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店是五星級酒店。
餐廳裡的鋼琴是供客人點曲用的。
如果客人想要上去彈奏一曲，那也是允許的。
李昱走過去表示借用一下鋼琴，鋼琴師便起身讓開了。
李昱坐在鋼琴前面，手指放上去。
當！
不小心碰到了。
周圍人都輕輕地笑了。
李昱也尷尬地摸摸頭。
可以看得出來，李昱很生疏，並不像一個善於彈鋼琴的人。
又看向白芷瑤這邊，大概是想給那位美麗的女士一個驚喜吧。
白芷瑤默默轉過頭，用手遮住半邊臉。
看向江玉華道：“他要幹嘛呀？”
江玉華聳肩，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也許，是不服氣？“江玉華胡亂猜測。
“他不是說要給驚喜嗎？”
“也許這個就是驚喜。”
“這算什麼驚喜？”
“那你得問他。”
兩人交流不出一個結果。
又沉默下來。
正好，琴聲傳來。
調子並不穩，連不成旋律。
周圍人的笑聲因而更大聲了。
大概是覺得李昱的演奏是一種滑稽的表演方式。
可是聽在白芷瑤的耳朵裡就很諷刺。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白芷瑤已經產生了想要徑直離開的衝動。
一是擔心被認出來。
二是覺得過於丟臉。
以前李昱即便不會彈奏，卻也不至於連曲調都連不成。
看樣子這段時間在家裡，他從來沒碰過樂器。
難怪每次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新歌，他都說沒有。
連樂器都沒碰，哪裡來的新歌？
“江姐說的對，李昱就是個不知上進的人。”
“以爲靠著幾首歌就可以坐吃山空。”
“娛樂圈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
“靠一首歌幾首歌吃一輩子的有幾人？”
白芷瑤越想越覺得慶幸與李昱離了婚。
沒了這個牽絆，以後她在娛樂圈將會更加順風順水。
噹噹噹……
不知過去多久，李昱終於成調了。
旋律清晰明瞭，一下子把人吸引住。
餐廳裡的笑聲漸漸小了下去，談論的聲音也不見了。
都側著頭看向李昱，聆聽著略顯傷感的曲子。
江玉華則純粹以音樂人的角度去欣賞，因而保持了足夠的理智。
不像其他人那樣專注到曲子裡面去。
但是她也點了點頭，說了兩個字：“不錯。”
白芷瑤沒說話，這旋律她沒聽過，證明是新作。
不過只是一段前奏而已，不錯是不錯，還得看整體的效果。
並且，還得祈禱李昱唱出來時不要把歌曲毀了。
再好聽的歌曲，從他的嘴裡唱出來都會成另外一個樣子。
土話便是跑調跑到姥姥家去了。
直到這時，李昱突然開口唱：
“天空灰得像哭過。”
“離開你以後。”
“並沒有，更自由。”
“酸酸的空氣。”
“嗅出我們的距離。”
“一幕錐心的結局。”
“像呼吸般無法停息~~~！”
“……”
歌聲一出來。
白芷瑤和江玉華率先愣住了。
驚訝地看向對方，視線在空中相撞。
簡直不敢相信充滿磁性的低吟聲音是從李昱的口中發出來的。
“怎、怎麼會這樣？”
兩人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立刻站了起來，死死盯著李昱。
確定了歌聲就是他唱出來的。
江玉華沒忍住問道：“他聲音什麼時候變了？”
這聲音可太好聽了，低吟得令人舒適。
心裡的傷感隨著歌聲在一點一點被調動出來。
像是積壓一般，等到副歌部分來臨。
這些積壓許久的情緒便會噴發、宣泄。
根據歌曲是激昂還是悲傷。
決定了聽衆是爆燃還是哭泣。
便是爲什麼有的人唱歌充滿感情的原因所在。
白芷瑤努力回憶著，這才發現她對李昱的聲音印象已經變得模糊。
完全不記得李昱的聲音有所改變。
難道是一瞬間改變的？
“歌詞也寫得很好。”白芷瑤補充了一句。
江玉華同意點頭。
光是第一句‘天空灰得像哭過’就非常驚豔了。
更別提後面的‘嗅出距離’、‘榨乾回憶’、‘你我的過去被順時針的忘記’……
無論是在歌曲裡面，還是單拎出來。
這些歌詞都非常的唯美，寫得真的太好了。
要細細品味，細細琢磨，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魅力。
如果只是單純聽聽旋律和郎朗上口的歌詞。
而不去進行更深層次的挖掘，那樣聽歌只是心情上的愉悅和享受。
但是，沒有靈魂。
“我知道你我都沒有錯。”
“只是忘了怎麼退後！”
“信誓旦旦給了承諾。”
“卻被時間撲了空！”
“我知道我們都沒有錯！”
“只是放手會比較好過！”
“最美的愛情回憶裡待續。”
前段低吟後的回憶結束，接著便是分手後的宣泄。
所有人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餐廳裡面，容易流露真情的人已經在偷偷抹著眼淚。
其他人要麼眼淚在打轉，要麼紅了眼眶。
李昱的嗓音充滿魔力，能不知不覺之間把聽衆的情緒撥弄，還輕易察覺不到。
哪怕是以音樂人的專業角度去賞析的白芷瑤和江玉華。
此刻的眼眶裡都紅紅的，完全沒有剛剛簽過離婚協議之後的那份高興。
白芷瑤甚至還出現了後悔的情緒。
還得是江玉華經驗老道，立刻讓自己清醒過來看向白芷瑤。
“你別想那麼多了，你們兩個不可能回到以前。”
“就像這首歌一樣，無法退後了。”
“你們都沒有錯，放手彼此都會好過。”
“他年紀大了，即便唱歌好聽，彈琴好聽又有什麼用？”
“混娛樂圈也混不出什麼名堂來了。”
“你不能讓他再影響到你的前途。”
“聽到了嗎瑤瑤？”
白芷瑤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從歌聲當中抽離出來。
做了幾個深呼吸，花了十多秒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我知道江姐。”
白芷瑤點點頭道：“剛纔我只是無法控制情緒而已，回憶起跟他的過去，心裡面有那麼一點難受。也只是難受罷了，我不會反悔的。”
娛樂圈這條路一旦選擇，許多事情已然身不由己。
白芷瑤想後悔，也已經晚了。
那邊，鋼琴聲音停下來。
歌聲也戛然而止。
但是，掌聲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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