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打著傘,陪她一路走回公寓。
進了公寓,蘇思兒首先去臥室,換了身舒爽的衣服。
“你的沃爾沃會被交警拖走的。”蘇思兒用毛巾擦拭著頭髮,走出臥室,道。
“無所謂。”秦政斜靠著牆,聳了聳肩,“你要不要去洗個熱水澡,若是感冒就糟了”
蘇思兒坐進沙發,搖頭,“不用了。你過來坐。”她拍拍身邊的位置。
秦政挑眉,知道她有話要講,於是鍍步到她旁邊坐下。
蘇思兒放下毛巾,一字一句的醞釀,她嘆了口氣,最終說道:“我不想打掉。秦政,生下來是件很恐怖的事,但若打掉,我更辦不到。”
他點頭,幽藍的眼眸注視著她,並未開口打斷她的敘述。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蘇思兒身體整個軟下來,焦慮的曲身窩成一團。她每次想墮胎的時候,蘇怡的形象便會出現在腦海。
無數個日夜,她總夢到蘇怡,蘇思兒有種感覺,在夢中,蘇怡知道這一切,也知道她要墮胎的想法。
所以,蘇怡用那近乎淡漠和冷然的眼神穿透她,就像無聲的譴責。
夢魘影響到她的睡眠質量,每早醒來,蘇思兒都會煩躁不已,焦慮不安。
可她依然要裝扮成無礙的模樣,上班、工作、開會,冷靜的處理每件事,這種無休止的循環,令她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我討厭,不,是厭惡,我厭惡此時的自己,這麼沒用……”跟幼時一般,軟弱無能……
“蘇思兒!”秦政叫停她。
蘇思兒看向旁邊,只見秦政出其意料的伸手摟住了她,讓她靠在他的懷抱中,蘇思兒一怔。
“蘇思兒,你只有23歲。”耳邊秦政的聲音如此柔緩、低呢,他輕輕的說道,“23歲,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生的年齡。23歲,還是可以向父母撒嬌的年齡。23歲,其實很小。”
“蘇思兒,你不用強迫自己承受這麼多。”
秦政越說越心疼懷中的女子,是啊,她只有23歲。
以前,他沒有發覺這一點,其實23歲,在某種程度上,還只是個毛孩子。
秦政每次看到蘇思兒,她都是神采飛揚,妖嬈自信的女子,原來每個人都有軟弱的時候,只是蘇思兒這個女子,一直強裝堅強罷了。
蘇思兒慢慢的,伸手環繞住秦政的腰,懷抱是如此熟悉,她一直沒有忘記,還是那樣的淡淡香味。
聽到秦政說的話,她漸漸平靜下來。這個男子間接的告訴她,她是可以軟弱、可以難過的,她不用自責自己的無能,因爲這都是正常的,是每個23歲的女子都要經歷的過程。
秦政加重了懷抱的力度,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她感到不再寒冷,秦政身體上的熱度,正在悄無聲息的溫暖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
腦海中的意識迴轉,她睜開眼皮,眼前是個英俊如雕塑的面龐,她依舊被秦政懷抱著,只不過地點由客廳的沙發變成了臥室的牀上。
蘇思兒眨著睫毛,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和他鼻對鼻,脣對脣。
當初,她和秦政,是因爲身體而互相吸引。那麼現在呢,這是種什麼狀況……愛嗎……
過了良久,她輕嘆著翻身坐起,臥室內很黑,窗簾被拉上了,她剛要下牀,腰身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去哪。”
“想看看現在幾點了。”
牀的晃動讓蘇思兒知道,秦政也起身了。
他把胸膛貼上她的背部,從背後面牢牢的抱住她,像大湯勺貼住小湯勺,秦政遞給她他的手機。
蘇思兒按開鍵盤,下午五點四十。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她記得回到公寓時纔剛中午。
“是啊。”秦政輕吻了一下她的脖頸,癢癢的。
“怎麼不叫醒我呢,睡這麼長時間,晚上就該失眠了。”蘇思兒把手機放到牀頭桌上。
“蘇思兒,我想了想,若你想要這個孩子,那就要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她解開秦政抱她的雙手,扭轉身子看向秦政,他深藍的眼睛在黑暗裡熠熠生輝。
“你知道嗎,蘇思兒,當我聽到醫院的人說你沒有打掉時,我反而完全鬆了口氣,那種感覺很奇妙,我會負起……”
蘇思兒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脣,“不要說出來,我不需要承諾,我也不想要任何承諾。”
她想要這個孩子,不是因爲秦政,而是因爲自己,若此時跟她同坐一張牀的男子換成了別人,她依然會保住腹中的胎兒。
她要生下來,百般的對新生兒好,以彌補自己童年的不幸福。
她的童年是不幸的,她不願自己孩子也是不幸的,她要力所能及的把全部的美好給他。這種補償的心態他人很難理解,但蘇思兒確實是這麼想的。
“我們就這樣順其自然,好嗎?”
秦政看著她,啄了下她的嘴脣,道:“好的,順其自然。”
蘇思兒勾脣笑了下,“謝謝。”
她下牀穿著拖鞋,整理著衣服問道:“我餓了,你要在這兒吃飯嗎。”
“當然。”秦政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