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校,搬家,慶生幫祖搬的東西,碰到了她的父母,媽媽的眉眼中是滿意的笑,她沒有介紹和解釋,慶生有禮貌地喊了聲“叔叔阿姨好”,也沒有說更多的話,悶頭幫她把所有東西都打包好,扛到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
坐進出租車的時候,祖回頭看了一眼校門,她曾經無數次地數落它的破敗和毫無特色,卻怎樣也不能阻止最後一眼裡滿滿的不捨和懷戀。坐進去,車開動了,一點點開遠,終於離開一個年代,那些青蔥跟純粹。慶生坐在她旁邊,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半正式地,慶生算是見過了她的父母,留在她家吃了晚飯,媽媽絮絮叨叨地問了慶生家裡的情況,祖就一言不發地吃飯,事情好像應該就是這樣發展的,可祖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致來。吃完飯,祖送慶生出門,媽媽不停地招呼慶生以後多來玩,祖低頭站在邊上,不曉得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出了家門,慶生牽著祖的手,慢慢地踱,“想什麼呢,一直都不說話?”
祖搖搖頭,有些情緒是說不上理由的。
“下個星期就要上班了,是吧?”
“嗯。”
“那這兩天別太晚睡了,時差倒倒吧。”
祖笑笑,這個不用慶生叮嚀,她媽會比他更積極。
“這個週末,找個地方旅遊去吧?”
“呃?”祖有點愣。
“就當是大學的告別旅行。”慶生微笑著看著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跟明亮。
“小笨蛋,別不開心,只是畢業,其他的都不會變的。”慶生伸手捧住她的臉,微微用力地揉。
祖垂下眼睛,抱住慶生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什麼話都不想說,心裡大片的潮溼,霧氣瀰漫。就那樣,站在街角,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安靜的馬路上經過的人很少,只有知了不停地鳴叫。祖感覺微微的疼痛從心的位置擴散,漫向四肢百骸。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練功房裡阿米蹲下來看著她的臉的樣子,那個唯一的擁抱,那滴落在地板上的眼淚。她欠慶生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回到家裡,媽媽說,有個男孩子來電話找她,留了名字,叫阿米。祖點點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你不給人家回電話啊?我跟人家說,讓你給他打回去的。”媽媽在後面問。
祖不回答,把門輕輕闔上。
決定不再想,決定不再關心,決定把過去從這一天起隔在門外。祖跟自己說,沒有阿米,只有慶生,這是你應該做的。
早早地上牀睡覺,關機前最後一條消息來自慶生——
“傻姑娘,別多想,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