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的夜晚褪去,朝陽的光輝重新籠罩在大地上。
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樹林深處似乎也傳來陣陣蟲鳴,先前瀰漫在周圍的死氣彷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一切都在逐漸恢復(fù)正常。
李星月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她現(xiàn)在滿眼都是那個紫衣“女孩”。
剛纔是“她”救了自己?
“她”也和她一樣,一直都是清醒的嗎?
有太多的話想問,但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星月只是一直看著“她”。
面前的紫衣人卻只是對她說了句‘沒事了’,便轉(zhuǎn)過了頭,緩步走到白鬼身前。
李星月驚奇的發(fā)現(xiàn),“她”每走一步,身形好像就會隱隱約約的發(fā)生些變化,等走到白鬼的身前時,已經(jīng)變得有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量。
李星月大腦停機了三秒,然後瘋狂刷屏。
她是男的?
她是男的?!
她是男的!!!
就算他背對著她,李星月看不見他的容貌,就單單是背影,她也敢肯定這也絕對是個男子。
就她目測,哪個女子會有一米八五朝上的身高?
而且,李星月擡頭望著遠處那人,仔細(xì)的瞧了瞧:沒錯,他身上穿的應(yīng)該不是女裝。
先前天色暗,她又對這裡的服飾不瞭解,便錯把他當(dāng)成了是“紫衣女子。”
李星月十分訝異,白鬼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
看著面前長相妖異的男子,他簡直想朝他噴一大口胸腔血。
原本以爲(wèi)自己的計劃百密而無一疏,現(xiàn)在看來,他孃的這全是疏啊!那個女人暫且不說,這咋還混進來一個男人?!
無視兩人見了鬼一樣的神情,紫衣男子擡腳踩在白鬼先前已經(jīng)斷掉的手臂上,輕聲笑問:“你方纔說,殺了誰?”
聲音溫潤好聽,說出的話卻透著一股蔑視的威壓。
他一副淺笑模樣,忽略口中的話語和腳上輕捻的動作來說,這個樣子就似在與親近之人談話,還談的很愉悅?
想到這裡,李星月猛甩了甩頭,想把腦子裡這個奇怪的想法甩個十萬八千里。
白鬼面露痛苦,眼睛卻瞪得極大,死死的盯著面前的紫衣男子,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又是誰?”。
他很疑惑,也很痛苦,可是這卻讓他更加疑惑。
他居然能感覺到疼?
他早就不是人類了,就算他會受傷,會死,但他也絕對不可能會感覺到疼痛。他的痛覺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
紫衣人好似看懂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腳下力道卻不減反增:“疼嗎?”
手腕處的疼痛感十分清晰,白鬼二十年沒吃過痛,十分受不了,而他隱隱約約的卻想起了什麼。
難道他是……?
想到此處,他忽然害怕了起來,擡腳出擊想擺脫控制,被眼前人後退一步,輕鬆躲了過去。
紫衣男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腳下的人,手裡憑空出現(xiàn)了一把玄色的劍,劍尖指向白鬼,朗聲道:“當(dāng)年你殺掉你妻兒的時候,在想什麼。”
李星月敏銳的察覺出他這句話的語氣並不同於先前戲虐的溫潤,反而是毫無感情的,就像是真的突然想起一般。
白鬼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眼睛瞪著他面前的人,尖銳的嗓子無甚在意的答道:“想什麼?我什麼都沒想,因爲(wèi)要殺,所以便殺了……”
噗呲
下一刻,他便說不出話了,因爲(wèi)他的胸口已經(jīng)被面前的男人刺穿了。
夾雜著微風(fēng),李星月望著眼前的紫衣男子。
他的的髮梢輕揚,衣襬遇風(fēng)而動,她聽見他說:
“你可以死了。”
之後,李星月只聽得見白鬼大聲嘶喊了幾聲,恍惚還說了什麼原來是你之類的話語,又好像沒有,因爲(wèi)聲音實在是刺耳,她也不確定白鬼到底說了沒說。
紫衣男子手中的劍又消失了,他輕皺眉頭,甩了甩衣襬,彷彿碰上了什麼讓人十分噁心的東西。
他轉(zhuǎn)過身來,原先那個地方只剩下一灘血跡。
李星月從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她忍不住起身跑到旁邊,扶著樹幹吐了起來。
她快兩天沒吃飯,什麼都吐不出來,等她胃裡那股噁心感消退了些後,她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那個紫衣男子正站在不遠處抱手盯著自己看。
儘管不合時宜,李星月還是沒忍住花癡了一把。
他長得也太好看了吧,長髮被他用發(fā)扣掛了起來,容貌跟先前差別不大,還是那麼的妖異,只是五官更加立體了些,少了些媚氣,多了些男子的俊美。
“翠花姑娘?”
李星月看呆了,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他又喊了一聲,她才終於想起來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這個翠花。
此時李星月內(nèi)心又何止是一句MMP了得,她嘴角輕抽,覺得這還真是……起名一時爽,起後火葬場。
聽著這一聲聲溫潤的翠花,她揚起天真的小臉,笑著對他說:“你好呀,我叫李星月。”又補充道:“翠花是我小名,不常用,你叫我星月就好。”
顧連歡原本以爲(wèi)這個女子先前吐成那樣,應(yīng)該是會怕自己的,但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反應(yīng)。
看著李星月剛纔的小動作,回想起她在白鬼面前的表現(xiàn),以及她趴在自己背後所說的話,顧連歡的嘴角忍不住揚起戲虐的弧度。
有趣。
他恢復(fù)成一貫的溫潤模樣,笑著說:“原來是李小姐,在下失禮了。”頓了頓,又似好心道:“其實,在下覺得,翠花這個名字挺適合李小姐的。”
李星月被他一口一個李小姐搞得不知所云,又聽了他對於自己和翠花的一番見解,更感頭大,剛要說些什麼,便聽見一道清雅的女聲響起:
“顧道友。”
李星月循聲望去,迎面走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衣,頭戴發(fā)冠,身量修長,背後繫著一柄青色的劍,相比紫衣男子的溫潤,他給人的感覺是會更加爽朗。再看那名女子,氣質(zhì)優(yōu)雅,衣著藍白相間,一根白色髮帶簡簡單單系在發(fā)後,腰間同樣繫著一柄劍,只不過是白色的。兩人端的那叫一個仙氣飄飄。
養(yǎng)眼,實在是養(yǎng)眼。
這要讓她這樣的普通人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