就算這條狗說他是繼國緣一變得，衆(zhòng)柱此刻也不會驚訝。

甚至還說不定還會說一句，“哦。”

秦澤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無窮遠處，像是整個世界在沉聲低語：“一切之始，此世無敵！”

帝一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但是心中想的卻是：‘行，你牛逼，你此世無敵，你等著，你等著我叫人教教你什麼叫做此世無敵。’

當(dāng)然了，這一切都是帝一心中的想法，對外，他笑了起來，像是真心欣慰的看到秦澤的成長。

秦澤這時也是陷入了奇異的境界，真有一種錯覺他能夠此世無敵。

不過帝一的想法，他卻是嗎沒有感知到，不知道是因爲(wèi)帝一特殊的緣故，還是帝一擁有著某種特殊手段。

即使秦澤感覺自身境界已經(jīng)遠超於他，但是對於帝一的思緒，竟然無法感知到。

要是讓秦澤感知到帝一的想法，秦澤估計自己可以將他的毛給拔光。

“一路小心！”香奈惠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成了一句簡短的祝福。

珠世笑著看著秦澤，什麼也沒說，但是這就足夠了。

秦澤揮了揮手，帶著帝一轉(zhuǎn)身離去，隨手一揮，虛空破裂。

來自這個世界的力量想要彌合這道裂縫，但是裂縫的周圍似乎殘存著某種力量阻止了彌合。

直到秦澤的身影沒入虛空之中，那道力量才陡然消散，裂縫也在緩緩的彌合，很快就消失不見。

“秦澤先生向著自己的前路奮進，我們也不能停歇啊。”悲鳴寺行嶼雙掌一合，面露慈悲之色。

其他的衆(zhòng)柱聽到他的話，也是振奮起來。

一時間。離別的傷感被沖淡了不少。

……

“這裡是哪兒？”帝一向四周望去，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知失去了作用，混沌幽暗的空間裡沒有一絲生命氣息。

秦澤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如箭，筆直的望向前方。

“我看到了，你真的很出色，謝謝你完成了我的遺憾。”

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混沌散去，一道身穿著火紅羽織的男人走了出來。

“繼國緣一？”

雖然帝一沒有見到過他，但是隻憑描述，也讓他確認(rèn)這個男人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傳奇，一切呼吸法的源頭的開闢者——繼國緣一。

此刻的繼國緣一與秦澤見到過的又有不同，相比之潛藏在日之呼吸法中的繼國緣一殘念，面前的繼國緣一多了一分難以言說的感覺。

像是，面對他，就是面對了整個世界一般。

“如果，我沒能解決掉無慘的話，你是不是會親自出手。”秦澤看著面前的繼國緣一對他的身份，也是有了一分猜測。

“也許吧，無慘是這個世界規(guī)則的漏洞，就像是病毒一樣，侵?jǐn)_著這個世界。

本來，我應(yīng)該終結(jié)這個錯誤，但是因爲(wèi)我的大意，使得人們這四百年來一直生活在鬼怪的恐懼之下，單憑這一點，我就要感謝你。”

繼國緣一想要鞠躬致謝，但是被秦澤攔住了。

秦澤只是毫不在意的說道：“你要感謝的話，就感謝這個世界我遇到過的每一個人吧，是他們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不應(yīng)該被毀滅。”

“會的，那麼，你的來意我也已經(jīng)知曉，作爲(wèi)報答，我將要盡全力迴應(yīng)這一戰(zhàn)。”

繼國緣一的表情永遠是那樣不疾不徐，像是天下間從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令他憂心。

秦澤深吸一口氣，此刻在他的眼中，繼國緣一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那團迷霧，像是永遠望不到邊界。

他的實力，此刻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瞭解，不如自己。

這就是秦澤此刻的想法，即使是繼國緣一的實力也是不如自己的。

當(dāng)然，像是這樣的異類，實力肯定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樣簡單。

比如說通透世界，比如說赫刀，這些都是提升實力的一種方法，因此，秦澤的心中也是沒有任何的輕視。

“你的天賦很好，在我的日之呼吸法上，你又做了突破，以我的日之呼吸法爲(wèi)?zhàn)B分，創(chuàng)造出了全新的呼吸法。

而不是像是當(dāng)初的衆(zhòng)柱一樣，只能從日之呼吸法上截取一部分，創(chuàng)造出適合他們掌握的呼吸法。”

說到這裡，繼國緣一停頓了一下，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但是，你真的看到了日之呼吸法全部的變化麼？”

