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夜無痕話說完，看著夙如煙的面色異常的難看，他心下也知道他的難處和痛苦，他和他名義上是主僕，然而感情卻是親如兄弟，夙如煙心裡的掙扎與折磨，夜無痕，他懂！
“我知道這個選擇對你來說很困難，但如煙，你必須有所決定，不管是雨魅或是翎羽，她們，都等不起。”夜無痕皺了皺眉，還是硬下心說道。
“如果……”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翎羽姑娘，姑娘她……”
夙如煙的話還沒說完，遠遠就被一道驚慌失措的女聲打斷，夙如煙和夜無痕對視一眼，不自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匆忙跑來的是一直負責照顧翎羽的貼身丫鬟小卓，只見她神色慌張，滿目愁容，見到夙如煙，便好似看到了救星。
“羽兒怎麼了。”夙如煙心尖沒由來的一跳，他沉聲道。
“姑娘……姑娘她……方纔一直喊胸口痛……現……現在……已經昏……昏迷過去了！”
小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短短一句話，硬是歇了好幾次才說完整，夙如煙和夜無痕大概意思已經猜到了，兩人默契十足的在小卓話一出口便輕功往與雨魅歇息房間的相對方向而去。
當夙如煙和夜無痕趕到的時候，翎羽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她被燙傷的皮膚經過夜無痕的細心調理，現在除了留下一些密密麻麻如同蜈蚣般的疤痕，其他的大部分已經長出了新的肉。
那些新長出來的皮膚如同嬰兒皮膚般，吹彈可破，淡淡的粉色如同嬌嫩的花朵，甚是好看，而偏偏，在這羣花朵中卻又橫七豎八的列著一條條令人看了都心驚膽戰的疤痕。
翎羽的脣色已經開始發紫，夜無痕目色一緊，他連忙蹲在她旁邊，爲她號起了脈，然而那臉色，卻是越發的暗沉。
夙如煙在一旁看的著急，可是不用無痕說話，他已經知道情況也許不妙。
“她的病這兩天發作的越發頻繁，說明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如煙，你必須馬上做出選擇。如今雨魅就在山莊，要想成功此事，輕而易舉！”
夜無痕收回號脈的手，將翎羽的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放回被褥裡面，他這才起身，看著夙如煙掙扎的樣子，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忍。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夙如煙始終不願意拿雨魅的性命來冒險，那是他心愛的女人！
“如果在以前，也許我會贊成再等等，也許還會有別的辦法，但如今翎羽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她情緒低落，心情起伏不定，導致病情越發嚴重，倘若再拖下去，我怕她撐不過明晚！”
夜無痕這也只是撿好聽的來說，如果沒有他的藥吊著，興許她連今天晚上都撐不過。
“如煙，其實你不必如此，雨魅雖然要過輸大量的血液給翎羽，雖然傷身，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但是倘若她撐過去了，也許雨魅體內暗藏的劇毒也就清了。這是眼下最兩全其美的辦法！”
夜無痕在次出聲，雨魅的毒別說他解不了，哪怕是那個慕千雪都解不了，那種劇毒暗藏體內，總有一天會發作，而等到那個時候，雨魅哪怕是在健康的一個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當然，這些話他並沒有對夙如煙說，他說完最後一番話便閉上了嘴，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做出最後的選擇。
然而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夙如煙遲遲沒有出聲，夜無痕暗暗的嘆了口氣，準備走出去，也許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安靜！
然而當他就差一步便跨出房間時，卻聽見他開口“你安心準備，魅兒那邊……我會搞定。”
那深沉的嗓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痛苦，夜無痕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雖然兇險已經告訴了他，但夜無痕此時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
“如煙，你知道，如果失敗的話……”
“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救活羽兒，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不能讓她的生命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的眼眸中閃爍者的是一份深沉的責任，頓了頓，他凝視著夜無痕的眼，一字一句的開口“而如果魅兒她撐不過，我會陪她，陪她一起共赴黃泉路！倘若她不在了，這個世界於我而言便不在有任何的吸引力，此生此世，夙如煙都不會讓雨魅孤單一人！”
夜無痕倒吸一口涼氣，他似是想不到夙如煙竟是已經抱了必死之心，他不顧一切救活翎羽，甚至不惜讓雨魅身陷危境那是因爲在他夙如煙將情義看的比什麼都重。
而他願意爲了雨魅，放棄自己大好的前程，年輕的生命，卻是因爲愛！因爲愛，他不忍讓她孤孤單單的走上黃泉路，因爲愛，這個世界沒了她便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夜無痕此時此刻很是懷疑，他將這個辦法說出來，到底是好是壞！
然而夙如煙卻沒有在顧及到這麼多，他深深的看了眼昏迷的翎羽，把心一橫，便出了房間。
夜。
許是入了秋，這入了夜之後的夜晚似乎顯得異常清冷，雨魅安靜的坐在窗臺前，目光靜靜的注視著天上那輪明亮得月發呆。
不知爲何，自從她在仙女峰上昏倒之後醒來便是這個樣子，沒有了以前的動勁，也沒有了以前的那份心思，總是經常的，會看著一件東西陷入沉思，有時候甚至都能就這麼一直髮呆一個半天。
夙如煙進來的悄無聲息，他無聲的站在她旁邊，看著她如同木偶般望著月亮發呆，彷彿沒有生命的木偶，那氣息甚是微弱，不易察覺，然而卻也因爲這樣，這空氣中竟是瀰漫著一股清寧的安靜。
“莊主什麼時候來的，雨魅竟然都不知道。”她沒有回頭看他，甚至連一眼都沒有，卻能憑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感覺到來人是他。
這讓夙如煙心中一痛，她話裡的暗諷他何嘗聽不出來！“魅兒……我！”
“莊主還是喚我雨魅吧，畢竟我與莊主並非很熟悉。”那清冷的聲音隱隱透著一股疏離，雨魅面色冰冷，略顯的有幾分蒼白。
“呵！”夙如煙苦苦一笑，那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自嘲“朝夕相處的那些日子，莫不是都只是如煙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