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覆盤一下兩個人的工作職責了。
威廉姆斯的主要工作是和沈光林實驗室進行商務對接，主要是關於PCR分紅和實驗經費的事情。
這纔是威廉姆斯的主要工作。
戴維斯的工作是驗證沈光林實驗室白血病項目組各項工作的有效性，算是一個技術工種。
類似監理一樣的存在。
也就是因爲如此，戴維斯來到華夏之後，從最開始的對沈光林的崇拜，轉而對沈光林反對。
真的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
在戴維斯這裡，全世界就他一個明白人，東方沈好短視呀。
而且，他實驗室的那些研究員也都是傻狍子，明明這樣做是不對的，他們連勸說一下沈教授的意思都沒有，全都高高興興的跑到新項目組去了。
看著白血病項目組日益冷清，戴維斯每天也只能和小馬相依爲命。
但是很快，小馬也沒心思和他扯閒篇了。
小馬的工作還是很忙的，一個蘿蔔一個坑，原來坑裡的那些蘿蔔都走了，他又從學校叫了一些新蘿蔔過來。
這也是沈老師給他佈置的任務，傳幫帶嘛，培養學弟學妹，這也是華夏的優良傳統。
同學們能在這樣的場所學習，提高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沈光林也想他們多學一點有用的東西，不要被社會上的不良風氣影響。
威廉姆斯和戴維斯又湊到一起來了。
因爲，白血病項目組發了正式通報來：請相關企業準備第三筆款項，務必與元旦之前支付到位。
現在都已經是聖誕節了，距離元旦還有幾天呀？
要不要付第三筆款，戴維斯已經和威廉姆斯商量過好幾次了。
關於PCR的主動權在長城集團手裡，威廉姆斯他們根本卡不住，想都不要想。
但是，關於白血病研究組的實驗經費，他們兩個確實可以做一部分主，只要兩個人商量妥了，還真的可以攔住公司暫時不要付款。
但是，和沈光林關係惡化之後的後果會怎麼樣，這需要得到正確評估。
現在的情況是：別管沈光林捨棄了多少條可能可以走通的道路，但是他的項目組現在確實也已經到了動物實驗的階段，中途也沒有弄虛作假，那按照合同，輝瑞公司就是應該要付錢了。
如果輝瑞公司不付錢，那萬一藥品研發成功了，或者別的公司把款項支付過來了，輝瑞公司就要在項目組中降低佔股比例。
要知道，無論沈光林選擇的這種化合物，還是已經封存的那些化合物，所有權都是在項目組的。
世界上的製藥公司有很多，沈光林的選擇面很寬，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
至於戴維斯憑藉自己多年的工作經驗，做出了符合實際情況的判斷：沈光林孤注一擲的採用一種化合物是走不到最後的。
但是，這也不絕對。
因爲，沒有誰規定，研發新藥的時候，只選擇一種化合物就不能走到最後。
萬一，這種化合物剛好就是對的呢。
舉個例子，如果當前最暢銷的藥品，在他們研發的過程中，沒有犯過一次錯誤，那得少花多少錢？
故意連十分之一的資金都用不到。
現在，沈光林的打算就是少花點錢，把錢留在更有用的地方，這畢竟是項目組的錢，只要省下來，那就是實驗室的錢了。
戴維斯甚至覺得，沈光林之所以這麼幹，估計都沒有想著新藥能夠研發成功，他們就是過來騙錢的。
而那些離開項目組的人，戴維斯也能理解是個什麼想法了。
因爲，項目組接下來的工作，大都是枯燥且無聊的一些重複性實驗了，做下去確實沒有一點意思。
他們去了新的項目組並不妨礙過往成績，萬一白血病項目組真的出了成績，他們每個人也都有份。
至少，沈在分配科研成果的時候還是挺大方的。
但是，東方沈這樣做事，那對參與白血病項目組的這些企業就真的太不利了。
甚至，戴維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沈光林。
大家花了這麼多錢，萬一藥品研發失敗了。
其他人肯定是不敢進入到這個領域的。
過個一兩年，沈的實驗室再重啓該項目，估計又可以圈一波錢。
而且，他們可以換多個廠家繼續坑錢，一直坑到項目成功爲止。
大約，這就是一種名聲套現。
只要名聲還在，就可以持續不斷的套錢出來。
這就跟後世香江大導演到內地拍戲一樣，雖然沒拍爛片，但是把投資人的錢坑完了。
大家看到沈光林實驗室拿出的階段性的成果，肯定會上當受騙的。
這麼好的東西，肯定有機會成功的呀。
所以，怎麼制止沈光林，是戴維斯工作的重中之重。
