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一箭雙鵰
玉氏回了房，蹙著眉她素來就不喜那些個人情往來的，如今雖有心讓老太太對她改觀，進而更喜歡曦兒些。但還是覺得跨不過去那道坎，見到了身邊的嬤嬤將身邊的丫鬟打發(fā)出去，只留下奶嬤嬤一人，細細的問了，“嬤嬤，雖說我有心將二爺當(dāng)我自己的孩子看待，但畢竟是隔著一條心呢，母子倆也不能交心，可這事兒我都應(yīng)了老太太，如此那可怎麼辦？”
嬤嬤雖是一直看不過去玉氏這副單純的模樣，但畢竟她和玉氏是一榮俱榮，一毀既毀的。平日裡人情往來的大都是嬤嬤在替玉氏營生著，如今玉氏若是做些個什麼事兒可是習(xí)慣性的去詢問嬤嬤的意見。嬤嬤既聽了玉氏的話，想想說道：“既然太太都應(yīng)了老太太，這事兒還需要太太多費些心。畢竟這說起來婚姻之事可都是父母之命的，現(xiàn)在太太怎麼說還是二爺?shù)哪赣H呢。就是老太太說的，相看一下各家姑娘的品行，俗話說了嫁高娶低，單看咱家二爺就是尚公主也是可以的。但是話是這麼說，只也得門當(dāng)戶對的姑娘才行，所以這麼說的話也就看那些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有那些個能跟二爺相配的千金。不如先讓下人去打聽一下，各家的姑娘，這樣子的話太太也有個範(fàn)圍不是。到時候就重點相看這些，然後再報個名單給老太太，讓老太太來選不就行了。”如此既是顯示了太太的能力讓老太太能對太太改觀些，二來則是這樣子也表明太太是將二爺放在心上的，正所謂一箭雙鵰。
其實說起來有玉氏這個繼室在，大爺和二爺?shù)纳矸堇懋?dāng)是尷尬纔是，但是府裡現(xiàn)在看來地位尷尬的當(dāng)是三爺了。大爺如今已是兵部侍郎，還尚了公主，以後爵位還是大爺來襲的。二爺如今也已經(jīng)是大內(nèi)侍衛(wèi)，深的皇上皇后寵愛，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反觀三爺雖說在官學(xué)讀書，雖說得了老爺寵愛，卻是不得老太太喜愛的。這老爺又不是昏了頭之人，自然是不會做出嫡長子還在，卻讓幺兒襲爵的事兒來的。再來說，夫人自從嫁入公府來之後，跟大爺和二爺?shù)年P(guān)係卻是不好的，大爺和二爺自是不跟夫人親。再說了夫人也不會經(jīng)營，不然的話現(xiàn)在就算是兒媳婦暫時不能管家，卻是管家之權(quán)都不會落到夫人頭上的。就算是夫人之後佔了孝字，卻不會向如今這般光鮮的。攤上這個主子，還真是夠操心的。
這會兒，丫鬟通報：“三爺來了。”
玉氏很是高興的連忙讓公孫曦進來，只見進來的少爺十三四歲，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錦袍，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箭袖，勒著雙龍搶珠金抹額，蹬著青緞粉底小朝靴，越發(fā)顯得面如滿月，鬢若墨畫，舉止文雅，秀色奪人。
快步走到玉氏跟前行了個禮，道了安。“孃親今日可好？兒子瞧著孃親的臉色不大好，怎麼不請大夫過府來瞧瞧？”
玉氏笑笑拉過公孫曦的手，眉如彎月，白皙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娘無礙，倒是曦兒今日怎麼下學(xué)這麼早？外面可冷，怎麼沒穿大氅來？”
“穿著呢，來的時候走的急就脫下來讓下邊的丫鬟抱著了。娘忘了，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學(xué)裡自然是要放年假的，兒子就先回來陪著孃親了。”公孫曦露出小兒嬌態(tài)來，在玉氏跟前還如同三四歲的小孩兒一般撒嬌打諢樣樣精通。
玉氏寵溺的一笑，“那可好，今日你祖母還問起你來呢。只說道你二哥如今還未定親，讓娘過年時相看下相配的姑娘。曦兒如今也都十三了，再過上兩年也得好生相看一番了。”
母子倆說笑一番，玉氏才放著公孫曦回去了。嘆了聲，想當(dāng)初還是肉肉小小的一團，如今卻已經(jīng)長成翩翩少年郎了。不知道是想到什麼，玉氏蹙起眉來一副心悸的模樣，嬤嬤連忙過來，扶著玉氏關(guān)切的問道：“夫人怎麼了？老奴去請大夫過來瞧瞧。”
玉氏凝眉，纖纖如畫若是旁人看了恨不得替她痛苦似的，蔥白的手指抓著嬤嬤的衣襟，“嬤嬤我無事，只是想起來以前的一些事情。”抿了抿那如同粉玫瑰兒花瓣般的菱脣，眼中帶著點點淚光，越發(fā)顯得嬌弱不勝。
