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落村莊,石屋傾斜茅屋倒塌,客棧牌匾掉落到地上,磕扁了一個角,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路邊迎客座椅結著巨大的蜘蛛網,三人從東至西穿過村莊竟沒見到一個人影。
沙僧說道:“這裡是不是被妖怪掃蕩過了?”
悟空搖了搖頭:“這裡沒有打鬥的痕跡,多半是因爲居民都搬去其他地方了吧。”
“好端端的誰會背井離鄉啊。”
悟空不語,只是趕路。
終於在即將走出村落時,見到一間升著冉煙的茅屋。門口有一年輕姑娘在洗衣,穿粗布麻衣,端莊秀氣,似不食人間煙火。
三人走近,唐僧俯臥在馬背上說道:“姑娘打擾了,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路過此地,見天色已晚,可否借宿一宿?”
姑娘聽到人聲,有些驚訝地擡起頭,打量了三人,笑著說道:“沒想到還會有人來這裡。三位高僧還請自便,待我洗完衣服就給三位準備晚飯。”
“有勞了。悟空,去附近採些山野果子來吧?!?
悟空火眼金睛瞧出她是白骨精所化,不知爲何無心動手,只是順從地一躍而起,去附近採山野果子。
姑娘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讚歎道:“師傅,你的徒弟好厲害,是神仙吧?”
唐僧說:“神仙不神仙我不知道,神經病倒是真的。”
姑娘笑了:“出家人怎麼能說髒話呢?”
“髒不髒看的不是話,是心?!?
姑娘又笑,繼續洗衣服。
唐僧從馬上跳了下來,險些摔倒,搖晃幾步,甩了甩頭,自言自語:“哎,睡太久了,渾渾噩噩的。”說罷,找了棵樹,在樹蔭下又睡了起來。
沙僧將行李放在屋內,牽著白龍馬走至草地上,拴住繮繩,走到唐僧身邊坐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太陽漸漸沉入西山,餘光燒紅了半邊天。歸來的鳥兒叫喚著,巢中雛鳥聽到叫喚聲,紛紛仰起頭張開嘴,等待母親的關懷。
悟空抱著滿懷的水果回來,一股腦倒在桌上?!斑?,你要的水果?!?
唐僧停下筷子,白了他一眼:“我說你個猴子怎麼就分不清狀況呢?我們正在吃飯,你卻把水果放在桌子上,你是幾個意思?因爲我們沒有等你就吃飯使得你生氣的話可以直接說,你說了我們自然會放下筷子等你,你這樣做是不可以的,我是你的師…”
悟空抄起一隻拳頭大小的紅色野果塞住唐僧嘴巴。
姑娘在一旁笑紅了臉。
唐僧拿下水果繼續說道:“悟空,你看看你,人家姑娘都覺得你好笑。”
悟空拿了個果子,靠著牆坐了下來,咬著果子,漫不經心。
唐僧問道:“請問姑娘,爲何這村子如此破敗?人們都去哪了?”
姑娘說道:“這村子原來是比較繁華的,但五年前開始,人們陸陸續續地搬走了,現在,只剩我一人還住在這裡。”
悟空說道:“你一個姑娘家的,一個人住在這荒村不害怕?”
“恐懼只能威脅弱者?!?
悟空“哼”了一聲。
唐僧讚歎道:“沒想到姑娘如此有勇氣?!?
“長老過獎了?!?
“那你可知道爲何他們要搬出去?”
“唔,”姑娘歪著頭思考,“我爺爺告訴我十年前這個村子曾發生過一件駭人聽聞的怪事,雖然沒人受傷,但是人人都有些擔憂,於是五年前開始就有人陸續搬離了。有人說是害怕過去,有人說是爲了贖罪,理由不一,相同的是,他們都走了。”
“那你可知道是什麼怪事?”
“好像是一戶人家的哥哥瘋了,殺了自己的孿生弟弟?!?
唐僧大吃一驚,放下手中果子雙手合十念“阿彌陀佛”,“手足相殘,真是令人扼腕。”
悟空停止了咀嚼,轉過頭,見到那姑娘笑得有些邪魅地看著他。雖說邪魅,卻看不到貪婪和慾望,反倒有些憐憫。
他扔掉果子,走到桌邊,金睛火眼瞧著桌上的菜餚。菜餚的確是菜餚,沒有動任何手腳,唐僧和沙僧吃了也沒任何異樣。
唐僧問道:“悟空
,你是不是餓了?來,我這裡有只雞腿,你替我吃了吧?”
悟空不語,只是從桌上拿起一隻果子,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
見自己被無視,唐僧只是微笑地夾起雞腿放進沙僧碗中。
沙僧看了看唐僧,夾起雞腿一口吃完,餘意未盡地感慨:“好久沒吃肉了,真好吃。師父,你能不能,給我夾菜的時候不要挑眉毛?”
“哎,你這話說的,爲師挑眉毛是爲了活躍氣氛,增加你的感恩意識,你說,是不是我挑眉毛了以後,你就更感謝我了呢?”
沙僧點了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悟空吃完了果子,將果核擲了過去,正好扔進唐僧碗中。“禿子,不要欺負老實的沙僧?!?
唐僧從碗中挑出果核喋喋不休:“你個猴子,手怎麼這麼癢,這果核有你的口水的知不知道,口水裡盡是一些細菌啊食物的殘留物啊,你說你要是吃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把病毒帶給了我使我害病了怎麼辦?看來爲師要給你講講禮儀三十六式…”
三人吵吵鬧鬧卻逗笑了觀看的姑娘。
姑娘捂著嘴,笑得很矜持,發現三人盯著自己,她紅著臉解釋道:“抱歉,因爲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三人繼續吵吵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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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悟空坐在窗邊看著黑夜,姑娘悄然走近,在他身旁坐下。
他看著無盡的黑夜,壓低聲音問道:“妖精,你到底想幹什麼?”
姑娘笑了笑,“沒想到還有大聖不知道的事?!?
“我不是齊天大聖,我叫孫悟空?!?
“接近唐僧能爲了什麼,吃他的肉唄。”
“那你爲什麼還不動手?!?
“因爲你太礙事了。”
悟空“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不過你沒機會了,我們明天就走了?!?
姑娘不再說話,只是往他方向靠了靠。兩人坐得更近了,悟空能夠聞到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他記得很清楚,這是花果山特有的香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