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念薇的那句‘自己跑下去找死’讓霍擎的一顆心像是被什麼挖掉了一樣,心臟的位置一片鮮血淋漓。席少寒走上前來,架住身體僵硬的霍擎,認真地說道:“擎,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這裡的場面你得撐住了,我跟小六現(xiàn)在去看看,我馬上聯(lián)繫逸軒,他是心腦科的金刀手,秦暖,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想想你爺爺,你已經做了這麼多,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了前功盡棄,相信我,秦暖會好好的,你爺爺也會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說出這番話,席少寒都覺得自己的心虛的厲害,陸承浩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到,當時的場面自己也能想象的出來,剛纔他自信的觀察了蔣念薇臉上的表情,他對於蔣念薇的自我辯白並不完全相信,只是秦暖自己下車衝進車流這一點讓他震驚的到現(xiàn)在還不能平復心情,上次的割腕自殺讓他覺得只是想離開擎才傷害自己,沒有想到卻是真的抱了求死之心。
蔣念薇眼眶含著淚水,看著席少寒在霍擎的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自己聽不真切,也不好過去,可是她真的擔心他會丟下自己去京城看那個女人。上前走了幾步,“擎,等一下要去外面跟爹地的朋友們見面的,你先去換衣服吧。”
霍擎沒有理會蔣念薇的話,甩開席少寒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他怎麼能還在這裡保持冷靜,她的生命危在旦夕,他怎麼冷靜的下來?
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他當初就不應該妥協(xié),不該放手讓她離開,即使她會恨死他也不想讓她置身於這樣的危險中,上一次的自殺已經讓他心有餘悸,若不是因爲那份幸運,說不定她早已經不在了,這次是直接被車撞飛,幸運之神還能再次保佑她嗎?
那樣的場景,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只覺得自己的心空的厲害,好像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一樣,陸承浩罵的對,自己根本就是個孬種,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能幹什麼?
身後的高跟鞋噠噠的響著,蔣念薇見他不理會自己往出口處走去,心裡驚慌極了,剛纔的典禮已經出了差錯了,她不能再讓人看笑話了。
“擎,你不能這樣,擎你快點回來,爹地會生氣的。”蔣念薇喘息著,腳下的高跟鞋十分費力,眼見就要追不上大步離去的男人了,她急的大喊,“霍擎,爲了一個快要死的女人,你就不管你爺爺了嗎?爹地已經答應我了,今天的訂婚順利結束之後就會帶你去看爺爺,你不想見他一面了嗎?”
蔣念薇看著他急促的背影在聽到自己的話時僵怔在那裡,她的嘴角勾起了苦澀的笑意,留住這個男人的腳步從來都不是自己,不是蔣念薇這個人,而是各種各樣的外界因素。眼眶的淚水流出,滑進嘴裡那麼酸澀,如同她現(xiàn)在的心境一樣。
只是她以爲那停住的身影會回來的時候,卻消失不見了。“霍擎,霍擎……”
空曠的樓道里,響著她的回聲,那麼悲涼孤寂,他還是走了,在他的心裡秦暖竟然比他唯一的親人還要重要,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蔣念薇頹然的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臉悲痛的哭起來。
席少寒緊追著霍擎的身後跟他一起進了電梯,電梯間裡,席少寒費盡了口舌,霍擎像是聽不到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雙原本異常明亮的深邃眸子,此時看起來那麼悲痛難忍。
一樓的大廳裡鍾戰(zhàn)從另一部電梯裡晚霍擎一步下來,看到急匆匆離去的男人,鍾戰(zhàn)快速的跑過來,“霍擎,你冷靜一點,大局爲重,就算你去了又怎樣?你不是醫(yī)生,你幫不了她的,六少剛纔找了我?guī)兔Γ乙呀浗o在美國的朋友打了電話,還有楚醫(yī)生,他們現(xiàn)在已經聯(lián)繫上了,會乘坐私人飛機快速趕去京城跟那邊的醫(yī)生一起商討怎麼治療,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擎,不要讓一個已經處身於危險中又置另外一個於不顧,這場遊戲你再也賭不起了。”
鍾戰(zhàn)的話讓霍擎身體一震,只覺得胸前的位置涌起一股炙熱的腥甜之氣,猛地躥向喉嚨間,眼前又劃過那天倒在血泊裡的蒼白小臉。
“噗……”一口鮮血從他的喉嚨裡直接噴出來,染透了身上純白色的禮服,那片血跡讓他的眼眶發(fā)疼,似乎看到了她被車撞飛倒在血泊裡的樣子,心的位置疼的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樣。
“霍擎。”
“霍擎。”
兩道震驚的聲音同時響起,鍾戰(zhàn)一把將霍擎抱住,在他的脊背上狠狠的給了幾拳,一大口鮮血噴又噴了出來,注意到了這邊的服務員驚掉了下巴,大喊著快叫救護車。
“鍾戰(zhàn)你這是做什麼?”席少寒被鍾戰(zhàn)的動作驚呆,緩過神來將霍擎的身體拉過來,拿出上衣口袋裡的手帕把他嘴邊流出來的血擦掉,“擎,你怎麼樣?”
