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叫了一輛計(jì)程車，在G市中心城區(qū)繞了幾個圈之後，破爛陳便叫司機(jī)停了車。然後兩人一起從車上下來了。
破爛陳又帶著齊越在各個小巷子裡一陣亂穿，盡找一些又髒又臭、垃圾成堆的地方走。不一會兒，一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可是破爛陳卻還是沒有找到他的老朋友。
此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點(diǎn)鐘。齊越有些不耐煩了，問破爛陳道：“破爛陳，你以前的那些兄弟究竟住在哪裡？你帶著我繞來繞去這麼久了，到現(xiàn)在也沒見到你的那些兄弟啊……”
破爛陳停下了腳步，有點(diǎn)無奈地說道：“齊老大，這不能怪我！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只是不知爲(wèi)什麼，我以前的那些個兄弟，到現(xiàn)在也沒有見著他們的人影……”
“會不會他們搬家了？”齊越提醒破爛陳道。
“這個沒關(guān)係！”破爛陳說道，“無論他們搬到哪裡，可是工作的地方不會改變！”
“工作的地方不會改變？”齊越更加疑惑了，說道，“莫非，他們就在這一帶工作麼？”
“沒錯！”破爛陳笑道，“齊老大，你不會忘了我以前是幹什麼的吧？收破爛的啊！其實(shí)，我那些個兄弟們也是幹這一行的！所以啊，哪裡的垃圾場越多，碰到他們的機(jī)會也越大！”
齊越一愣，問道：“你以前不是說，你跟你的兄弟們都是道上混的麼？怎麼……都是收破爛的？”
“呃，齊老大，看來你對咱們這一行還不太瞭解！”破爛陳說道，“確切地說，咱們是收保護(hù)費(fèi)的，而不是收破爛的！不過，咱們保護(hù)的對象都是收破爛的，或者拾荒的，所以道上的朋友們就稱我們是‘收破爛’的！”
“收破爛的也需要保護(hù)麼？”齊越問道。
“那當(dāng)然！”破爛陳繼續(xù)說道，“在現(xiàn)在這個社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就有人需要保護(hù)……”說到這裡，破爛陳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拍了拍大腿，說道：“嘿，齊老大，我現(xiàn)在有辦法找到我以前的那些兄弟了……”
“是麼？什麼辦法？”
破爛陳故作神秘狀，說道：“齊老大，你先站在一邊，到時候就什麼都明白了……”
……
看著破爛陳神神秘秘的樣子，齊越感到很有些不明所以然。然而破爛陳卻異常興奮地走向了一個垃圾場。
破爛陳從垃圾場中找到了一個破舊的麻袋，然後找了根書棍子，在垃圾堆裡翻撿著一些有用的垃圾。翻了一陣之後，又把袋中的垃圾全部倒掉，再走向另一個垃圾場。就這樣反反覆覆，撿了又倒，倒了又撿，看得齊越十分迷糊。
然而破爛陳卻樂此不疲，忙得不亦樂乎。儘管垃圾場裡又髒又臭，但破爛陳卻毫不在意。他那模樣，就好像是一個在外漂泊多年的浪子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家一般，興奮異常。
終於，等到破爛陳走到第五個垃圾場的時候，異常的情況發(fā)生了。
當(dāng)時，齊越正站在離垃圾場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破爛陳手忙腳亂地在裡面翻騰。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羣穿著破爛的男人突然朝垃圾場這邊圍了過來。
“喂，裡面的那個，你他ma的是從哪裡來的？不知道這裡是老於的地盤麼？”一個四方臉粗著嗓子衝破爛陳喊道。
聽到聲音，破爛陳不由得大喜，立即站起身，然後回過頭來。“嘿嘿，終於等到你們了！”破爛陳說道。
聽到破爛陳的這番話，四方臉顯然很是不爽。他把手往後一伸，一個手下便遞上來一把長砍刀。只見他拿著砍刀在垃圾場的水泥池的邊緣上拍了拍，大聲吼道：“他ma的，聽你這麼說，你是故意來找茬的了？知道這裡是老於的地盤，要偏要到這裡來撿垃圾！要是都像你這樣破壞規(guī)矩，那我們罩著的那批山東人又該靠什麼討生活？……”
藉著微弱的燈光，破爛陳上上下下地將面前的這個四方臉打量了一番，然後又分別將其他的人也敲了個遍。很遺憾，十幾個人全都是生面孔，沒有一個是破爛陳以前認(rèn)識的兄弟。
“這位大哥，我想你是誤會了！”破爛陳朝四方臉賠了個笑臉，說道，“實(shí)不相瞞，我並不是想在你們的地盤上撿垃圾！這種壞規(guī)矩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幹的！我不過是想借此引你們出來而已……”
“這麼說來，就是故意踢場子嘍？”四方臉說話的語氣更加兇狠了。
“不是不是！”破爛陳連忙擺著手，說道，“我是老於的老朋友，只是想讓你們帶我去見老於……”
“真是荒唐！既然你是老於的老朋友，怎麼可能不知道老於住在哪裡？”四方臉將手中的長刀一揚(yáng)，說道，“兄弟們，上！給我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壞規(guī)矩的傢伙！殺一儆百，我看以後誰還敢到這塊地上亂撿垃圾……”
“呯呯碰碰……”方塊臉話音一落，十幾個衣著破舊的男人一起揚(yáng)起了手中的砍刀、鐵棒。
“上！”方塊臉瀟灑地一揮手，一羣人立即踏著大片垃圾衝進(jìn)了垃圾場中。
“不要，不要！誤會，誤會啊……”破爛陳大聲地叫喊道。
……
眼見一羣人衝向了破爛陳，一直在不遠(yuǎn)處旁觀的齊越再也站不住了。他兩腿一擡，快速地向前走了過去。
“呼呼……”十幾把破刀、鏽鐵棍之類的玩意兒一起向破爛陳砸了過去。眼見小命難保，破爛陳也不敢鬥狠，轉(zhuǎn)身就朝垃圾場邊緣跑去。到了水泥隔牆旁時，兩手扶著水泥牆，用力一番，從上面翻了出去。
“ma的，還想跑？”方塊臉破口大罵道，“兄弟們，給我追！我就不信，他還能飛上天了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齊越已經(jīng)趕了過來。破爛陳從水泥池裡翻出來後，跑了沒兩步，就一頭撞到了齊越的身上。只見他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還好，齊越上前一步，扶住了破爛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