一輪煌煌大日在繼國緣一的背後升起，與秦澤的虛幻不同，這輪烈日像是從真實照耀虛妄一般。

熾熱的溫度，連周圍的混沌之氣都被驅(qū)散，一種生機在在這方空間之內(nèi)孕育。

這一刻，天地間已經(jīng)沒有了繼國緣一的身影，有的只是更古長存的煌煌大日。

秦澤的表情上沒有一絲的慌亂。

“華而不實。”淡漠的語氣如同俯瞰世間的神明，對待世間的一切充滿了不屑。

秦澤抽出了刀刃，幽冷枯寂從刀鞘之中迸發(fā)，這一刀之下，所有的虛妄都將被破滅。

只是一縷劍氣逸散，這方空間便開始扭曲，劍氣四亂，整片混沌空間都被切割成不同的區(qū)域。

一刀斬下，煌煌大日之中也伸出了一柄刀刃與秦澤的刀刃交相碰撞。

這一瞬間，即使是詭異如帝一這樣的道則法靈也失去了全部的意識，耀眼的白光充斥了視野，就連神識感知上，天地間也只剩下茫茫無邊的白光。

白光散去，帝一的雙眼中留下兩行血淚，這是秦澤第一次見他受傷。

只是二人交手的餘波，便超出了帝一的承受範(fàn)圍。

但是，此刻的秦澤已經(jīng)沒有心情照顧帝一的感受了。

原本，他對這一場戰(zhàn)鬥已經(jīng)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他以爲(wèi)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會摧枯拉朽的摧毀一切敵人。

這一次，他的敵人已經(jīng)不是繼國緣一，而是沉睡在家鄉(xiāng)世界的衆(zhòng)多神明。

只是沒想到，繼國緣一還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即使是實力遠遜色於自己，繼國緣一在第一次交鋒中仍是不落於下風(fēng)。

二人越戰(zhàn)越是興奮，漸漸地，這方混沌空間搖搖欲墜。

還沒有開闢世界，一種寂滅氣息便已經(jīng)在這方世界中孕育。

隨著二人的每一次交手，餘波都在摧毀著這方世界的根基。

一旁的帝一早已收斂全部的心神，甚至不敢再去看二人的戰(zhàn)鬥，心中也是一片震驚。

他是什麼存在，是橫跨了數(shù)個紀(jì)元的古老存在。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一頭豬活了這麼長時間，也早已經(jīng)稱尊做祖了。

雖然，現(xiàn)在的他實力衰弱的厲害，但是面前的二人也不是那些古老修士。

一個是剛剛修煉了不足數(shù)年的年輕人，另一個只是一個小世界的武士罷了。

這兩個人平平無奇的人，此刻，卻連交手的餘波都可以震傷自己。

也許，這天真的變了。

帝一一時間很期待，期待秦澤再次出現(xiàn)在諸天萬界之中。

那些以衆(zhòng)生爲(wèi)棋子的大修士，看到自己的棋子甚至超越了自己，那副表情一定很精彩。

交戰(zhàn)中，二人的身影再次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刀刃相交。

咔嚓！

一聲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周圍的空間竟然已經(jīng)佈滿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網(wǎng)的裂紋。

二人心中已經(jīng)有了明悟，這個世界只能在承受一擊，下一擊就是分勝負(fù)之時。

繼國緣一笑了，這是秦澤第一次看見他露出別的表情，秦澤也笑了，不爲(wèi)別的，只是爲(wèi)能夠找到一個這麼好的對手而高興。

“逝去的終會歸來，別離終會重逢，這一劍，是我一生思緒的化作，此劍名爲(wèi)，重別離。”

這一刻繼國緣一的氣勢陡然消散，但是此刻的他纔是最爲(wèi)危險的。

將所有的氣勢內(nèi)斂於刀刃之中，這一劍之下，身前所立皆爲(wèi)殘屍。

“只一劍，名天傾。”

二人相望一眼，同時出手，但是還未交手，二人的刀刃咚的一聲盡數(shù)破碎。

刀勢太強，刀刃承載不住，但是二人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繼續(xù)出刀。

無刃之刀卻爆發(fā)出縱橫無匹的刀鋒。

轟！

本就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混沌空間在這一擊之下，徹底破碎。

秦澤的身影如同山嶽一般巋然不動，但是繼國緣一的身影卻像是泡沫一般破滅。

“可惜了。”秦澤看到繼國緣一的笑容，有些感慨的說道。

“什麼可惜了？”帝一這時重新變成初相遇時的那團光球，漂浮到秦澤的身旁問道。

秦澤倒也沒有隱瞞，開口說道：“可惜，終究不是和真正的繼國緣一交手，虛幻的繼國緣一終究無法施展出那夢幻的一劍。”

“是麼。”帝一頷首，隨即二人的身影穿過眼前的破碎空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