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在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對這縣官來說,管張家的事情,只是徒惹一身腥臊。並沒有什麼好處。所以自然不會有所行動。
早已看透了這個時代的人,張芩自然也不會失望。
看著縣官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李大牛必死的結(jié)局。張芩目光越發(fā)的冷淡下來。
半個時辰後,案子落下帷幕。李大牛被差役送進了南監(jiān)。張芩一直目送李大牛進了牢子。從懷裡掏出了最後幾兩碎銀。給了看門的牢子。
那牢子神色疑惑,張芩微微勾起脣角,輕聲道:“勞煩您幫我好好照顧李大牛,什麼黑箱子黑匣子,鐵板凳,都讓他嘗一嘗。不能讓我這同鄉(xiāng),在牢裡委屈了去。”
牢子露出瞭然的神色,陰惻惻的同張芩對了個眼神,便帶著一羣野牢子和青皮進去了獄中。
張芩看到他們,心中已經(jīng)知道,這李大牛活不過幾日了。
今天在堂中,他說出了益春堂的時候起,他便不能再活著走出這個監(jiān)獄了。
那些人,是一定會滅口的。
不過,狗咬狗而已,與她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
益春堂和背後的嚴(yán)氏,認(rèn)爲(wèi)張家醫(yī)館弱小。隨手便捏死了。可是他們卻忘了。
醫(yī)者手中最重要的不是什麼豪華的醫(yī)館。而是醫(yī)術(shù)仁心。
想起益春堂之前對張家醫(yī)館用的輿論戰(zhàn)術(shù)。張芩帶著小李和小楊。走向了各個說書茶館。將李大牛之事繪聲繪色的告知了說書先生。再用銀兩,讓他們在每日午間,和下午的時候。給哪些走南牀闖北的力夫縴夫說書。
忙完這些,張芩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張芩看著被燒成一片廢墟黑炭的家中醫(yī)館,沉默無言。
文叔,對不起。殺李大牛給你報仇怎麼夠呢。益春堂和嚴(yán)氏家族,我遲早會讓他們來給你陪葬的。
帶著張家的長工和其他的幾名學(xué)徒,張芩認(rèn)命的開始幹活收拾醫(yī)館的殘骸。
這次的火,直接把張家三代的基業(yè)都燒了個乾淨(jìng)。
縣城裡的其他人知道了,也是於心不忍,還有人專程來看望。不辭辛苦的給張若陽送米送菜。
張若陽有些拒絕了,有些收起來了。
張家的人也從王大娘的家裡搬了出來,一行人搭了個窩棚住著。
張若陽看著廢墟,心也冷了。
他偷偷跟張芩說,讓張芩把這個地方的藥材拿出來之後,就帶著他回去鄉(xiāng)下。
考慮到自己之後的計劃,張芩沒有拒絕,答應(yīng)了父親的這個請求。
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留在縣城也是被人看笑話,看熱鬧。
嚴(yán)家的勢力不是現(xiàn)在的張家可以抗衡的,爲(wèi)了生存,回去鄉(xiāng)下不丟人。
只是張芩自己氣不過而已。
推著木板放到一邊,張芩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看著常惟欽也在前面搬東西,心裡涌起了感激。
這次多虧他在,不然醫(yī)館早就被燒燬了。
張芩曾經(jīng)一直是用臉譜化的心態(tài),看這個男主。
總覺得他是個邪魅狂娟,動不動就能殺人的主角。
卻不想,他也是一個正常人,也是一個在危難的時候,能不離不棄的人。
心中感動,張芩看著常惟欽,認(rèn)真的說道:“這次多謝你了,以後我會永遠(yuǎn)把你當(dāng)朋友,你有什麼難處,我都會伸出援手。”
常惟欽看著張芩。
很少有人能說這種話,永遠(yuǎn),是一個非常漫長的詞語。
但看著張芩雖然狼狽,卻堅定的眼神。
常惟欽認(rèn)可的點了點頭:“可以,我們以後是永遠(yuǎn)的朋友。”
這句話之後,兩人的關(guān)係就拉進了很多。一行人默默的收拾東西。張芩扎著馬步搬動了一塊木板,王大娘的女兒看到了,遠(yuǎn)遠(yuǎn)的提了一籃子糕餅菜餚過來。
看著這王大娘女兒臉上的嬌俏粉嫩,張芩愣了愣。
難道又是一個看中主角,要他做自己女婿的丈母孃?
不得不說這些女人的眼光真的是好啊,不去投資都可惜了,這樣的主角,領(lǐng)回去確實是不會吃虧。
哪怕是以後做不了皇帝,這身板體格,做個苦力也是能夠養(yǎng)活家裡了。
察覺到自己腦子裡想法的危險,張芩趕忙搖了搖頭,驅(qū)逐掉腦海的想法。
卻不想,這個女子把糕餅推到了張芩的面前。
她有些羞澀又大膽的看著張芩,俏聲說道:“我娘讓我把這個餅子給你,都是我親手烙的,你要喜歡,我下次還給你送。”
張芩愣了愣,確認(rèn)面前這個可愛的小娘子,是給自己送東西,頓時大方的小了起來,小白牙整整齊齊的。
“謝謝你,我正好餓了,你真賢惠。”
“對了你把這個給你娘拿過去,昨天多虧她收留我們了,大恩不言謝。”
小娘子拿著張芩遞過來的小瓷瓶,看著上面寫的回春丹愣了愣。半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羞紅:“這個藥丸子是吃了做什麼用的?”
張芩看到她臉上的紅暈,心裡癢癢的,都想伸手上前去捏一下,聽到這問題,知道女孩想歪了。
更是沒多想的說了一句:“這是吊命用的藥丸,你可別想多了,回春可不是那個回春。”
小娘子被這句直接的話,弄的從頭紅到腳,氣哼哼的看了看張芩,沒好氣的跺了跺腳回去了。
看著小娘子好像沒有煩惱一般的背影,張芩眼中有些懷念。
看到她,她就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跟著媽媽的吩咐給人送東西。
只是那樣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
常惟欽看著張芩一直看著那小娘子的背影,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喜歡哪個小娘子?”
張芩啊了一聲,看到常惟欽對著她擡了擡下巴:“你剛剛看著人家都魂不守舍的,家裡房子都塌了還能想這些啊。”
“看不出來,你還挺好這些。”
張芩被常惟欽這句話噎住了。
想不到你個不茍言笑的主角,也會講這些玩笑。
但她沒有多說這個的興致,只拿著手裡的餅子,沒好氣的說道:“說那麼多沒用的,你到底吃不吃這個餅子?餓了就過來拿吧。”
常惟欽點頭說道:“吃啊,快給我吧,我都要餓死了。”
“現(xiàn)在在你們家,不包吃,不包住,要麼明天我們都去睡橋洞了。”
張芩無奈:“現(xiàn)在哪裡有什麼辦法,先這樣湊活吧。”