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顫著手指向阿平,“你……你……咳咳咳……”卻因爲(wèi)激動而不停咳嗽起來,我立即推門而入,快步來到牀前輕拍他的肩背。他看清是我後眼中閃過惱怒,卻因激烈的重咳而無力開口,到後來咳的眼睛裡都有了淚花。
阿孃聞聲趕來,進(jìn)門就火急燎燎而問:“怎麼了?剛還好好的,怎麼咳成這樣?”看我的眼神裡有質(zhì)問與埋怨。
老實說我習(xí)慣了,因爲(wèi)以往每次小同一發(fā)病,基本上阿爹和阿孃就都責(zé)怪我照顧不周。
在我剛纔有經(jīng)驗的輕拍下小同已經(jīng)氣順了不少,橫了我一眼便朝著阿孃問:“爲(wèi)什麼家中有不相干的人?”聞言我笑了笑,也不惱,聽見阿孃回道:“小同,是你阿姐和姐夫回家來了,你不是一直唸叨著……”話沒說完就被小同氣急敗壞地打斷:“誰唸叨了?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聞言阿孃驚轉(zhuǎn)回身來看我,又看了看阿平,其意顯然。
我眸光一閃,走到阿平身邊拉了他的手臂後便道:“行,我和阿平就先回去了,阿爹若回來你和他說一聲吧。”也不去看誰的臉色,轉(zhuǎn)過身就朝著門處走。
哪料後面砰的一聲傳來,緊接著阿孃痛呼:“小同。”回過眸竟見小同摔在了地上,而且推開阿孃的攙扶而一臉憤怒地瞪著我,恨不得把我身上鑽出一個洞來。
若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我都還畏懼,那這把年紀(jì)也是白活了。平靜的與之對視,不驚亦不怒,最終還是那雙眼睛裡多了一絲委屈,泱泱而道:“我哪裡趕你走了?”
並不是我要跟他計較,但是有些話必須得說明:“小同,你剛纔讓不相干的人滾出去,我既出嫁便屬這不相干的行列了。今日我與你姐夫同歸,若走自當(dāng)也是一道。”
小同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重咳了兩聲後阿孃緊張地又去扶他:“小同快別倔,咱先回牀上啊。”但他不理,垂著眸病懨懨地問:“阿姐,就不能陪我一會嗎?”
畢竟是我照顧了五年的人,再多的不是當(dāng)他軟了態(tài)度喊阿姐時沒法不心軟。
我偏轉(zhuǎn)過頭對阿平道:“剛給你倒了茶放在桌上了,你在外邊等我一會好嗎?”幽亮的黑眸看著我好一會,才勉強(qiáng)點了頭,無聲地越過拉開門走了出去。
有那麼一瞬我心頭晃過異樣,能覺察到阿平情緒有浮動,壓制了追出去的衝動轉(zhuǎn)身回走到牀前,先對阿孃道:“阿孃,這兒我來吧。”阿孃愁眉苦臉地對我耳提面命:“讓著點你弟弟,他還病著呢。”
我蹙了下眉,這樣的話我聽得都快耳朵出繭了,淡淡而回:“知道了。”
等阿孃出去了我彎下腰拉住小同的胳膊,“能撐一把不?”他不情不願地應(yīng):“廢話,當(dāng)然能了。”話雖如此,可在我將他扶上牀榻後,臉色明顯又變白了些,而且還喘起了粗氣。
輕嘆了一口氣,他這身子確實虛。
拿了枕頭墊在他身後讓他可以靠得舒服一些,然後坐在牀沿詢問:“早上藥喝了嗎?”
他別開頭悶聲回:“還沒。”
“爲(wèi)什麼不吃?”現(xiàn)在已近午時,等飯吃過就得喝第二頓了。
卻聽他自嘲而道:“喝了也沒用,就那樣。”
“不喝更不容易好,你還想下牀走動不?想就乖乖喝藥,一天三頓不能少。”
“又能如何?拖不了幾年的。”
我不禁蹙眉,爲(wèi)何短短三月未見,他消極成這樣。以往染了風(fēng)寒病著除了脾氣壞一點,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說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