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十六小時的白天終於過去了,中天星,也就是羅蘭的太陽,開始落向西邊。這個魔幻般的大陸即將進入黑夜。
守在村外的張少,一直擡頭著天,冷冷地直到天色完全變暗。蒼穹中,星羅密佈,斗轉(zhuǎn)星移,沒有月亮的地方,果然還是不太像故鄉(xiāng)。不是星球狀,自然也沒有衛(wèi)星存在,這些天上的星體,也是一種幻像。從太空中降下的張少知道,羅蘭大陸外,根本就是一片虛空。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五維世界。
張少無法理解這裡的運作方式,但他卻理解這裡的生存方式。無論是在自己的宇宙,還是在這裡,都是暴力來解決一切。當矛盾激化到最後,也只有這一種方式最管用。拉開抗魔衣,看著臨行時留在胸前的家庭照,張少心中感慨無限。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雖然被人欺負過,被人看不起過,但相比之下,那是多麼幸福的年代。
現(xiàn)如今,張少卻被逼著成長爲一個殺人的狂魔。一次次帶領(lǐng)著千軍萬馬馳騁在殺場上。爲了家人朋友,他無悔。但被逼著與這些陌生的另一個世界的人爲敵,卻不是張少甘心去做的事。
“領(lǐng)隊大人,該補充能量了。”成林拿著模仿地球上的菜式做成的晚餐,向張少問候著。
張少回身看了他一眼,隨意吃了幾口。尤其是溜肉段,用的是本土的獸肉,吃起來外焦裡嫩,香滑彈牙,鹽料的掌握也剛剛好,正合張少的口味。看起來,吞噬者沒少在這上面下功夫。
“即使戰(zhàn),也應該戰(zhàn)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不是嗎?爲什麼巨泉非要帶著你們?nèi)e的星際裡橫行呢?”張少冷不防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成林的紅眼閃了幾下,拿著盤子的手不經(jīng)意地一抖,迴避開了張少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其他人,這才貼近張少小聲說道:“你也看到了,在這裡,所有能量都變得微乎其微。別說飛天遁地,就是要跳得高一點兒,也很累。藉助浩劫星的力量,我們可以離開五維空間。在你們的宇宙中,大強度**,高能激光炮,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小兒科。憑一個三級吞噬者的力量,只要沒有成神的聖魔戰(zhàn)士在,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誰不願意做人上人呢?如果不是巨泉陛下一直有戀鄉(xiāng)情節(jié),我們根本就不必回到這個受苦的地方來。沒有浩劫星,羅蘭的所有人也都無法離開這裡,我們互不相干,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在一個地方定居?像所有星球的人一樣,研究一下天文地理,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一代代繁衍下去。何必非要打打殺殺呢?”張少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他還是無法接受這些吞噬者的想法。好像他們生下來就是爲了成爲強者欺負弱者。
“大人,吞噬者是無性分裂繁殖的。我們沒有雌雄之分。而且,如果定居,也只能定在羅蘭,哪個星球能承受得了我們這種強大的生物存在呢?試想兩個二級吞噬者如果一吵架,所住的星球可能直接被他們的能量衝擊打爆。這樣如何定居呢?各有各的住所,這也許就是巨泉大人想奪回我們的領(lǐng)土的原因。”成林解釋著,也擡頭學著張少的樣子看向了天。
張少恍然間覺得,面前的吞噬者也懂著不少的哲理。他也很傷感,人生也很悲哀。正如他所說,各有各的住所,各有各的命運。如果奪回羅蘭能讓吞噬者從別的宇宙中消失,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那是什麼?”正想著,張少突然感覺地面一陣震盪。用手一指前方的星星光點,向成林問著。
“那是……,不好!有人夜襲!”成林兩眼一瞇立即分辯出情況來。
‘嗚嗚’一陣奇怪的聲音發(fā)出,那是一種像木瓜一樣的號角。只要它一吹起,就代表著新一輪的廝殺即將開始。保持著雙手鬼化的張少突然全身都鬼化,聖魔之力涌遍全身每一條血管。一馬當先,他孤身一人衝向前去。聽了成林的介紹,他對回家更有信心了。吞噬者雖然兇猛,但如果放虎歸山,遠離山林的人們應該就安全了。
“領(lǐng)隊大人!小心!那是鐵甲騎軍!”成林喊著,即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張少的速度飛快,把身後的大軍遠遠甩開。他恨不能今天一夜就打下整片羅蘭大陸,明天就飛回到家人身邊團聚。但他明白,在這裡,他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雖然遠強於這些羅蘭人,但也沒像地球上那種誇張程度。
