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失落的吳笛

紐約夏天的週末，中午的太陽熾熱得連公園裡的太陽草花都聳拉了下來。這一天吳笛終於陪朱莉看完了戴拉冦特劇院裡這一天上演的第一齣話劇。不知道美國人爲什麼這麼喜歡看這所謂的話劇，吳笛實在想不通這麼無聊的東西居然會讓門口領票處的柵欄都差點被擠掉。第一齣戲畢幕剛下，從頭到尾就想睡覺卻被朱莉打擾得一直不能睡的吳笛逃離般的拉著朱莉出了劇院，看見太陽後的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寧願是面對這烈日也不願再回去面對臺上那些擦著白粉穿著如絲襪般的緊身褲的噁心男人們了。

朱莉卻是不停抱怨吳笛大熱天的爲什麼不繼續看精彩的話劇而是非要出來烤太陽，爲了平息朱莉的聒噪吳笛只好答應去給朱莉買盒冰淇淋。

而就是當他拿著冰淇淋回來時，他突然看到了藍煙，開始他還不是很確定，只看到一個身影像藍煙的女孩正張開雙手抱著一個挺拔的青年，在隔著長花圃的對面的劇院入口。而那青年也正看著過來，吳笛看得清楚，是個華人青年，長得乾淨而帥氣，一襲合體的白西服給人一鍾高貴的感覺。

不知爲什麼，吳笛心裡忽然心生一種這女孩千萬別是藍煙的希望。而此時那女孩顯然也是發現了自己的目光，她迅速的放開了抱著男孩的手。吳笛的心突然攸的沉了下去，因爲女孩已經也擡頭向他看來了，這一下他看的真確，是藍煙，那個自從一面之後笑容便經常無端浮現在他腦海的藍煙。

吳笛有點呆住了，這個剎那腦中似乎沒有了任何東西，就那樣呆呆的看著。待回過神心中便開始莫名的澀了起來，而藍煙也便是這麼一直的看著他，看著吳笛的眼睛，眼中似乎很多東西，但卻都是讓吳笛看不透的。

“藍煙。”吳笛輕輕的喚了一聲。

兩個人只隔著一個細長形的花圃，好近，近得吳笛此時無意識的輕聲的一句也是讓藍煙兄妹聽得清晰，但一邊是劇院的出口一邊是入口，雖近卻是無法相通。

“吳笛。”藍煙也輕輕的喚了一句。

吳笛聽得藍煙這麼輕柔的一聲叫喚，心裡的苦澀頓時竟減去了許多，不自覺便朝她微笑起來。而藍煙也笑了起來，淡淡的笑。吳笛看著這笑容慢慢在她臉上氳了開來，突然似一股涼風般吹拂在吳笛的心口，吳笛的腦中再次浮現起在曼哈頓環島大道上那襲白衣背對著夕陽的畫面，而這讓吳笛幾乎又恍惚起來。

“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吳笛本也想問這，但此時卻還在渾噩，讓藍煙先問了起。

吳笛差點忘了回答，半晌後才恍然的指著旁邊的劇院。

“我們也是。”藍煙笑著說道，看了一眼吳笛旁邊的朱莉，然後再看著吳笛。

吳笛看藍煙的眼神，知道這下有誤會了，連忙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一句“我們不是”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因爲他突然反應想“我們不是”又是什麼意思，而藍煙的“我們也是”又是什麼意思。

吳笛還來不及想明白，便見對面的人羣忽然騷動起來。幾個人同時扭頭看去，原來劇院入口這時開了，想必今日的第二齣話劇要開始上演了。

“好啦，我們要走了。”藍煙旁邊的男子說話了。

“嗯，那我們先進去嘍，拜拜”藍煙一手被那青年拉著走，一手朝吳笛揮手，回頭笑著對吳笛道。

“拜拜。”吳笛也揮揮手，直到看著他們兩人消失在劇院的入口的人羣中。

“還看。”朱莉把頭湊到仍然對著劇院門口發呆的吳笛眼前，“那女孩好漂亮，是不是啊？”

吳笛沒有回答，把頭轉回，把冰淇淋伸到朱莉眼前：“給你。”

朱莉卻沒有接過甜筒，而是仍然注視著吳笛問：“她和你什麼關係啊？”

“說實話吧，我們這只是第二次見面。”吳笛據實的回答道。

“哦，才見第二次啊。”朱莉悠悠的道，然後接過甜筒，轉身自顧的吃了起來。

吳笛無暇去思考朱莉的話中有話，這下有空便繼續思考藍煙的剛纔那句話起來，結果吳笛的心情一下又低沉到了極點，因爲藍煙顯然是誤會他和朱莉了，而她一句“我們也是”也就是暗示了她和那青年的關係了，更何況之前兩人親暱的動作，哎，我這時怎麼啦，吳笛感受到自己心裡的苦澀，不明白的想。

“你情緒很低落。”坐在畢士達噴泉邊上，飛起的水霧打溼了吳笛的臉，噴泉水落入水池發出嘩嘩響水聲，朱莉只能大聲的對吳笛道。

“會嗎？”吳笛連忙朝她擠出個笑容。

“你騙不了我。”朱莉轉過身看著吳笛眼睛。

“什麼？”吳笛被看得不自在。

“沒什麼。”朱莉又轉回身去。

吳笛沒有去理會朱莉，他看著湖對面戴拉冦特劇院的穹頂，心裡想著此刻正在其中的藍煙。她難道喜歡話劇嗎，不知道她看得開不開心？吳笛心裡道，眼前再次顯現出藍煙每一次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