這可不僅是爲了輝瑞，也是爲了其他的製藥企業不被騙。
戴維斯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高尚的人。
他在沈光林實驗室待了那麼久，自覺也掌握了一些內幕。
比如，剩下幾種化合物的合成方法他大致清楚，那些化合物的分子式和初步動物實驗的數據他也大致瞭解。
因此，戴維斯就想著，依照輝瑞公司的實力，把這幾種化合物研究下去，說不得真的能夠成功研製出白血病治療特效藥呢。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需要你沈光林實驗室參與進來了呀。
至於我是不是違反了保密協議，大不了你去告我啊，只要我有利益，難道還害怕吃官司麼。
想到了就去做！
戴維斯收集了一些資料，打著回國過聖誕節的名義，匆匆忙忙的走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戴維斯到了花旗國才發現，不光是這4種表現比較好的化合物，就連已經驗證過有問題的那些化合物，沈光林的實驗室也全部註冊了專利，還是國際專利。
他根本沒有給別人留下絲毫可以取巧的空間，反正是項目組的錢，不花白不花。
而且，註冊專利的律師事務所，也是沈光林出錢開的，這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不是說華夏的企業不重視專利註冊的麼？爲什麼會這樣。
看著去而復返的戴維斯，威廉姆斯只能勸他，“如果沈的實驗室不注重專利註冊工作，那研製乙肝疫苗他們就做了無用功了。”
想想也是，他們都能搶注默克公司的乙肝疫苗專利，能夠從凱利·穆利斯手裡搶走PCR的專利權，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
現在，輝瑞公司已經有些反應過來了，PCR的專利估計就是凱利·穆利斯的，只是沈光林實驗室的研發能力強，在別人還被構築好專利壁壘的時候，他們成功的砌築了一堵牆，反而把別人圍在裡面了。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後續的專利所有權都掌握在沈光林實驗室手裡，如果不是輝瑞在花旗國有巨大的影響力，PCR的主要市場又在花旗，說不得沈光林都有撇開他們單幹的可能。
威廉姆斯看到戴維斯回來了，有事找他：
“現在你回來了就好，國內又給了我一個新的任務，讓我們和沈進行談判，扶桑國的轉基因乙肝疫苗，能不能授權給我們進行銷售。”
這其實又是威廉姆斯的功勞。
因爲，他把華夏乙肝疫苗的銷售情況向國內做了彙報。
國內開始是沒有重視的，畢竟專利在默克公司手裡。
但是，當他們聽到華夏疫苗的零售價是5元人民幣，而默克公司的疫苗是30美元一針時，頓時覺得商機來了。
花旗國不能賣，扶桑國我還不能賣嗎？我在那邊的銷售渠道可是現成的。
而且，扶桑國的轉基因乙肝疫苗發明專利在沈光林實驗室手裡。
大家都是商人，這都是錢。
賺錢嘛，不寒磣。
扶桑雖然有乙肝疫苗，但是售價也很貴，轉基因疫苗最大的好處就是成本低，而長城集團一上來就把成本壓到了最低。
這是真的低，已經低到國內的企業也要找他們代工的地步了。
即使按照5元人民幣的價格進口到扶桑去，也能賺一大筆錢。
聽到威廉姆斯的話，戴維斯卻覺得不以爲意，他們就是剽竊的人家默克公司的創意，難道還能理智去裝的拒絕不成。
科研工作者的直男思維，也是傻的可愛。
威廉姆斯沒有管戴維斯的牢騷話，而是認真的回答道：“當然要好好的談，因爲武田公司也想拿到乙肝疫苗的銷售權。”
戴維斯後之後居的問：“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咱們現在不但要把白血病研發第三階段的錢給他，關於HIV的研究組，咱們也應該拿錢參與進去。也只有這樣，在乙肝疫苗談判的時候，才能佔得先機。”
威廉姆斯是一個商人，他早就權衡利弊想清楚怎麼樣纔是穩賺不虧的了。
“不可能！我不同意！”戴維斯炸毛了。
“行吧，那你回去吧。”
“回哪裡去？”
“你回國去吧，我建議換別人來，這裡的土壤不適合你。”
“什麼意思？”
“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妥協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