“列陣!”一個高大打著赤膊的男子坐在一頭像犀牛一樣的怪獸身上,手中的紅旗一揮,身後一陣陣高喊聲此起彼伏。
傳喊結(jié)束,數(shù)以萬計的火把整齊地列在了張少面前。
“前方來將是什麼人?你並不是吞噬者,爲什麼幫他們來侵略我們的家園?”光膀子男人竟然有四個眼睛,沒有嘴脣的大嘴一張,用羅蘭語向張少喊了起來。
可他喊他的,張少繼續(xù)跑著,幾百米的距離幾秒鐘就跑到了。兩腳突然急停踏地,張少跳起了十米高。犀牛一樣的巨獸身上掛滿了烏亮的金屬片護甲,移動起來雖然不成問題,但啓動速度比起張少可慢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這!放箭!”四眼的掌旗人連忙發(fā)話。
但他們的速度還是太慢了點兒。弓箭手剛剛把箭支拿出來,還沒等拉弓上弦,空中的張少已經(jīng)亮得像中天星一樣。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花。
“超·聖魔斬!”張少吼叫著,已經(jīng)從天而降,一把光組成的劍長有十幾米,迎頭劈下。
地面的深坑中,被燒得變了形的巨獸盔甲還在冒著熱氣。一條十多米長五米多深,四米多寬的大坑裡,掌旗的男子和他的巨獸已經(jīng)消失成氣體了。同時被波及的還有男子身後的另一名騎兵。也就仗著這些巨獸身長分得開,不然這一下就要將十幾米內(nèi)所有人都化成灰燼。
“不好了!是那個蒙面的領(lǐng)隊。他不講理呀,上來不報名就開打,快通知團長大人!”看清了內(nèi)情的士兵叫了起來。
他這一叫不要緊,弓箭手們本來還準備射張少,卻被他嚇破了膽。一萬多人左衝右撞,亂成了一團。正當他們潰逃之時,如影子般的吞噬者們也殺到了。在黑夜裡與吞噬者爲敵,無疑與在水中跟鯊魚搏鬥一樣。
不一會兒的功夫,地面上就鋪了上千人的屍體。來勢兇兇的羅蘭人大軍哭喊著逃離了戰(zhàn)場。吞噬者們卻一人未死,將敵人斬殺無數(shù)。
‘啪’一巴掌打在了副領(lǐng)隊的臉上,一個光頭長瓜形臉的全身盔甲的男子罵道:“理由?我不聽理由!你們帶了一萬三千人去,剩了不到一萬人回來。對方全是二級吞噬者嗎?他媽的,我真後悔讓你們?nèi)ネ狄u,這是羅蘭大陸上永遠的笑話,偷襲不成,讓對方三千人打得瀢退回來,丟人!丟到家了!”。
“可是,溶濱大人剛向他喊話,他就像箭一樣飛到了我們隊伍前面。用了一招超聖魔斬,只一下就將溶濱大人打得……。我們也沒辦法,當時我在隊伍中間,要不然,我也回不來了。”副領(lǐng)隊委屈地說著,雖然他也知道沒面子,但總比沒命來得強吧?
“哼!別跟我說這些廢話。滾吧。去準備染血儀式。明天,我親自上陣。”苦瓜臉男子說著挺直了腰板。身高竟然有三米左右。如果是他坐在巨獸身上,巨獸都會受不了他的重量。
“染血?太好了。我這就去。”副領(lǐng)隊一臉高興,一路小跑著跑了出去。
第二天,張少早已經(jīng)帶隊列陣,站在了昨天戰(zhàn)場的前面。迎面而來的,正是昨天的同一支軍隊。前排的一整排鐵甲騎隊上,四隻眼的壯漢個個身高力大。一輛大戰(zhàn)車由四頭巨獸拉著,坐在上面的傢伙,身高三米有餘,四肢粗大,全身有些發(fā)灰的皮膚看上去就像是一堆石頭。他的胸口上,用紅色的不知什麼動物的血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只看他得意的表情和這支敗軍重新振作起來的精神,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吞噬者!你們奴役我們的祖先,霸佔我們的勞動成果。被我們趕出去後,還有臉回到羅蘭來!今天,我!達爾斯匯!就來會會你們!聽到我的名字,有沒有覺得熟悉?哈哈,這正是我祖先的名字,我父親早料到你們有迴歸的一天,特意給我起了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建功立業(yè),像我的祖先一樣,把你們打得逃到天上去!”苦瓜臉坐在戰(zhàn)車上,搖晃著腦袋報起了家門。
“他說什麼?”張少來了以後就一直打鬥,到現(xiàn)在還沒太弄懂羅蘭的語言,向身後站著的成林問著。
成林很不服氣地回道:“領(lǐng)隊大人,他在吹噓說自己的祖先曾經(jīng)如何厲害。說今天要把我們也打得逃走。”。
“哦?祖先厲害?有虎老子不一定有虎兒子。看我去把他燒成渣!”張少猛然鬼化,就要前行。
“大人,殺雞不用宰牛刀,我上!”成林早已經(jīng)憋不住了,一看張少要出手,連忙勸了起來。
“你?好!就你上,別逞能。”張少雖然對吞噬者沒什麼好感,但這日日相伴的成林,卻被他當成了特殊的例外。特別是他的菜,做得還真有幾分大廚的味道。
成林影子般的身子一下拉長,像一道黑光一樣射到了兩軍陣前。一指達爾斯匯,大罵道:“不要臉的傢伙,有本事出來跟我玩玩!二級吞噬者,就要取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