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衣服已經弄髒，所以秦晴還是堪堪穿著賀以翔的襯衫。她面色酡紅，在白色的襯衫遮擋下，反而流露一絲絲若隱若現的嫵媚。賀以翔看得有些眼睛發直。
秦晴看他的目光，連忙拉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緊緊蓋住，瞪著他道：“不許胡來！”
賀以翔看她戒備的樣子，反倒是笑了。
身上依舊是筆挺的軍裝，他坐在秦晴身邊，笑著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什麼叫胡來，你是我妻子，我對你有需求很正常。”
秦晴拍開他的手道：“你在歪曲重點，我說的分明是地點。”
賀以翔不置可否，笑著道：“倒是學精了。”
“哼哼”秦晴將被子捂緊，翻身，背對著賀以翔。賀以翔看她的樣子，眼中閃過壞笑，大手朝著她的後背往上，不斷地來回摩挲。
秦晴忍無可忍，轉過頭，咬牙切齒道：“我要回去了。”
賀以翔聽著她的威脅，啞然失笑，低頭親了她一口道：“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事。”
“嗯。”秦晴見他坐回位置前，顯然是準備辦公了，她猶豫了一下道：“那個屍檢的報告我寫出來了，你收到沒有？”
賀以翔抽出桌上的一份，揚了揚道：“正準備看。”
秦晴看了看，的確是她交上去的那一份。見賀以翔看她報告的樣子，秦晴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她的工作，對他還是有幫助的。
賀以翔看著報告，上面漂亮的字一如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秦晴作報告很細心，邏輯清楚，讓人一目瞭然。屍檢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及時是外行人也能及時看明白。
秦晴道：“死因和之前檢查的一致沒有出入。不過我從第一號受害者胃裡發現了一些水生植物，應該是死者臨死之前不慎吸食進去的，這部分已經送去滇省藻類植物中心檢測。如果能檢測出結果的話，接住微生物比對，應該能夠確定受害者的出事地點。”
“需要多久？”賀以翔詢問道。
秦晴道：“檢測倒是不難，就是比對要花費比較多的時間，加上海域範圍比較大，難度也會相應增加。如果速度快的話，至少要兩週。”
賀以翔搖頭道：“太慢。而且你說的兩週，其中還要求滇省的設備能夠符合要求。況且，金三角的海域數據我們並不齊全，這個方法很難實現。”
秦晴皺眉，前一點她想到了，後一點她的確是沒有想到。
秦晴嘆氣道：“如果我們國內的數據庫能夠像國外一樣足夠健全的話，要查也就不這麼困難了。”
賀以翔笑著道：“每個國家都是有利有弊，況且這還涉及到歷史遺留問題，多說無意。現在遇到了問題，我們要做的，只能是想辦法解決。”
秦晴知道賀以翔說得對，不過對於自己幫不上忙這一點，還是有些失落。華夏法醫學鑑定學等學科的發展，相對一些較爲發達的國家來說，還相對落後。越是在關鍵時刻，這種不足表現得越爲明顯。
秦晴發現，憑她的專業，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很有限。
賀以翔能清晰看到她眸中流露出的失望和無奈。要是在以往，對待專業方面，秦晴通常是有著絕對的自信的。這樣的秦晴讓他忍不住皺眉，就好像，她身上一直以來最吸引他的光芒，正在一點點消失。
“秦晴，你……”
見賀以翔看著她皺眉，秦晴疑惑，“嗯？怎麼了？”
賀以翔笑著搖頭，將眸中的擔憂收起，笑著道：“不累嗎？”
秦晴被賀以翔這麼一問，連忙重新拉過被子捂緊自己，“流氓！”
賀以翔笑著，看著她閉上眼睛休息，眉頭才又緩緩皺了起來。秦晴給他的感覺有點不對，似乎在遮掩什麼。但秦晴不說，他也暫時不打算問。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站在秦晴這邊。
咚咚咚。
急促短暫的敲門聲響起，賀以翔皺眉，起身開門。
門外，吳雄明一臉嚴肅，道：“首長，查到是誰讓船隻進入駐地了。”說完，吳雄明小聲地在賀以翔耳旁開口。
賀以翔眉宇微冷，道：“可信嗎？”
吳雄明一臉沉重，點頭道：“應該沒什麼問題。”
賀以翔道：“立馬召集人員開會。”
“是！”
賀以翔輕聲關上門，臨走前特地在房間內留了一盞檯燈纔出去。他一離開房間，便匆匆去了會議室。查出是誰讓船隻進入駐地的，也就離解開各種問題不遠了。
這幾日，華夏代表團一直和金三角的各方斡旋。在國內壓力與日俱增的情況下，每一個在金三角的代表團人員日子都不好過。
會議室內，正是調查小組的幾個重要人員。
賀以翔掃了一眼，卻偏偏少了兩個人。正式越南和老撾的總指揮吳培和郭嚮明沒有來。