嬤嬤許是習(xí)慣了玉氏這般羸弱模樣，軟身道：“夫人可是乏了，不如躺會休息一番，那府裡的事兒夫人自不用擔(dān)心了，府裡過年早就舊例，依著舊例行事就是了。夫人別想多了，這過年的可要打起精神來，瞧著三爺很期待過年呢。”嬤嬤也不知道玉氏到底是想到了什麼陳年往事，只覺得夫人太愛胡思亂想擾了心神罷，而且玉氏的身子一向不大好，自從是生了三爺之後就無所出。只怕是這幾天管理府上的事兒操心多了，這般想著扶著玉氏去歇息了。
公孫珩換班回到府裡，聽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說了玉氏主動請纓的事兒，挑了挑眉。“多謝瑞珠姐姐相告，我今兒得了個小玩意兒，姐姐可莫要嫌棄。”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來個帶珠子的戒子出來，瑞珠心裡歡喜，只假意推辭了一番就收了回去。
“多謝二爺賞，這會兒老夫人午睡要醒了，小憩之前還唸叨著二爺呢，二爺可進去瞧瞧老夫人去。就是二爺在的話，老夫人比平日裡歡喜很多呢。”這府裡誰不知道老太太最疼愛的就是二爺，單不說二爺如今已在宮裡當(dāng)差成了御前侍衛(wèi)，就是二爺是皇后嫡親侄子，一等公的嫡子的身份可就是姑娘們趨之若鶩。再說了二爺劍眉星目，顧盼曄然，平日裡待她們這些個奴才們也好，她們這些個做丫鬟的，尤其是跟在老太太跟前的幾個得臉的，哪個不都是期待著讓二爺看上。單就是討回去做個通房丫頭，熬些年成了姨娘可不就是大富大貴的。手裡攥著戒子，瑞珠心裡羞喜面上還是一副恭敬溫婉的模樣，引得公孫珩到外室去端坐，立馬有丫鬟端上平日公孫珩喜喝的茶和糕點。對於瑞珠得了先機，其他的幾個有心的丫鬟雖憤憤不平卻也沒辦法，只抓緊時機好生表現(xiàn)一番。
只這件事兒玉氏應(yīng)了，自然是不能怠慢的。雖然是多年不曾管家，這人情往來的不大熟悉，不過好在還有奶嬤嬤幫襯著，老太太也讓身邊的得力的嬤嬤過來幫忙。另外府裡過年都有舊例，只今年除了公主有了身子得照拂一二，其他的到也沒什麼改變，就是這般纔沒有出什麼茬子。
年關(guān)近了，各家都忙活了起來。
“玉兒怎麼了？不是說好你寫的那副對聯(lián)貼到大門外面的麼？怎麼還不好意思貼上了？”唐安卿笑著拉著寶寶的手從門內(nèi)走出去，看著璞玉拿著他寫的對聯(lián)不好意思的蹭著門框，剛纔還聽得他小小哀嘆一聲呢。寶寶寫的字說實話有些像鬼畫符，不過卻還是被唐安卿弄好了當(dāng)成了福字貼在院子的各處。
“娘，那啥那個玉兒突然覺得吧，做人可不能驕傲，要謙虛才能進步不是。所以玉兒就決定了，將這幅貼在書房裡，用來勉勵弟弟。”包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小鬼兒就是自己寫的不好還不願意承認，還說什麼謙虛驕傲的。璞玉明顯是能看的出來包子想什麼，踢踢包子的小短腿，神獸大人一個不察被這麼無影腳踢得打了個趔趄。
[這是個意外意外！絕對意外！]包子假裝什麼都沒有發(fā)生，只不過在娘仨的眼神下心虛了一會會，給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shè)，刷刷尾巴兒跳到屋檐上，曬太陽去了。
本來這貼對聯(lián)的事兒可以讓下人來的，只不過些顯眼的地方都是一家人自個來的。唐安卿站在門外看看，唐白宇正拿著對聯(lián)貼到門上去。黑漆門上貼著的年畫是從集市上買來的，仙童抱魚圖。
腰帶上掛著鴛鴦對玉翡翠墜子中的‘鴛’，細膩純淨(jìng)無瑕疵，色澤韻淡，綠的均勻而不顯山露水，透亮盈滿。那隻‘鴦’自然是在唐安卿身上，想到這兒唐安卿不禁露出淺淺笑容來。
“卿卿，出來貼年畫啊！”隔壁家的夏家嫂子也端著漿糊出來，全兒歡快的圍著老爹貼年畫。唐安卿笑著應(yīng)了一聲，璞玉把自個的對聯(lián)顛顛的放回去，招招手全兒就小跑著過來了。站在璞玉跟前，若是背後加上個尾巴的話肯定是像小狗兒似地搖擺著。
夏家嫂子看了搖搖頭，對孩子他爹說道：“瞧見沒，你兒子被哄走了。”
夏福瑞瞧了瞧這邊兒，假裝怒道：“這小子，剛纔還抱著我這個爹的大腿呢，哎養(yǎng)了他兩年還不如璞玉那小傢伙認識了這短短兩月哩！”
“可不是呢，就是我這個做孃的說的話都不一定有璞玉說的有用。”夏家嫂子在這點上很是鬱悶，“算了不說這個了，你還是趕緊貼吧，還有廚房和堂屋都沒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