鍾戰(zhàn)制止了要叫救護車的服務員,“別多事,把你們看到的最好忘掉,不然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起的,儘快把這裡收拾乾淨。”
“是,鍾,鍾……總,我們,知……知道了。”
霍擎對席少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鍾戰(zhàn)一手拿著手機撥電話一手託著霍擎讓席少寒幫忙把人先帶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出來是跟蔣豪說自己會有辦法把霍擎拉回去,不讓蔣念薇難過,更不會讓這場訂婚宴成了整個洛城的笑話,目前蔣豪對於他還是信任的,所以他也先不能失信於他。
霍擎這裡鍾戰(zhàn)其實也是存了私心的,秦暖的消息是令人惋惜,只是人生死未卜,所以只能暫時捨棄。霍擎另一道極大的軟肋是他爺爺霍起言,如果這兩顆棋子都廢掉了,那麼霍擎將不會再被任何人所牽制,而自己這方面要是再想從他這裡得到情報跟機密資料就太不容易了,打進霍擎這條線,用了他們太多的人力物力跟精力,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就不能就此捨棄,爲了失去的戰(zhàn)友,他要做到傾盡全力。
酒店的頂層天臺上,鍾戰(zhàn)讓霍擎在這邊邊沿位置上吹吹風,電話裡叫了人送來了水跟毛巾,在他的更衣室裡面又拿了兩套衣服。
剛纔的禮服上面已經沾染了大片的血跡根本不能穿了,霍擎到了瓶水洗了把臉,換上了衣服。
鍾戰(zhàn)告訴席少寒,“擎這是怒火攻心,那血是積鬱在胸前的怒氣,不吐出來會憋成內傷的。”
席少寒這才放下心來,陸承浩的電話這時候又打了過來,“在哪裡呢?霍擎呢?還喘著氣嗎?”陸承浩的語氣帶著濃重的火藥味兒,席少寒皺了皺眉頭,“小六,你好好說話。”
“小爺好不了,我家二洛都哭死了,告訴姓霍的,別想著去京城,好好的呆在這裡顧全大局,我?guī)е迦タ葱∩┳樱∩┳右欢ú幌胍娀羟妫蝗灰膊粫淮蝺纱蔚囊恍那笏懒恕!?
“什麼?什……麼叫,一次,兩次?”程洛洛哽咽著的問話傳來,陸承浩在那邊柔聲的安撫著,“哎呦姑奶奶,沒有呢,我嘴大,胡說的,快去擦臉,哎呀這鼻涕。”
“小六,你特麼的先跟我說再泡妞兒。”
“那,那什麼你轉告霍擎那小子,就是去了京城,我陸家人也會把他踢回洛城,等那邊的事情結束後再來,現(xiàn)在洛洛跟我一起去看秦暖,有我家的傭人們在那照顧著,逸軒也已經開始準備帶著最精銳的醫(yī)生往這邊趕,我現(xiàn)在在車站,五分鐘之後就動身,你隨時等著我的電話跟你彙報,就這樣不說了。”
席少寒早已經把手機調成了免提通話狀態(tài),陸承浩的話,霍擎聽的一清二楚,那個女孩兒是跟她最要好的朋友,去了的話說不定會比自己管用,而且陸承浩的話也不無道理,她應該是不想見自己的吧?
陸承浩掛了電話,霍擎的眼眶紅的厲害,他知道這些兄弟都是在爲他著想,爲他那個所謂的大局著想,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下來。
吹了風又洗了臉的霍擎此時清醒了許多,鍾戰(zhàn)語重心長的分析,跟他的理智都融合在了一起,他重新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西裝禮服,率先走出了天臺,電梯間裡按下了通往宴會大廳的樓層鍵。
“鍾戰(zhàn)幫我個忙,把今天的消息通知給蔣念哲知道,並且告訴他年初六我會跟蔣念薇舉行婚禮。”
“擎?”席少寒不解其意,發(fā)出了一個疑問。
霍擎生誰的黑眸恢復了以外的銳利,發(fā)出了一道嗜血般的冷光,“不僅要結婚,還要快點讓她懷個孩子出來。”
鍾戰(zhàn)腦子裡似乎涌出了某個信息,眼神一定看向霍擎,“你確定?”
霍擎肯定的點了點頭,“這件事務必要儘快完成。”陰冷的眸子裡閃過的危險光芒讓席少寒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這樣的目光是他不曾見過的。
下了電梯幾個人再沒有說一句話,霍擎挺直了胸膛,將悲痛的神色盡收心間,嘴角勾起了一絲魅惑人心的笑意,那抹笑容下隱藏著不爲人知的憤恨跟決然。
休息室的蔣念薇揉著哭紅的雙眼,趴在蔣豪的懷裡,聲音哽咽的說:“爹地我要難過死了,他就這樣拋下我去看那個女人了,他去了又怎樣?去看一具屍體有什麼意思?”
蔣豪聽著女兒的話,一雙渾濁的眼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突然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外面?zhèn)鱽砹寺蹇说穆曇簦袄蠣敚〗悖嫔僖呀浽谕饷娼o賓客們敬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