“吳指揮和郭指揮呢？”
負責通訊的士兵道：“已經讓人去叫了，應該在路上。”
賀以翔手指敲擊了幾下桌面，轉頭道：“吳隊，你帶人去看看。”
吳雄明點頭，帶人過去。
看兩人動作，再看賀以翔臉色，在座的幾個人都感覺到了不對。這不就是開會彙報消息嗎，人沒來犯不著讓人去帶吧，興許只是晚了一會兒。
“賀指揮，是不是有什麼事？”安全部門的張立民開口，對於這種信息他比其他人更爲敏感。
賀以翔沒有回答，只是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會議室莫名的緊張感漸漸包圍每一個人。五分鐘後，吳雄明帶著人回來，來到賀以翔耳旁，跟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賀以翔面色未變，但是眸色儼然已經發沉。
他開口的第一句是，“關門。在會議結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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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相當於是要將所有人都關在裡面。張立民沒有說話，其它人看他不動也沒有動，只是聽他道：“賀指揮，發生了什麼事？”
賀以翔道見門都守好了，才道：“帶民間漁船進入駐地的是老撾的總指揮吳培。現在連郭嚮明也消失，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聽到賀以翔這麼說，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
吳培就是帶著漁船進入駐地的那個人，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吳培可能很清楚這次發生的事件的始末，可是在整個調查中，他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他這樣的表現，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他極有可能和毒梟勾結，甚至是金三角的政府力量。
若是在早期，這算得上是叛國！但是現在，通常說他做了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情。
“這件事情，要立刻彙報上去。”張立民開口。
這個吳培，身爲老撾總指揮這麼多年，深知華夏在這金三角一帶的部署。他現在突然失蹤，說不定還有更不可告人的原因。
賀以翔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和上頭交代。目前，我們必須行辦法封鎖這個消息，另外，要查出吳培和郭嚮明的去處。”
張利民道：“你們有誰對這個吳培的檔案瞭解的嗎？”
在座的幾位都是搖頭，這吳培是屬於軍方人員，除了軍方系統的人員，其他人根本就無從得知。也就是說，要說熟悉的話，那也只有賀以翔可能熟悉。
賀以翔道：“現在得到吳培的檔案對我們幫助不大，最重要還是要查清楚他的去向。”
張立民看著他道：“賀指揮，找人那是你們的事。但是查人，則是我們的事。吳培的檔案你應該拿得到吧。”
看著張立民的態度，吳雄明心裡那個窩火。從接這幫人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對這個張立民不太滿意。處處表現得好像他纔是總負責人一樣。
安全部門的了不起啊。
要是真了不起的話，怎麼會發生那麼多事情。這幫人在他看來，跟廢物沒什麼兩樣。
賀以翔道：“沒問題，吳培的檔案我可以給你。”
聽到這句，張立民臉上露出冷笑，一副早就該如此的神情。賀以翔看了他一眼，對於他的態度並不在意。張立民肯專注於查檔案，某種程度上，也省得礙事。
會議將各項內容都部署結束後，已經是凌晨將近三點。對於吳培和郭嚮明的失蹤，如果才能不動聲色解決，是問題的關鍵。
“你查這件事的時候，還有誰知道？”吳培消失得那麼快，說明他是事前得到了消息。
吳雄明道：“這件事情能查出來運氣佔了很大一部分。那天剛好有一戶漁民在拜祭河神，他看到了穿上的人華夏軍官標記。順著這個線索，才查到了吳培身上。”
賀以翔道：“那個漁民呢？”
吳雄明愣了愣道：“那個漁民當場就放回去了。”在這裡，如果讓其他人看到漁民和軍隊或政府走得太近的話，很容易遭到報復。所以即使有問話，也是小心進行，避免傷害無辜。
這也是很多漁民不和這些官方力量合作的主要因素之一，否則金三角的事情根本不會那麼難查。
賀以翔道：“還能找到這個漁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